三十二、理发店(2)
古代的西方非常推崇放血治疗法,在病人的身上切细口,释放一定的剂量,以试图达到救治或是预防的目的。
“那这跟理发店有什么关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巷口只有一家店开着门,亮着微弱的灯光,巷口处有一棵大树,冷风吹动树叶,吹不进巷子里,四周却有一股冷气窜起,不知何处响起几声狗吠,在夜晚显得异常森冷。
林响目光盯着理发店门上的红白蓝三色灯,“你看这三色灯的颜色,你能想到什么?”
时禾摇摇头。
“红色动脉、白色纱布、蓝色静脉。古代西方推崇放血疗法,理发师每天在刀锋和皮肤间游走,技术娴熟,工具齐全,当时很多人都会去理发店找理发师放血治疗,三色灯就像是可以‘放血’的广告牌,保留至今。不过,现在理发店只落发不落血,理发店私自对顾客进行放血治疗,是非法行医。”
时禾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选修课。”
林响先时禾一步走进理发店,理发店里有一张扶手椅,椅子前有一面许多划痕的镜子,旁边的木桌上整齐放着一堆的理发工具,靠里还有一张破旧的柜子,再往里有一发旧门帘,整体看起来富有年代感。
理发师是一位有着花白胡渣的中年男性,他看到林响,咳嗽了一声,笑着迎上前,“年轻人要剪头发吗?”
林响收回观察的视线,正好头发有点长了,“剪短点就好了。”
时禾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理发师手上的剪刀梳子已准备好了。
“你这边是只剪发吗?”
理发师给林响梳了梳头发,“只剪发。我家世代理发,这理发店还是我父亲传下来的,唉跟不上你们的时代咯,现在的年轻人洗剪吹染烫拉,我们以前那个年代,可没那么好的条件。”
时禾起身逛逛,“师傅,你这店几点关门啊?这么晚了还在开。”
理发师面容些许憔悴,透过镜子勉强笑笑,“十一点吧。”
“就你一个人在经营吗?”时禾摸了摸木柜顶,手指沿着木柜纹路走线。
理发师开剪,“还有我女儿,平时都是我白天,我女儿晚上,两个人轮流。”
“那现在你女儿呢?”
“哎小姑娘闹脾气呢,不愿意再做。这理发店啊,不知道还能不能传下去了。”
这时,走进来一个女生,她扎着高马尾,黑色吊带,黑色紧身裤,一脸不耐烦地看了眼正在给林响剪头发的理发师,也不顾外人,嫌弃脱口而出,“理发理发,天天就知道守着这破房子!能赚几个钱啊!”
南方的十二月虽说没有很冷,但也不是能穿短袖吊带的月份。林响透过镜子看着那个女生,她径直往门帘方向走,她的手臂上有一纹身,形状似柳叶,还有一长柄样,异常显眼。
理发师有点尴尬且无奈,启唇,却并未说什么。
林响的头发被剪得干净利落,理发师用刷子刷落在林响脖颈上的头发,接着一拉整个披肩,打开,抖抖落,动作熟练。
“年轻人,好了。”
林响没有起身,透过镜子看着理发师收起披肩的动作,启唇:“你们这边……有放血服务吗?”
理发师的手顿了一下,而后速度有些缓慢地将折好的披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看向林响,笑笑,“年轻人,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时禾收回摸木柜顶的手,盯着理发师,认真地听,就差竖起耳朵了。
林响:“不是说放血可以排毒吗?”
“是可以,但是得到正规的医院去做。”理发师动手整理桌上的工具。
时禾看向林响,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再问些信息出来。
林响没理他,收回视线。
过了一会儿,理发师的表情无奈,“我以前是有接放血的顾客的,大概在五六年前吧,那些用柳叶刀放血的技术还是我父亲教给我的……只是现在,理发店落发不落血,上面查得严,不可能了。”
林响起身,挎起 来前放在一旁的包,扫贴在镜子旁的二维码,“多少钱?”
“十元。”
时禾不想放过这机会,低声笑说:“师傅,你会给人放血,我最近有些头晕,给我放放血呗,我不告诉别人,价钱好商量。”
理发师盯着时禾,灰翳的双目意味不明。
林响一直在观察着理发师,一言不发。
理发师收回目光,摆摆手,坚决道:“不做,不舒服就去医院。很晚了,年轻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时禾还想再问些什么,林响已经先走出理发店了,“时禾,走吧。”
回到大路上,时禾有点抓狂,“林响,我还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没有看出来!说不定他给我放血了,我就能知道是谁了!知道怎么解决了!”
林响看了眼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他没有说谎。”
他们的对话,就像是尖刃刺在松棉花上,毫无冲击。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说谎,一个做过放血的理发师!”
时禾也要上他的摩托车,林响直接拒绝,“你打车回去,我跟你不顺路。”
时禾的脚都伸出去了,停在半空,“你不是回你住的小区?”
林响目视前方,发动摩托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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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小巷里仅有一处房门虚掩,亮着微弱的灯光。林响将摩托车停在路旁,小心翼翼地开门。
李卦正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上捧着一本书,旁边还堆了几本大小各异的书。李卦有点昏昏欲睡,头一沉一起的。
林响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李卦这才清醒,他抬头,目光微亮,“你终于回来了。”
林响轻“嗯”一声,另一只手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放在李卦面前,“李卦,平安夜快乐。”
李卦顿了一下,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袋红色塑料袋,还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11点半。
?林响看着这红色塑料袋,些许的疑惑。
只见李卦打开红色塑料袋,认真地挑着里面的东西,而后从红色塑料袋里掏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放在林响的手里,“林响,平安夜快乐,希望你平平安安。”
林响看着手里的苹果,笑,欣然接受,“谢谢。”
你也要一直平平安安。林响想。
李卦瞧瞧林响的头发,“你剪头发了。”
林响坐在椅子上,面对李卦,“嗯。”
“怎么样?”李卦问理发店的进展。
林响摇头,思考状,“理发师看起来没问题。”
李卦看着林响,心里一动,“明天想吧。你现在饿吗?有你带的饺子,不过饺子不热了,要不要带回去吃?”
李卦说着,指了指桌角盛着饺子的透明盒子。
这些饺子是林响带过来专门给李卦吃的,还是他喜欢的馅料。林响启唇,“你怎么没吃啊?”
李卦整理那些书,放好,“想着你回来可能会饿,就当我们的夜宵了。”
一股暖流流经心脏,弥漫全身,林响忍不住去抓李卦拿书的手。
林响的手心贴着李卦的手背,热度传递发烫。
李卦看向林响有些晃神的双眸,心脏颤动,“怎么了?”
林响回神,放开手,目光有些仓促地移到那些书上,“没事。”
气氛微妙,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李卦放好那些书,他那只被抓的手藏在袖中,轻握着,面上对林响笑道:“这些是道术等级考试的资料书,下个星期要考了。嗯……我把时禾发的考试相关的文件发给你,到时候你看看。”
桌下,林响也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似乎还残留着彼此的温度。
“好。”
“又死了一个人!”时禾又来到李卦的算命铺子,一脸的焦急,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女生。
放在桌上照片里的人是——大学城里的那个直发女生。照片里她平躺在地,歪着头,露出有血糊糊的颈部,一摊血迹在她的头部周延开,又是跟之前类似的死法。
李卦点开手机的下单小程序,今早八点多有一条单子,下单事件就是这个直发女生的。
时禾旁边的女生开口说话,“我和时禾去现场看过了,这人的租房靠水南面,窗户背阴,不止她,其他人所处方位皆是阴位,损阳。”
山南水北为阳,山北水南为阴。李卦注意到这个女生,她的嘴角微扬,透着自信与从容。
那个女生还未说什么,时禾就先她一步开口:“我师姐,何英敏。”
说完,时禾又拍了拍李卦的一肩,“李卦。”
何英敏朝李卦笑了一下。
李卦点头,礼貌回笑。
“李卦,来单子……”林响一身的黑衣工作服,进门看到时禾和何英敏,停下了要说的话。
何英敏上下打量林响,不语。
时禾观察着林响,重点瞧了瞧林响的脖颈和手臂处,皆无任何异常,这才开口:“林响,又死人了,你看看这张照片。”
林响与李卦对视一眼,站在他的身边,低头去看照片,“这单子我接吧。”
李卦给他们每人都倒了杯水,“好。”
以为在回自己的话的时禾:“?……”
何英敏饶有趣味地看着林响和李卦,叉臂站立。
林响:“昨晚我们去了理发店,剪头发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如果正如我说的,触发‘失血致死’的‘开关’是放血,那理发师五六年间没有给其他人放过血,不会是他……”
时禾有点急了,“但是线索直指理发店!”
林响接着道:“你还记得理发师说的‘他女儿’吗?”
时禾点头,“之前理发师和他女儿是两个人轮流给顾客理发,白天是理发师,晚上是他女儿。”
林响瞥一眼李卦,他跟何英敏在一旁坐下了,两个人在桌上铺上八卦图,上摆着古铜钱,显然在聊算卦之事。
“我知道了!理发师的女儿可能有问题!”
林响回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转身用水龙头开水洗,上嘴咬,“这苹果又脆又甜。”
时禾盯着林响咬的红脆苹果,竟听出了点炫耀意味,“?……”
林响眉眼一挑,“先去这人的房子看看。”
时禾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解渴……
“尸体估计已经处理了。”
“不看尸体,晚上,看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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