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回家后没有避着江书节跟奶奶简单的把事情说了遍,怕老人家担心,他隐去了江书节被人敲诈的事。
奶奶早就想多多照顾江书节,只是怕张淮多想,也怕自己没有能力好心做坏事,现在听到张淮这么说她很是高兴,对跟着张淮身边的江书节一口一个书节亲昵叫着。
带江书节回去吃饭的第一天晚上张淮做了个不清晰的梦,梦里他浮现门房反锁他困在里面被烟雾渐渐埋没窒息的感觉,耳边的电视音断断续续,成了昏迷前的最后声音。
张淮从来没有将现在的江书节与电视上被采访获得极大荣誉而面不改色的人联系在一起,因为这会给他一种很大的荒谬与不真实。
但他们两个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张淮不会认错。
“那么请问对江教授而言’南芽’的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以此命名?”
“没有意义,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
统考一天没有多大波澜的过去,学生们开始步入全力复习期末考试阶段。
自许猛与徐荣在班上念完检讨后,他们俩安分不少,坐在后面偶尔也会看书。
这天,班上同学兴致勃勃的赶去上这学期最后一节体育课,张淮照例落在后面,而这些天下来江书节已经成了张淮的小尾巴,除了他要上晚自习外其余时间都跟着张淮行动,这次也不例外。
初中体育课老师除了开始会教一些足球篮球排球等技巧,后面的体育课几乎都是让学生自由活动,去与不去都没多大关系。当然,往常张淮都会用这个时间去操场跑几圈。
这次他还没走,许猛与徐荣两人揣着散发凉气的可乐出现在他们桌子面前。
江书节显然还没忘记之前被他们捉弄的场景,下意识面色发白看着他们靠近。
“有事吗?”张淮先一步问话,他声音很平静,抬眸看他们的目光如常。
许猛与徐荣有事求人,二话不说将可乐放在张淮桌上,他们怀里揣了不止两瓶可乐,一眼看去约莫有五六瓶,因张淮桌上堆着书本,有两瓶落在了江书节桌上。
“我们有事想请你帮忙。”许猛努力做出求人的样子,可他过往皆是骄傲高高在上,于是这表情就变得丰富多彩,有着不得不低下头求人的憋屈。
知道他们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江书节放松下身体,但很快就为张淮担心。
徐荣知道许猛拉不下脸,把人往后扯了扯,自己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老老实实给张淮鞠了个深躬,语气诚恳,“张淮同学,对不起,我们之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现在我们是真心跟你道歉的。”
张淮神色没变,黑笔在手指间晃动,少年下巴微抬,视线停留在面前二人身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他没有表明接受他们道歉的态度,做过的事永远不会因为一句道歉就能抵消,他不会原谅也不会针对他们,先前打的那一架已经抵消了。
“我们想请你帮我们个忙。”徐荣察觉张淮的态度并不敌视他们心中有了把握接着说。
“不帮。”
张淮是不会针对他们,但不代表他会心无芥蒂的帮助对他造成伤害的人。对他落下伤害的事他已经走出,可他不会忘记那些过往。
见张淮果断拒绝,许猛急了,“张淮,你忘了赵斌之前带人堵你的事了吗?你不想报复回去吗?”许猛现在庆幸打群架时自己第一个上去倒得快后面没有参与打架,要不然他脸皮再厚也厚不到再来找张淮帮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时候也在场吧?”张淮抬眼越过徐荣看许猛。
徐荣当即摆脱关系,“我可没参加!”
“是,我那时候是在场,但我不是第一个上就被打在地上了嘛。我之前是真的做错了,不懂事,跟着他们一起混,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人了。”许猛急急保证,他眼皮下已挂上青黑,可见这几天连着都没睡好。
江书节从一开始替张淮紧张到后面明白他们是向张淮求助于是放松下来,自以为隐蔽地支着脑袋听他们说话。
“那上次江书节晕倒的事……”他们要翻旧账,张淮就扯了件最近的事。
话还没说完徐荣就拉着许猛朝着江书节鞠躬,前桌的凳子离开时没有收进去,许猛人高马大的这一动作就撞上了桌角,顿时嚎叫一声,不过他们还是压着声音给江书节道歉。
“我们下课是想找小傻——江书节同学道歉的,但江书节同学一看见我们就跑,我们也没办法。”徐荣临时改口,末了不确定抬头觑张淮神色,他那头奶奶灰的发色已经开始褪色,变得半黄不黑的,有些滑稽。
自己名字被突然提起接着两个人朝他鞠躬,江书节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张淮,却没有得到对方任何示意,他不确定小声着说对不起。
“不用不用,是我们对不起你。”许猛哪敢再接受江书节的道歉,这几天他看着江书节跟在张淮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就知道他们俩关系不一般,连带着再也不敢用之前的态度戏弄江书节。
他现在可算明白被人欺负还不敢反抗的感觉不好受了,当他跟徐荣被哪伙人堵在角落挂搜完身上所有钱时徐荣与他们拉关系求和说不来,许猛就冲动上去揍他们。结果不出意外是他跟徐荣被揍得贼惨,连夜躺医院挂水不敢回家。
许猛没想到赵斌会对他下手,再怎么说他之前也跟赵斌混过一段时间,谁知他说翻脸就翻脸。
还是徐荣点醒许猛跟他说赵斌离了学校肯定比之前更加放肆,纯粹就是知道他们两个家里有点钱,当肥羊宰。
他们两人被堵了几次,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劫法,许猛上次月考没考好还进局子被妖婆打电话告状,这个月零花钱都少了不少,再被劫下去他饭都要吃不起了。
没办法他与徐荣一合计就想到找张淮帮忙。
张淮上次能一打八,肯定不会怕赵斌。
“你们找我为什么不去报警?”张淮问。
许猛想说什么又突然止住,憋红了脸,他是派出所的老常客,这事怎么好被他们知道。
“再不然你们可以找老师或者找家长而不是找我。”
“赵斌他又不是学生,老师怎么管得到他,我爸妈他们都不在这边,怎么管。”许猛愤愤说。
“那你有想过被你们一直欺负的人是怎么熬过去的吗。”张淮情绪很平静,他觉得面前这一幕有些好笑,于是他这样问为过去的自己寻得一个答案,同时脑海中浮现醒来看见江书节时怯弱的样子。
他的眼眸漆黑,眼尾微上挑,有着凛然的锐气,唇线抿成直线,下颚开始有着分明线条感。
许猛被他突然的问话给怔住,他从来没往这方向想过。或许他开始欺负人时他有着高高在上的愉悦,偶尔会产生不安,问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不好,但久而久之那种被人敬畏害怕的感觉让他不再去想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这件事我帮不了也不会帮,你们自己解决。”张淮不欲与他们纠缠,对桌上的可乐从一开始就没看过一眼。
他起身往外走去,江书节在座位上愣了半响匆匆跟在他身后。
江书节自作多情的想,张淮那句话是不是替他说的,他情绪变得很酸胀,目光直直停留在张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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