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天正山（5）
现场气氛有些沉重，李卦轻叹口气，“你是阿古妮？”
棺材底下发出轻音，“我和阿嫂都在这里。”
林响起身，“是蛊吧。”
“是，我在阿嫂身上下了连魂蛊，我想杀了那个恶人，让阿嫂逃出去。可是阿嫂对他的感情很复杂，直到阿嫂死了，我才得手……虽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李卦：“你的蛊吃了那恶人的血肉，可为什么连阿嫂的尸体也会……？”
“一旦蛊开始吸食血肉，便很难停下来，需要一个又一个的皿，除非回到养蛊皿。”
林响：“养蛊皿在哪？”
“在我尸体边。”
李卦：“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好好安葬阿嫂的尸身，还有……我想完成我阿妈交给我的任务。”
李卦起身，“好。”
“谢谢。”是两道女声。
林响低眸，转身去找挖土工具。
……
木屋消失了，那土地上隆起一块，前的无字木碑直立，风起，飘落几片树叶，乌鸦飞过，无声无息。
浓雾散尽，前路可望。
林响背上的黑包鼓鼓，李卦手里提着葫芦瓶，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沿着小道往上走。
“叮——”
林响拿起手机看，他首先注意到了时间——10:05，过去了半个小时。
看完时间，林响看接收的消息：“来单子了。”
李卦凑过去看，“密室逃脱？”
“嗯，不过不急，下单在后天。”
“后天……元旦前两天啊。”
林响轻“嗯”一声，锁屏收起手机，启唇有些欲言欲止。
他俩走了一段路，李卦深吸口气，看着林响，问出了想问的，“元旦回去吗？”
林响回视他，勾唇，“你想我回去吗？”
半个小时前的微妙又回来了，李卦忍不住笑意，“怎么，要来陪我吗？”
林响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又问一遍：“你想我回去吗？”
单从林响问的话里，可能会觉得林响撩人自如，但林响通红的耳尖以及他有些不自然躲闪的双眼，骗不了人，他不怎么会撩人。
气氛微妙到要爆炸，李卦笑着瞧林响的一边耳朵，忍不住伸手去摸，指尖滚烫。
李卦启唇……
“铃——铃——铃——”
两个人都回过神来，林响有点慌乱地拿起手机，神情不满。
李卦放下手，笑着看林响接起手机。
林响语气不善，“喂……快到了……挂了。”
“时禾，说在等着我们。”李卦还未问，林响就说了。
李卦点头，先向前走了几步，“走吧。”
林响内心微微失落，但面上不显，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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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卦林响到达天正观时，已近正午，日头正盛。
从外仰看天正观，它就像是一座天宫，薄雾蒙蒙，仿若处在远离尘土的薄云间，旁树枝茂，更衬得不可俗世。低头目视前方，入门石牌坊大气，上刻“天正观”三个大字。
本以为没什么人，走了一段路，才瞧见古色古香的木质红漆门前，聚集了一大堆的人，有穿道袍的，有穿平常衣物的，甚至有些穿着奇装异服，各种各样，高一级阶上，还站着穿着紫色道袍的花白胡道士。
“考试考三场，第一场科一道学法具知识，第二场科二科学素养，第三场科三技能实践。第一场考试为笔试，时间为下午两点到四点半，地点在正西常青殿，随机入座，第二场笔试，时间为下午五点到六点半，地点在西北永乐殿，随机入座，最后一场考试为实践，开始时间为晚上八点，地点为后山，今日内完成出来便可，所有考试均不能作弊，一经发现，取消考试资格，取缔原有道术相关的所有级别……”
“你们可来了，等你们很久了。”时禾从背后拍了拍李卦和林响。
“遇到了点事儿。”李卦说。
时禾疑惑的表情，“啥事？哎，走，中午了，带你们吃饭，我们边吃边谈。”
还真有点饿了，李卦点头答应：“好。”
林响伸手去拿李卦手里提着的葫芦，“先办正事。”
李卦看向葫芦，“是哦，时禾，我们有事情要找方丈。”
时禾也注意到了葫芦，表情似乎有点为难，“方丈可能还在吃饭，他吃饭午休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这我们总不可能带着去考试吧。”李卦笑说。
时禾盯着这葫芦，明白了，“那我带你们过去试试。”
方丈门口——
“方丈，有客人求见。”时禾有点小心翼翼地喊道。
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时禾泄了一口气，他想让李卦林响后面再来。
李卦开口：“玄清方丈，我有事求见。”
时禾略微震惊地看向李卦。
过了有些时候，里头传来声音，“何事？”
“关于玄圆方丈之事。”
这次里头静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他们都以为玄清方丈不见客了。
“请进。”
玄清方丈的房间旁有一香炉，香炉里飘来的香味，令人平心静气。着黄色道袍的玄清方丈是打坐的姿势，他睁开双眼，双目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感，一见到李卦，他的神情有些许的变化。
“你师父怎么样了？”
李卦笑，“玄清方丈认得我？”
玄清方丈微点头，“你师父带你来天正山时，你还很小。”
“玄清方丈的记性真好，我不记得了，只听得师父提到过几次你的名字。”
“都坐吧。”玄清方丈示意他们坐下，“你是来考试的吗？”
李卦点头，“是，下山讨生活来了。”
林响坐下，眼神时不时看一眼李卦。
玄清方丈笑了一下，注意到李卦身旁的林响，盯着看了一会儿，“这位后生也是来考试的？”
林响语气平平，却不失尊敬，“是。”
现场未语，静了下来。
“林响。”李卦示意林响，同时将葫芦放在玄清方丈的桌上。
林响会意，从包里拿出黄纸分别包着的尸骨、蛊篮与锯子，一个个排放在桌面。
“这是？”空气中的气味不太好闻了，玄清方丈似有所感。
“阿古妮。”
……
解决了这事，李卦和林响相视而笑，从玄清方丈的房里出来。
玄清方丈看着李卦和林响出门的背影，叹了口气，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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