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夏的叙述,宋漾之细细回想,不记得在宗门时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回溯前时常闭关,或许是恰巧错过了。
楼外滚滚雷声,耳边全是三师弟上气不接下气的朝两个小家伙科普的絮叨声。
却好似没有任何声音能入得了他耳。
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随着众人跑进了池七羽的房间。
两个小家伙根本没听刘夏说了什么,一直憋到阵法启动撑起结界。才心有余悸的从大师兄身上滑下来,凑到瘫倒在地的三师兄身边询问详细情况。
刘夏一噎,合着刚刚都白解释了。朝他们翻了个白眼,躺在地上开始装死。
他最擅长的便是轻功身法了,但刚刚一路上不停叭叭,搞得他有点岔气,完全不想说话。
摁着肋骨下方隐隐作痛的位置,睁眼见两人还凑在他脑袋边上盯着直看。一阵恶寒,赶紧道:“以往都是有什么仙品丹药出世,才有小概率可能引来雷劫,而且一般情况下只会有一道。还有不少人引来劫云,但没能力让雷劫落下的。”
喘了几口气看向大师兄,想要求救。却见大师兄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眼神。
张扬难得好心接过话头:“不是没有两道以上雷劫的时候,只是会去公共炼丹阁的弟子,都是还没有能力得到掌门或峰主、长老认可,可以单独拥有炼丹阁的弟子。
“一些大能都很难引来两道雷劫,更别说还是个没有得到认可的弟子。但凡是都不能太绝对,说不定那人确实天赋异禀。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炼了天道不容的丹药。数道雷劫只是要将那人劈死,要是有那个运气侥幸活下,就当做略施惩戒。”
“前者雷劫淬体,劫云散去会落下甘露。若是后者,没死就好,还奢求什么。”
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脑袋。
下一瞬窗外天空骤亮,亮的让人眼前一花,好久都恢复不了视线。
刚能大致辨物,一声炸雷好似落在了耳边。
不止他们所在的屋子,感觉整座峰整个宗门都随着雷声震颤着。
谢星苒谢星回吓得赶紧攥紧大师兄的衣袍,试图把整个身子都窝进对方怀里。
用自己的胳膊和大师兄的胸膛,尽量阻隔轰鸣。
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闭紧双眼,在心里默数着一共落下了几道雷劫。
——一!
……
——二!
……
——三!
“怎么还有!”池七羽感觉自己要疯。
要是再来几次,他们现在这个阵法怕是要撑不下去了。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躁不安,似是明白了什么,气氛逐渐焦灼,不由祈祷起来这场雷劫赶紧结束。
此时劫云之下的少年,几近晕厥,气若游丝。
原本压在身上的建筑残骸,已经被雷劫劈的稀碎四散。
咬牙蜷缩在地,将丹药护在心口。撑起的结界越来越小,各式低阶抵御雷劫的法器也早已化为粉尘。
“该死……”为什么要回溯到自己那么弱小的时候。
这具躯体已经濒临崩溃,他能够调用的灵力几近枯竭。露在结界外的身躯早被炸得不成样子。
又一道雷劫落下,心脏骤停一瞬,意识随之断片。回过神时灵魂仿佛正在抽离。
抽|出已经变形的匕首,狠狠刺入腹部搅动,昏沉的脑袋被锐痛刺|激,把自己拉回现实。
不能昏过去。
怀里的药,可不便见人。
数到四后许久,再没听到有雷落下。谢星苒与谢星回对视几秒,才试探性的把埋在大师兄怀里的脑袋□□。
池七羽心惊肉跳的撤去结界,几处阵眼瞬间碎裂,心疼的他肝颤。
咬牙切齿的安慰自己——好在人都没事,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听到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刘夏震惊:“这……不应该啊?那动静绝对是要劈死人吧。怎么会有甘露?”
话音刚落,就同一样好奇的几人跑了出去。
池七羽收拾完,也想跟着出去。却见宋漾之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面色苍白冷汗不止的样子,还以为是吓傻了。
刚要按例嘲讽,便见人咳出血来。
“我靠!”吓得瞬间弹起,反应过来赶紧凑到人前拿袖子给人胡乱擦了把。
“你……”池七羽都懵了,“这是什么情况啊!”
雷劫也没劈他身上啊,他怎么搁这儿吐起血来了。
宋漾之长舒口气,推开池七羽把血擦得到处都是的手:“没事,咳出来好受多了。”
“你确定?”看着那张没有因为咳嗽泛红,反而愈发苍白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平时也没看出来他还是那么虚弱的人啊。
但见人不想多说的样子,以为他自己有分寸,也没再多管闲事了:“要不出去淋淋甘露吧,难得那么好的机会。”
宋漾之点点头,见池七羽作势要扶,倍感无语:“你还真把我当瓷器了?我没事。”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那是怎么了。也没有说瞎话,真的咳出血后就舒服了。现在又和没事人一样。
只是他们这模样,肯定会吓到师弟师妹们:“我们还是换身衣服再出去吧。”
外边,石代沐浴在甘露之下,望着炼丹阁方向长叹了口气。他一直挺想成为炼丹大师的。奈何修为不够都没资格进炼丹阁,只能在自己屋里倒腾他那些药膏、药丸。
前不久的闭关也依旧没有成效,这次隔着楼宇经历雷劫,那一点点的小火苗也瞬间熄灭。
被抓耳挠腮想要得到第一手消息的三师兄撞到胳膊,才回过神。
“这炼丹天才会是谁啊?”声音极轻。
没有半分好奇,根本不在乎那人是谁,只是羡慕嫉妒罢了。
张扬瞥了眼石代,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既然已经放弃努力追寻自己的理想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嫉妒他人。
这也是他看不惯几个师弟的原因。
另一边,被甘露修复完不少骨裂、灼伤,渐渐恢复体力的黎鸢,艰难撑起身。手往破碎凌乱的衣襟内摸了摸,指尖被瓷片划破。惊慌的扯开一看,装着丹药的瓷瓶已被震碎,好在丹药还算完好。
只是粘上了些许血液,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储物戒已经毁坏,没有多余瓷瓶能够储藏,药效会逐渐散失。
还不等他起身去寻有没有完好的器皿,身前便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师尊。”
来人没有回应,只是将他身侧的两个仙品玉瓶摄于掌中。掀开盖子看了眼,蹙蹙眉又看了另一瓶:“你需要这些做什么?”
黎鸢在零阳真人查看丹药时,又将手中的丹药藏入衣襟内。此时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只是好奇试试而已,没想到真能成功。”
“是吗。”
对面话音刚落,黎鸢便察觉体内被一股神识侵入。压制着自己不要抵抗,等对方查看完,才松出口气。
那两瓶是稳固神魂和滋养神魂的丹药,与先前随便炼炼不同,这次一炉九颗,全是仙品。
足以引来雷劫,用以掩人耳目。
被师尊怀疑自己神魂不稳也属正常。
好在这具躯壳已经被两个灵魂占满,还同属一人,对面应该查看不出什么异常。
“天赋不错,但四道雷劫……”零阳真人细细打量了黎鸢几眼,视线落在他怀中半晌。
正当黎鸢心下打鼓,纠结要不要将怀里丹药碾碎时。对面的零阳真人瞥了眼聚拢过来的人们,将两个玉瓶丢回了他怀里。
从储物戒中取出大氅,把赃污不堪的他随意一裹,携着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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