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鸢逃到了花园里。
来时因为太热,倒是不觉得有多冷,这会儿吹够了冷风,突然就冷得有些受不了了。
可是,她又不太想回去。
尤其是想到自己刚刚出来时,那副情潮嫣然的鬼样子。
她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像只要一碰上他,所有的努力就会土崩瓦解。
甚至是此时此刻,想起那些画面,想起他在她耳边呢喃的那声‘老婆’,她都会觉得,有一股热气猛然就从心底窜了上来,顶得她完全不能呼吸一般,让她下意识的发颤。
所有的感官,都会瞬间放大。
她只能撑着头,强迫自己忘记,可唇上,依旧酥酥麻麻得厉害,轻抿了一下,就钻进了咽喉里,飞快的爬满全身。
心烦意乱。
她捂着唇,盯着眼前被冷风吹得左右摇摆着的小树苗,美目似是也跟着摆动起来。
她不想承认。
但她似乎真的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从未忘记过他的绝情,可现在他的温柔又将她一点点的包裹了起来,明明她一直在拼命的反抗,却像一只落入了蛛网的飞蛾一样,怎么都挣脱不了。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厉司承吗?
以前,她嫁给他的时候,傅家还有点家底,但现在,他早已经不需要傅家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为什么?
除了是孩子的母亲,她在他眼中还有其他价值吗?
还是说……
仅仅是他的演技太好了?
傅鸢脑子,已经彻底乱套了。
“太太?太太?你在哪儿呢?”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突然响起了许多寻找她的声音。
“我在这里!”傅鸢愣了下,还是立刻出声,但这会儿她被风吹得脸都僵了,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了一样,没什么力气。
她索性站起身,打算直接走出去,结果一动,浑身都冷得麻木,四肢根本就跟不上她的大脑。
起是起来了,却又狠狠的跌坐了回去。
“太太?太太?”那边呼唤的声音越来越着急。
傅鸢只好清了清嗓子,憋了口气喊道:“我在这里!”
有人听见了,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太太,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什么事儿?”傅鸢直接问。
“先生刚刚吐血了,管家让我们过来找你……”佣人忙道。
吐血?
他只怕又在说瞎话吧?刚刚吻她的时候,比狗都有劲儿!
没见他有任何问题。
佣人见傅鸢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动,脸色还越来越难看,忙上前,“太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伸手一摸,“呀!太太,身上好冰啊!”
傅鸢也将思绪收了回来,抓住佣人的手,“你扶我过去看看吧!”
医者仁心,她始终是做不到真的不管不问。
即便知道那是一场骗局。
傅鸢在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书房。
到门口的时候,傅鸢感觉自己也好些了,便让佣人离开,正要敲门,管家满脸愁容的从里面打开了门,瞥见门口站着的傅鸢,老脸上的担忧顿时变成了欣喜。
“太太!!!”他忙将路让出来,“您快请进。”
傅鸢的视线也随着大开的门,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同样抬起头看过来的男人。
他背光而坐,却像是由光而生一般。
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有那么一瞬间,傅鸢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
跳得很快。
但她终归是不敢。
不敢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
更不敢去想,他们还会有怎样的未来。
她害怕。
害怕大梦一场。
害怕这次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
将视线收回,她克制住想要离开的冲动,对管家扯了个笑容,随后走进去。
带着有些决绝的心情。
管家体贴的关上门。
厉司承凝着她,薄唇紧抿着,但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傅鸢此刻并没有看他,视线扫过书桌旁的垃圾桶,里面确实有几张带着血迹的餐巾纸。
她眉头皱了皱,“你喝酒了?”
她指得是最近他出去的这段时间。
厉司承目光锁着她,“回来的那天,盛情难却,喝了一杯。”
为了尽快脱身,龙老爷子那杯酒不能不喝。
“早上的药吃了吗?”
“吃了。”
“那除了吐血,还有别的症状吗?”
他看着问了一大通,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靠近的人,目光幽深了好几分,解释道:“早上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疼的,但我也是真的想亲你,抱你……”
直白的话,直戳心窝。
傅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弦,又乱了,可还硬忍着,咬牙说:“你下次直接去医院吧,我确实也帮不了你,至于其他的,你以后不要做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真的不能接受吗?
就连她都知道自己在撒谎!
可那又怎样?她花了4年的时间治愈的伤痛,难道还要再次回味一番吗?
只是刚转身,却听见他在身后说:“等等!”
她一点都不想等,甚至想要更快的跑出去,可这双脚一点都不听使唤,竟然乖乖的停了下来。
她听见他向她走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贴在了她后背。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像一双无形的大手要将她抱住。
她只能闭上双眼,在心里默念冷静。
厉司承站在她身后,高大挺拔的身形,占尽了优势,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轻松的就发现了她头发上的小碎叶。
浓眉皱了皱,难怪刚刚一直找不到她,原来她是跑到外面去了。
一直在吹冷风吗?
心,微微有些痛。
他将她头顶的碎叶取下来。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可对于一个全身都紧绷的人来说,一丝丝的靠近,就足够惊吓到她。
傅鸢几乎是本能的缩了下脖子,然后飞快的躲到了一遍。
厉司承目色怔了一秒,有些受伤,但他还是晃了晃手里的落叶,解释道:“你头上有叶子。”
傅鸢满脸警惕,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顶,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落叶,勉勉强强回了他一句,“谢谢。”
厉司承笑了笑,捏着落叶的手垂了下来,“只是亲亲你,抱抱你而已,不需要这样防着我吧?”
“……”傅鸢捏了捏手心,没有搭腔。
“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躲着我。”
“那你就管好你自己!!!”
厉司承抿了下唇,“这个……我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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