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早,望月弥生便来到毛利侦探事务所,跟着毛利小五郎他们一起去到租车处。选定好车后,江户川柯南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望月弥生坐进车后座,有意问她点事。
望月弥生看了眼身后笑得灿烂的店员,坐到江户川柯南身边:“怎么了?”
江户川柯南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突然想到···”
男孩顿了一下,转而用手机编辑短信,递到她面前:[你之前说的那个,教你马伽术的姐姐,是美国人?]
“嗯。”望月弥生没有选择隐瞒。
马伽术,美国。
[新一,我会跟你并肩对抗黑衣组织可不止是因为你是我重要的朋友那么简单哦。]
——还有前几天望月弥生对他留下的这个谜底。
江户川柯南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
“嘘——”望月弥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脸上的表情变得暧昧不明,“秘密这种东西,说出来的话可就谈不上秘密了。”
江户川柯南默默将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话虽如此,望月弥生也算是变相的承认了他的这个猜测。
在他的记忆中,符合以上三点的,大概只有fbi了。
也就是说,望月和彦···那位经常出国工作的叔叔是fbi的探员,生前在调查关于黑衣组织的事。而他八年前死亡的真相极可能是探员身份被组织的人察觉遭到灭口,之后望月信子和望月弥生在fbi探员的帮助下迅速转移去到英国,断绝了跟日本这边的联系。又因为某个契机,望月弥生开始在fbi手下工作,继续调查黑衣组织···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不对啊,年龄根本就对不上。女性加入fbi最低年龄要求都是23岁,弥生明显还差了7岁,怎么可能会是探员?
她跟fbi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望月弥生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纠结,但她没有解释,倒不如说——没必要。
赤井秀一已经来到日本,活捉veruth只是开始,以后只会越来越危险,给江户川柯南这么些猜测已经是极大的退让,接下来的事可不是江户川柯南他们能参合进来的了。
况且···那家伙也在这里,听力好得很,要是被他听见···将他牵扯进来可就不妙了。
“小姐,打扰一下。”租车行的店员走到窗边,手里拿着一瓶未开的矿泉水,向她微笑,“刚才有一位长得很帅的先生拜托我将这个交给你。”
“···哈?”江户川柯南豆豆眼。
信你个鬼。
望月弥生也没有戳穿他,笑着接过水:“谢谢。”
“不客气,祝旅途愉快。”
江户川柯南压低声音,死死地盯着那瓶水:“喂喂弥生···这可是陌生人的水哦,你该不会真的要喝吧。”
“喝啊,为什么不喝。”
“有点危险意识啊···!”
“他不会的。”
江户川柯南:???
毛利小五郎他们那边也结束了谈话。临走前,望月弥生特地看了一眼那位店员,店员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向他们挥挥手。
一会儿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行吧,这辆车估计是被做了什么手脚了。
不出她所料,在他们快要到达黄昏别馆时,车子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晃得不成样子,毛利小五郎只能马上将车往旁边靠。停下来后,江户川柯南将头探出窗外,低头去看轮胎:
“叔叔,这边的轮胎都没气了啦。”
“诶?爆胎了?”
“真是有够倒霉的。”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却发现后备箱没有备用轮胎,“搞什么啊。”
“呐叔叔,快看!那个前面刚好有一家加油站耶。”
望月弥生挑了下眉,没有吭声。
她大概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还没等拎着一个新轮胎回来的毛利小五郎完全靠近,望月弥生就从他身上感觉到自己熟悉的气息,于是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毛利小五郎脸上,手指在确认键上一按,邮件成功发送。毛利小五郎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将新的轮胎装上去。确认无误后回到驾驶座上,继续向着目的地驶去,只不过没开多久便拐进一个地方——据他所说,那是加油站老板告诉他的捷径。
天彻底暗了下来,忽然开始下起雨。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车上,这条所谓的捷径也是一路坑坑洼洼,颠簸不停,好在车没过多久便重新驶回了路上。
这边毛利兰刚好在担心黄昏别馆里会不会出现什么吸血鬼,毛利小五郎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她说要有也是山中老妖。陌生的气息忽然出现并且离他们越来越近,打开手机在看的望月弥生头也没抬,提醒他们说:
“刹车。”
“啊?”毛利小五郎发出疑惑的单音,但本能地听从望月弥生的话,踩下刹车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视线范围中的、一位撑着伞的老妇人,好在刹车踩得及时才没有发生事故。
“山、山中老妖?!”
“你这么称呼一个初次见面的女性也太失礼了吧。”
“···真是对不起啊。”
“老婆婆,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
“你们也看到了,”老妇人扭过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车,“我的宝贝菲尔特刚才突然发不动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人经过啊。”说着,她走到驾驶座旁,俯下身对着毛利小五郎说,“你们一定也要到黄昏别馆去对吧,能不能顺便载我一程?”
“这倒没什么问题···那就麻烦您到后座坐好了。”
“不过我还有个要求,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菲尔特上的行李搬过来?”
“啊,当然。”
老妇人叫千间降代,亦是一名侦探——这是在她推理出他们方才经过一处加油站后被问到身份时的回答。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听到这名字后都很是惊讶。
“您就是那位坐在安乐椅上光听人谈论某起案子就能够轻易破案的那位···”
“嘛嘛,人上了年纪要做什么都很不方便就是了。”
诶——还是个很厉害的人呢。望月弥生的手撑着下巴,偏过头看着千间降代:只是遇见的这一位侦探就这么厉害,那其他被邀请过来的侦探岂不是···
有点意思。把有名的侦探邀请过来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难道说有什么案子需要这些侦探联手解决?
经过长时间的行驶,车总算抵达黄昏别馆,与四辆车并排停靠在位置上。
毛利兰撑着伞先一步进黄昏别馆中找厕所,望月弥生收回手机,对于停在旁边的进口轿车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她先一步去到别墅门口,收好伞后等着江户川柯南他们一块进去,顺带扭开空了一半的水瓶的盖子,喝了几口。
五辆车···被邀请过来的总共有六位侦探吗?那还真是大手笔啊。
不对,白马君的年龄还没有到能拿驾照的年纪···这么说,是七位侦探?
茂木遥史走在前头,握住门环轻轻敲了敲门。须臾,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女佣石原亚纪站在里面向他们鞠躬示意:
“欢迎大驾光临。是茂木先生,毛利先生,还有千间女士吧?我已经恭候各位多时了,请几位快点进屋来吧。”
望月弥生走在最后,将雨伞放到大门旁的筒中,瞥了眼大门后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大厅。
血迹···
出现在大厅的大上祝善将石原亚纪叫了过去询问,得知厨师来不了后发了顿脾气,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制作晚餐。
跟大上祝善结束对话后,石原亚纪马上回到他们面前:“很抱歉让各位耽搁了这么久。”
“话说回来,你的主人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四个大名鼎鼎的侦探请来一定有事吧。”
“不是的,这次邀请的侦探总共有六位。”
望月弥生眉头微蹙:六个。外面多出来的车是谁的?叫他们过来的委托人?
“拜托,除了我们还有两个人来啊。”
“是的,分别是一位小姐和一名少年。”
“这名少年该不会是新一吧?”
“不可能,我想一定是平次哥哥啦。”
望月弥生摇摇头,做出否认:“可如果是服部君的话,他一定会事先跟柯南提吧?”
“···那倒也是。”江户川柯南轻咳一声,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是的。虽然主人给我的那张宾客名单上确实有这两位的名字没错,但工藤先生始终联络不上,至于服部先生,又因为最近快期中考了,所以他的母亲亲自打电话来婉拒了邀请,主人才取消了他们两位的名单。”
期、期中考···
望月弥生想起自己上次的社会科成绩,忽然一阵胃疼。
“那你那个喜欢侦探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啊?”
“这···其实就连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他。”
“啊?他不是给了你那份名单吗?”
“是···那份名单确实是在我接受了女佣面试后就已经拿到手了,但···那场面试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石原亚纪口中得知面试经过后,千间降代首先表现出对这次事件的兴趣,而茂木遥史也说自己在看到门把手后就已经跃跃欲试的心情。
望月弥生拉住想要凑过去观察门把手的毛利兰,说道:“血迹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骗、骗人的吧?”
“这位小姑娘说的可没错哦。”一位穿着白色风衣的女性站在楼梯旁,用手上的喷壶对着扶手喷了几下后伸手挡住挡住灯光,在扶手的一小块地方形成阴影,露出点点荧光,“根据我的推测,这是以45°的入射角沾附在门上的飞沫血迹。除了门上有血迹,墙上还有留下的血迹,地板上有滴流的血迹。虽然当时都曾经遭人擦拭过,但是这座别馆内的每一处几乎都有曾经沾染血迹的痕迹。看来这些血迹的主人绝不只是一两个人这么简单。”
“不愧是你呢。”有着一头茶色短发的少年一边悠闲地走下楼梯,一边说,“lunol,一经喷射在血迹上就会根据血液的活性氧化酵素产生一种特殊的蓝紫色荧光。想不到你会带来这东西呢,前检察官,枪田郁美小姐。”
“你这么夸奖真是我的荣幸,男孩。”
“我叫白马探,请多指教。”
他就是白马探···确实,跟我在伦敦的报纸上看到的一样。
白马探注意到望月弥生后,向她微微一笑:“啊,你就是青子他们提过的那位弥生小姐吧,初次见面。那时候没能当成同学真是可惜了呢,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你来着,在英国的时候。”
披着毛利小五郎皮的黑羽快斗:???
什么情况?!
“只是凑巧而已,白马君。”
白马探笑而不语,吹了个口哨将自己的宠物——被他称为华生的老鹰——招了过来。
江户川柯南拽了拽望月弥生,在她俯下身后低声问道:“你跟这位白马怎么回事?”
毛利小五郎悄悄挪了挪位置,偷听两人的对话。
“白马君吗?他是伦敦那里很有名的一位高中生侦探。这几年在伦敦的时候我刚好也撞见过几次案件就顺手解决了,估计他也是从警方那里知道关于我的一点事。之前又作为交换生去他就读江古田高中待了几天,不过那时候他还在伦敦,我们没见过面,可能是黑羽君他们跟他提过我吧。”
黑羽快斗:我不是我没有全都是青子说的!
“除了知道他的父亲是警视厅的警视总监以外,其他情报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距离晚饭开始还有点时间,除了亲自下厨的大上祝善外,其他人都去到别墅的娱乐室,决定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望月弥生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毛利兰旁边看着他们玩扑克。
一想到这里也极有可能是当年自相残杀的地方之一,望月弥生就没这个兴致玩了。
嗯?等一下···
“怎么了?”毛利兰疑惑望月弥生忽然按住自己拿起牌的手。
“这两张牌粘在一起了。”
毛利兰仔细一看:“啊,真的。”
望月弥生从她手里拿过牌,将它撕开,露出黑桃j下面的梅花4,以及两张卡牌中间的血迹。
“啊!”那刺目的血吓得毛利兰尖叫出声,将其他人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
望月弥生一脸淡定地将牌放到桌上。
“真伤脑筋啊,没想到连扑克牌也沾血了。”
“这么说来,我记得那个女佣曾经说过,这间别馆里的东西自从案发之后就一直保持原样没人动过。”
“这么说,这个房间也···”
“咯吱——”
还没从血迹的惊吓中缓过来的毛利兰又被突然的开门声吓到,望月弥生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没事,是石原小姐。”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今天的晚餐已经准备好,请大家移驾到餐厅,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望月弥生假装没发觉那几位侦探向她投来的带着探究的视线,跟着毛利兰走出娱乐室。
枪田郁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上,望月弥生故作对黄昏别馆的好奇,四处张望着,寻找可能存在的摄像头。
···还挺多。
一行人跟着石原亚纪抵达餐厅的位置。推开门,正对面坐着一个被紫色披风遮住脸的人,衣服遮挡住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露出一点皮肤,但是···
望月弥生微微眯起双眸,下意识将警惕提到最高。
没有气息。
那个不是人。
“拜托,你这打扮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你电视看太多了吧。”
留意到斜后方的千间降代有了些许动作,坐在餐桌那头的人忽然发出声音:“现在在场六位崇高的侦探名家,本人诚挚地欢迎各位光临这座黄昏别馆。现在请大家先入座吧,桌上有各位的名字。”
不清楚他的目的,所有人都暂且顺着他的意思找到自己的名字坐了下来。
“关于这次请各位来此的目的,主要是希望各位能够帮助我将目前藏在这座别馆里某个地方的宝藏挖出来。我花了很多年才得到这笔财富,就算拼了老命我也要非找到不可。”
“嘭——”
爆炸声接连不断,刚好五声——是停放在外面的五辆车。
“怎么回事?”
“没担心,我只是想阻断你们的去路罢了。”
“什么?!”
有同伙。望月弥生马上联想到这点。
那个人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不可能有时间到外面放炸弹。相反,另外那个人有充足的时间。
——以“制作晚餐”的理由。
“过去一直是你们在追着我跑,偶尔也该让我们彼此之间的地位互换一下才对。老实说你们刚才路上经过的那座吊桥也在同一时间掉下悬崖,所以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开着车子逃走。当然,这里也没这么电话,附近更没有行动电话的基地台,你们想向外求援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只要有人能想出办法帮我找出那份宝藏,我不但会分给他一半的宝藏,还会告诉他怎么离开这里的方法。这是游戏规则,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还喜欢。”
“如果说完了,我能问一下菜什么时候能上吗?”望月弥生轻叹口气,“虽然感觉问机器人也是白问···”
“机器人?”
“按照我对基德的了解,他不可能搞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啦。坐在这里的不可能是真人,说不定他就在哪里看着我们哦。”
毛利·黑羽快斗·小五郎:啊哈哈哈···
“也是,毕竟是怪盗基德呢。”
“怪盗基德?”
毛利兰没懂他们为什么突然提到怪盗基德,在场的侦探便将信件落款的名字“上帝弃之不顾的儿子的幻影”帮她推理了一遍,顺带——在望月弥生听来——将怪盗基德夸了一通。
望月弥生瞥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你就偷着乐吧,黑羽君。
黑羽快斗觉得自己无辜至极,莫名其妙被人当做诱饵,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到夸奖确实很得意。
不过他更想听到望月弥生夸他就是了。
石原亚纪敲了敲门,推着推车将菜送上来。
在白马探提议用手帕将桌上的餐具全部擦拭一遍后,茂木遥史提出划拳调换座位比较妥当。
位置重新换过一遍,原本坐在江户川柯南旁边的望月弥生坐到了白马探和毛利小五郎中间,用自己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把面前的餐具里里外外全都擦过一遍,包括茶杯的杯耳、餐盘底部容易被忽略的一类地方。
她曾在任务目标的餐具中动过这一类的手脚,她很清楚哪些地方要着重注意。
用餐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望月弥生放下刀叉,想着会不会是他们太过敏感了。
“各位还满意这顿最后的晚餐吗?那我们可以言归正传了。”
机器人再次发出声音,为他们简单讲述四十年前发生在黄昏别馆的惨案。石原亚纪收走他们的餐盘后,替他们倒上一杯浓郁的红茶。
“我想让各位重新上演一遍,40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惨剧。我要看看你们为了财宝强取豪夺、互相残杀的丑态。”
大上祝善冷笑道:“真是无聊。”
“嘛,想要在这座别馆里寻宝有如大海捞针,我就在此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
“两位旅人仰望天空的夜晚,恶魔于焉降临城堡。国王抱着宝物逃之夭夭,王妃的眼泪流落圣杯,祈求天悯,士兵持剑自刎,为大地染色。”
“这不是刚才的···”
“你们不觉得用这首诗来形容这座别馆内即将发生的故事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吗?”
“你是笨蛋吗?要想自相残杀,不但要看对手是谁,我们这边也得有那个意思才行啊。”
“当然。不过你们谁都别想退出这场游戏,你们早就已经被我所使的魔术所迷惑,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
听到他这么一句话,原本端起茶杯在喝的侦探们瞬间顿了动作。
“现在,就等你们之中的哪个人发出第一声尖叫,这场智慧的游戏就开始了。你们听好了,不管是谁找到了宝藏,都得到中央之塔4楼的那个房间里把宝藏的所在输入到电脑里面才行。到时候我自会依照约定将宝藏的半数还有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告诉那个赢家。”
果然是在什么地方下了毒吗?
望月弥生看着面前没有动过一分的红茶,手指曲起,在桌上轻敲。
按他的说法,我们之中的某个人···也快到毒发时间了吧。
“嘭!”
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上祝善掐着自己的脖子,发出痛苦的哀嚎,没过多久就向后仰倒,瞪大着眼,没了生息。
***
别馆外,雨仍在下着。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幕后始作俑者的低语。
さあ、ゲームはもう始まりましたよ(游戏已经开始了哦)。
準備はできましたか(做好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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