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幕僚们退去,厉王留下了李平儿,说起红丸的事情。
李平儿也吃了一惊,“不曾想……竟然已是如此了。此事可当真?”
“大差不差,我自己看,也有些痕迹。”厉王叹了口气,虽然这个父皇千不好万不好,可若是真的出事,他是第一个要倒霉的。
“那咱们是要尽快了。”
两人一琢磨,陛下越是如此,那越显得以退为进的办法好。厉王当即表现得急流勇退,以养伤的名义蜗居在府中,又将太子在兵部惹出的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上奏折请求交出兵部的大权给太子,自归北地。
陛下看着请罪的折子都吃了一惊,他虽然准备让厉王手里的东西慢慢交接给太子,可没想到厉王一开始就来个这么大的。
梁王尚且知道劝上一劝,太子呢还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张口就是“不必让皇兄太过操劳。”恨不得自己赶紧坐镇兵部提拔官员,坐实了一言堂。厉王虽没有像臣子一样俯首,但是这样的让步,已经让太子很满意了,太子期盼的眼神投向了陛下,心里感慨父皇的布局得当。
殊不知反倒是这样急切的告退,让陛下不敢放权了。他如愿看到了金善渐调来京城的折子,心中已经对太子有了疑虑。太子已经把人手放在了京畿大营,倘若再手握兵部,万一宫中守卫不严,那……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对厉王的知情识趣难得有了一丝不满,这也太顺从了吧,甚至有些谄媚了。
他没有批厉王请辞兵部,而是着厉王休假,厉王磕头谢恩。看见厉王无悲无喜的面容,陛下心中想的却是,这个行七的儿子,似乎和印象中变得不太一样。
厉王明明是情感丰沛,又带着少年锐气的。陛下心想,当厉王跪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厉王会是对世家很好的刀剑。厉王也的确做到了。可现在呢,明明一切都到手了,他甚至可以去争上一争了,为什么又放手了呢?明明这偌大的皇城里,只有太子,梁王与他三人罢了!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少年骄意,梁王名士风流,怎么厉王却这样不争。陛下心中,难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太子春风得意,梁王就有些气恼了。厉王没有想象中对太子的不满,反倒是步步退让,就让他的布局成了一场空。这一场争斗里,若说有败者,第一个就是厉王。不论他还是太子上位,厉王都不得好死,他不知道吗?!梁王有些怒其不争,与外公林丞相嘟囔道:“厉王怯懦,竟任由太子专权!”
“他惯会审时度势,况且这本就是陛下的意思,”林丞相看的清楚,“只是他这个时机选的太好了,正是金善渐拿下了京畿大营。要知道,京畿大营现在在太子手中,万一厉王归北地,北郊大营就得给你了,你那父皇怕死得很,既不信太子,也不信你,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
梁王点点头,“照这么说,七皇兄是个聪明人,那他怎么甘愿……要知道太子对他可没有好感。”
“不是聪明人,怎么能在京城里站稳脚跟。”林丞相拍了拍梁王,很是亲近地说,“就算你和太子都讨厌厉王,厉王现在手里的兵部可是实打实的,他在各地派遣的人手,不是一时半刻太子就能换掉的。那些匪乱怎么回事,你我都清楚。真要太子或者你我的人过去,第二日说不得脑袋都没了。”
梁王也是噎了一下,林丞相说的是实在话,“那要怎么办,我去拉拢拉拢七皇兄?”
“不必,他不过是一时蹦跶而已,谢氏已有布局,厉王对上谢氏,如同以卵击石。”林丞相淡然道,“眼下太子势盛,你暂且不要明面对上他,不如去拜访谢瑞。”
“为何是谢瑞?”
“谢瑞有了个好儿子,谢十七郎已经同江东等地的世家结盟,声势浩荡,速度之快远非厉王能及。厉王不是世家出身,不明白我们同北地那些子花架子可不一样,”林丞相微微一笑,“只要得到了谢氏的支持,即便太子坐了皇位又如何呢。”
“谢氏我去过不少次了,就算是许出了皇后的位子,他们也不肯同我结亲,”梁王苦笑一声,“连女儿都不肯押注在我身上,怎么会愿意支持我们呢?”
“是啊,他不肯嫁女儿给你,但是你却有个封号昭阳的妹妹待字闺中,”林丞相笑了起来,“是也不是?”
“妹妹的脾气性子,怎么会甘心去谢家守规矩!“梁王有些急切。实在是谢家娶的公主不算少了,人家娶公主,都是要住公主府的,只有谢家娶公主,连公主府都不许建,公主在谢家遵守的是谢家的规矩。昭阳公主的脾气性子,真不想是能去谢家守规矩的人。
林丞相低头暗示道,“陛下如今,已经开始服红丸了。”
梁王身体一震,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父皇服用红丸,那就是天命堪近了。他要抓紧机会,“可是就算谢家愿意,父皇能同意将昭阳嫁给谢家吗?”
“肯定会,那可是谢家啊。你这个父皇啊,心里最讨厌世家,偏偏又想要有世家的子嗣。如若不然,我的女儿怎么会入宫,你和你妹妹,又怎么会出生?”林丞相哈哈一笑,“他自以为高高在上,在我们看来,也不过如此。”
太子忙着兵部这一亩三分地和揪梁王的小辫子,梁王这边急着拜访谢家以示诚意,两人都各自打算,忙得不可开交。唯独厉王就像是真的在家休假一样,很是认真地陪着陈瑶光,直到两个商人打扮的人一前一后,敲响了种老夫人的家门。
那人手中拿着李平儿给的拜帖,笑意吟吟地说:“就说清河县李虎,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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