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时眼前这个是同自己一起回溯的黎鸢,结合他几次出现时与自己的相处态度,仿若能看到另一个黎鸢经历的一切。
宋漾之不由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重新追求对方。
不然他都难以想象黎鸢会怎么看他。
——上辈子已经纠缠了我那么久,现在还想趁着我小过来诱哄。
——我之前都表现的很明显了,只想做朋友,怎么还能假装没听到,舔着脸示爱。
天那……
他知道黎鸢不会那么看他,那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但哪怕黎鸢会有那么一丝类似的想法,都让他崩溃。
收回手的动作明显比之前僵硬,目光放空,不着痕迹的微微垂下眼帘,不再去看黎鸢的表情。
原本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满脑子都是赶紧上完药赶紧回曲星峰。
只是黎鸢仿佛要和他对着干一样,替自己上药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到后面干脆就停了手。
扯起外袍打算穿好离开,却被对方提前看出了意图:“师兄,还没上完。”
“可以了,不用那么细致,我又不是女子,不怕留疤。”宋漾之迅速系完腰带,起身就要离开。
“师兄不希望是我吗?”
身后的声音很急,好似还带了点质问。但宋漾之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压迫,虽停了步子,倒也没有回头,意思明显就是不打算多留:“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刚刚的态度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此时只要宋漾之一回头,便能看到黎鸢面上暴露出了不易察觉的无力悲哀。
迟迟没有等到回复,黎鸢有千万句话想要倾诉、询问,却如鲠在喉,吞吐都是千万根刺。也怕惹了漾之厌,又要在他毫无准备时突然逃开。收拾好情绪故作无事般开口:“我的灵魂比他强大太多,他看不到我经历的事,你不用有顾虑,照常于他相处便好。”
想说你走吧,又太过于违背他的意愿。话在唇齿间转了一圈,还是被尽数咽下。
再久一点,即使只能望着你的背影也好。
不要真的离开我。
“你不介意我继续同他往来吗?”即使我那不该有的心思可能随时死灰复燃。
宋漾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这些,答案肯定是不介意。
“怎会。”黎鸢嘴快过大脑,其实想的是——怎会不介意,他都快嫉妒的发疯了。
确在看到宋漾之突然看过来的眼神时,发现了话中的不妥,倒像是在说自己介意对方靠近。
解释的语速都快了几分:“我的意思是我……师兄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听着倒有几分辩解的意味。奈何他口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又不知道说清楚了没有。
想再补充几句,又怕被师兄认为是在找补。不等他纠结完,师兄便开口了。
只听眼前人没头没尾的一声“嗯”,面上的笑也未达眼底。知道这个答案貌似触到了对方的逆鳞,又实在不清楚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急的他鲜有表情的脸差点龟裂,又不想让师兄太过有压力,保持着从容,憋的心堵。
等人再次迈步离开,想送送对方的脚步迟迟没有迈开。直到看不到师兄的身影,深吸口气,还是觉得憋闷,径直扎进寒冰湖底。
哪怕在上面多待一刻,他都觉得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开始大肆破坏来发泄戾气。
另一边的宋漾之回了曲星峰,照例被禁足养伤。
这次却没有人敢来探望,感觉到大师兄散发出近者诛的气场,纷纷退避并反思是不是自己修炼偷懒的事被大师兄知道了。
师尊倒是心大,得知作死的弟子这次也依旧还活着,就又去干自己的事了。
这次回来,没有人催着他乖乖躺床上别乱动,他却反常的把自己锁在了屋里,真的没有乱动。
张扬前段时间在闭关,出来就见双胞胎罕见的在自己闭关洞府外等候。然后看着两人支支吾吾暗示他去看看受伤的大师兄。
没有推辞,一如往常的黑着脸在宋漾之床边坐了会儿,就一言不发的走了。只把扒着门偷看的两个小家伙搞得脊背发麻。
没有看到大师兄露出心虚的表情,有些纳闷。大概率还没变回原来的样子,但又好像没有那么难以靠近的气场了。
感觉二师兄试不出大师兄的态度,又嘀嘀咕咕的离开。
刘夏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已经有出头鸟来看望过,并且没有引起师兄的反感。
拿来了些话本给他解闷,摇头叹息,故作老成的背手作势要离开。却还在那等对方挽留,被宋漾之一本话本砸了出去。
石代不知道是不是又坑了同门几个小家伙,蹑手蹑脚的拿了些新研制的稀奇古怪的药膏药粉,让宋漾之挨个试。
宋漾之留了之前常用的。
就把四师弟和那些药膏药粉一起打包丢了出去。
两姐弟找不到最后一只小白鼠,打算亲自试试深浅的时候,正好见给他们吃了假药,躲了好几天的四师兄正被床单裹着,摆放在眼前。两人眼睛一亮,上去就把人按住,不让人跑了。
谢星苒拿出弟子玉牌通知三师兄,他们终于逮到四师兄了!好耶!
没一会刚离开不久的三师兄又赶了回来。
三个人笑嘻嘻的抬着老四去了习武场。
只有跟着两姐弟一起过来的绿豆糕留了下来:“嘎?”
直到第二天,看到师兄带着脸上的溃烂灼伤,没事人一样依旧微笑着来找他们验收修炼成果。才大着胆子,带有私心的将人赶回屋里歇息。
一个个心虚的不行,竟不知道是前两天那个阴沉沉的师兄好,还是现在雨过天晴的师兄好。
之后几天,大师兄都没有变回吓人的样子。几个人都放松了些,跟着宋师兄也心大惯了,很快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在曲星峰又过了鸡飞狗跳的两个月,宋漾之烧伤严重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一些疤。
还得继续抹祛疤的药膏。
身上脸上比较浅的疤痕已经消了,只有一两块比较深的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好全。
其实他还蛮喜欢有疤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在魔域待久了,变得很迷恋那种疤痕交错的身体。
感觉野性又张狂。
只是在正道修真,疤痕可不一定能代表你多强多厉害,多抗揍。
只能证明你实力不济,资源不济。
说起来,自己回溯前时常待在峰内修炼,不怎么晒太阳,肌肤白皙也属实正常。
后来在魔域那种可以说是不见天日的地方,更是养出身病态苍白的肤色。
但回溯后自己都那么糙了,还到处跑的。怎么还是那么白。
想起回溯前,不止在魔域,就连在正道这边都总是被人觉得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就很不爽。
这么想着,每天训练的地方,从习武场搬到了后山上。那边光照很足,即使不能把自己晒得多黑,总不会再变得苍白了。
自己修炼的位置转变,倒是吓到了双胞胎。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说了一堆他听不懂的,喂了不少卷甲虫才平静下来。
之后几天,宋漾之在后山修炼,总能看到两人一鸭躲在树丛后偷看。
一阵“指导”后,找补般的投喂了不少吃食,把两娃一鸭喂得圆滚滚的。
“话说师尊看出来了吗,这鸭子是什么情况?”宋漾之也坐下陪两人一鸭一起进食。
谢星苒见弟弟吃的欢,没好气的抢过他手里的妖兽肉回复道:“师尊说不是夺舍,倒真可能是什么妖兽灵兽,只是她也还未能确定。”
“有几种比较少见珍惜的鸟类灵兽妖兽,成年前确实会变成普通禽类保生。”
“但是变鸭子的,真的很少见。”
瞥了眼自己老姐好像说完了,谢星回接着道:“师尊还说,那么傻的更少见。我们要是想玩,可以多养几天。等她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再禀报宗主。”见绿豆糕还在吃,笑脸一收,赶紧把他拎到怀里,“真的,真的好傻啊!再吃肚子都要破了!”
宋漾之不置可否,既然师尊都这么说了,那就不用时刻提防了。
师尊时常不在峰内,大多时间都在外和其他宗门交流修炼心得。师尊回来把这次的心得汇报给宗主后,很快又要离开。
察觉出自己的大弟子不一心进阶,在峰内根本闲不住,开始爱出去跑了。便把原先让二弟子张扬带队去试炼的事,全交给了宋漾之。
正好张扬上次闭关不顺利,一心寻找问题所在,对试炼没什么兴趣。
“好快啊,距离上次试炼已经五个多月了。”宋漾之话里好似满满的怀念,但话风一转,“这次试炼你们还想去吗?其实宗门内的集体试炼没什么意思的。又无聊,又没奖励拿,还要浪费那么多时间。”
宋漾之是真的对试炼无感了,期盼的看向两个小家伙:“不然我们还是自己去接任务吧,师兄带你们去打七级妖兽,六级妖兽也行。”
只要他们一说不想去试炼,他就立马让池七羽分派任务。
试炼可没有贡献值,对于现在缺灵石让池七羽挥霍的他来说,没有一点意义。
可两姐弟就是不随他意,异口同声道:“去试炼!”
谢星回、谢星苒:我们去试炼,都是为了不让大师兄接危险的任务。才不是宗门内太无聊了,想出去和其他峰的弟子玩。就和郊游一样,回来还可以逛集市。
一本正经脸。
但那些小心思,在十分熟悉他们尿性的宋漾之眼里,简直一览无余。
皱着眉注视到两小只开始心虚,才叹了口气,表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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