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卿明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眼瞧着也快到金如意同李平儿的婚事了。
只承恩公府一直不来商议婚期,李平儿也算是京中难得的大姑娘了。接连三年,金如意已经出孝,可迟迟不愿同林府结亲。
订婚都没一句,这到底让林家始终提着一口气,经常打发李平儿上门。
李平儿硬气,“我若是常常登门,不晓得是要给金如意做妾还是要做妻子了,你们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的。”
李平儿咬紧了牙不愿意去,江文秀除了念叨也没了法子。更不敢罚她跪。
只因着江文秀罚李平儿跪了一夜,又被皇后娘娘几碗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骨头盖子都疼,这一年里都在养骨头。
而卿明珠已经嫁入了承恩侯府,只她脾气骄纵,不肯同林质慎好,常常两人闹别扭。
林质慎因着妹妹替自己受过,对着卿明珠总觉得有几分无奈。偏偏两人成亲是大家乐见其成的,就这么迎入了府中。
卿明珠见他不肯如以往一样巴在自己后面,越发生气,总闹着回家让他来接。江文秀既烦恼儿子同儿媳闹别扭,又怕柱国公生气,没隔多久,就催着儿子去接人。
好说歹说,眼瞧着卿明珠怀孕了,二房的长孙,日后也是要承爵的,自然分外用心,连林质慎又开始了从前俯小做低的那一套。
李平儿懒得管府里头的闹剧,只想着,又是三年了,林质慎的举人,没有考上,至今还是个秀才。
倒是刘月嫦还惦记她,替她传了消息,却是虎子学武学的好,自己带着名帖,不知去何处投军了。
虎子年纪小,半大的孩子说要投军,险些让李平儿晕了过去。好在刘月嫦接着说,李二壮蹲在半路把他抓了回来,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直等到这一日,京里头忽然传来了平远侯去世的消息。
说是冬日要来,游牧人担心粮食不够,联合几个部落围攻盐州。平远侯种述亲自领兵,再也没有回来。
回报的人说,他罪在冒进之上。
皇帝大怒,抹掉了平远侯的爵位。
李平儿去拜祭种述衣冠冢的时候,就遇见了种世瑄。
种世瑄瞧见了李平儿,犹如见着亲人一般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李平儿的腰。
“你哥哥他们呢?”
种世瑄抽抽嗒嗒地说:“他们想要求燕王……叫人去找找我爹爹,我爹爹不是那种人……万一只是在外头迷路了呢……”
李平儿叹了口气,“种大将军真英雄也,必然不是冒进之辈。”
这番话,说的种世瑄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我哥哥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爹……我爹先前说了不用奇兵解不了盐州之困,现下……现下大家都说是我爹冒进……”
“既不曾见到尸骨,说不定还没死呢。”李平儿把手里的香一丢,抱着种世瑄揉了揉脑袋,“你也长大了许多了,以后要担起责任来了。”
种世瑄低声问:“萱儿姐姐,你不必安慰我,我都晓得的。我们种家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晓得的……迟早有这么一天的……我爹爹走之前说过,若是募兵制大开,或许还有几分胜算。可林相不曾办妥……那时候我们心中就已经存了……”
李平儿摇摇头,“我不是安慰你,我是说实话。疆外地域广阔,却绿洲遍布,路途最是难忍。你爹爹想来就是准备出奇兵抵御,因此绕了远路。”
种世瑄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我心里也盼着这样。若是父亲真的回不来……那我就杀去盐州,跟着叔伯们一块!”
李平儿同他席地而坐,“你倒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燕王可有说要帮你们?”
种世瑄摇摇头,“燕王这几日外出打猎了,不曾回府。”
李平儿瞧着他,心想,燕王可不会替种家出头。那么卢姑娘,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燕王真的爱她,为她替种述说话,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子呢。
李平儿忍不住问了出来,“卢姑娘如今怎么样呢?”
“六叔说,趁着热孝,要卢姑娘同我大哥哥回关西成亲。”种世瑄露出了愁容,“若是回了关西,谁能去看一眼我爹爹是死是活呢。”
她叹了口气,不好同种世瑄说太多,只叮嘱他早早回家,不要在此地逗留。
种述去世,朝堂之上一片纷乱。
盐州之事,因着种述,难得平静了三年。如今种述骤然离世,朝中商量着派谁再去镇守。
一连死了数人,盐州当真是凶恶之地,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武将能臣愿意去。
下面的人推诿了一番,竟然是又把种世衡派去盐州了。子代父守,让他年纪轻轻便踏上了死路。
林相想了想募兵制,又看了看种世衡稚嫩的脸庞,有些游离不定。
林阮如今已经不是文昭仪了,她生的美,文采又好,如今更是诞下一位皇子,被封为文淑妃了。只可惜如今,却也没有将帅能解盐州之苦了。
就在朝中纷乱之际,一桩喜事悄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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