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向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
温然听后,露出几分嘲笑。
安昀和面上有些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开口,墨云庭已经回讽道:“她不是在回你的话吗。”
安昀和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安家生意上的漏子,与我夫人有关系?”
温然也不绕圈子,与他们直说。“为何我初入江淮城就知道安氏的生意有问题,那是因为江淮城再大,也大不过京城,大不过天下。安氏的生意在江淮城早已饱和,一条街上十间铺子,有六家都是安氏名下。安氏铺子多,卖什么的都有,可是每一间安氏的铺子里,顾客寥寥无几。你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
安昀和是长子,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从小到大的意识让他觉得安家生意就该是如此。
既然如此,安家的门面多只能是好事,又怎么成了坏事?
而安宏远眉心紧皱,却又沉默不语。
“听闻安家生意是在那你接手后越做越大的,可看你刚才的反应,想来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可明知道问题却又不去解决,那只能是有人从中阻拦,或是,有人吹了枕边风吧。”
墨云庭要么就是沉默看戏,可一开口,又尽在点子上。
安昀和大惊。刚想要解释几句,却又突然想起,这些年里,母亲殷氏总是借口给自家远方亲戚某差事,细数下来,殷氏的远房表亲在安氏里已经有了十余人,且有两三人已经成了管事,四五人也是商铺里的掌柜。
而再细细回想,好似安氏最赚钱的铺子,都是他们几人在管。
“爹!”
安宏远依旧什么都没说,可眉心皱的更深了些。
“天色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想必安夫人已经知道了,你们早回去,或许还能把人逮个正着。”
温然才落下提醒,安宏远已经起身来。
“你放心,那位散医的事情我说到做到,你们在这里安心住着就是。”
说罢,安家父子匆匆离去。
墨云庭把银子递给温然,“一百两,将就着也能用上两天了。”
温然笑道,“这又不是京城,一百两,能花很久了。”
他亦是笑了笑。
突然,他喊着温然抬头,温然望过去,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又大又亮。
墨云庭叹道:“若是有床琴该多好。”
温然亦是觉得可惜,“确实,少了些乐趣。”
安宅。
父子俩刚回到宅子,确实就碰上了一位管事。
管事叫孟方,正是殷氏的远房表亲,管着的正是安家名下首饰玉器的经营买卖。
见了他们二人,孟方明显一愣,不过又快速回复寻常,与两位请了安。
“孟管事这么晚过来,可是哪家铺子出了问题?”
孟方看着安昀和脸上的伤,叹道:“方才听说掌柜错认少爷是来闹事的人,动手打了少爷,我担心少爷,所以前来看看,没想到老爷少爷都不在,这会儿正要回去呢。”
安昀和冷笑,“回去?可出安宅是这个方向,你怎么还往里头走呢?”
孟方支吾了两声,“夜太深,记错了路。”
“既然来了,那就先对账吧。”
安宏远一句话,惊得孟方瞪直了双眼。
“东家,不是三个月一看嘛,半个月前刚看过。”
“这不是碰上了吗。孟管事,过来吧。”
安宏远径直往前走,看方向,是要去前厅了。
孟方稳了稳心神,“那容我先去拿了账本来。”
“不用你折腾。昀和,你去把账本拿来。顺便,把其他管事手里的账本也挑几本过来。”
安宏远一番话,让孟方更慌了。
“怎么,不方便?”
今日的东家总叫人觉得不一样。
孟方轻咳两声,“还是我去吧,还有些事情没交代下去,一会儿怕忘记了。”
“是大事儿?”未等孟方回答,安宏远已经接着说道:“既然不是大事儿,那就先放放吧。”
安昀和突然间拿了账本,孟方的人顿时慌了,第一时间想着去给别人提个醒儿,没想到安昀和早就叫人去将别处的账本拿走了。
四处打听后才得知,被查账本的都是殷氏的人。
殷氏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进门就瞧见跪在地上,早已被冷汗浸湿的孟方时,殷氏双腿顿时软了一下。
“老爷。”
安宏远罔若未闻,就是平日里孝顺的儿子安昀和,也仅仅只是抬了下眼皮而已。
两人正在翻着一本账册,殷氏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孟方所管着的账本。
且是真账本,并非是每三个月一交,做了手脚的账本。
殷氏心惊胆战,步子往前挪了两步,“老爷?”
安宏远只是抬了抬手,却并未抬起头来看她,“你站那。”
说话间,他手指在金算盘上,对着账本上的数额,一笔一笔的算着。
殷氏僵在那里,眼泪簌簌往下掉。
“这上面怎么少了八百四十七两银子?”
孟方身子名下一颤,“不能吧?老爷,还是让我算吧。”
啪的一下,安宏远将桌上的金算盘摔在了地上。
“那安氏这个东家,你来当,如何?”
孟氏低头直呼不敢,殷氏则是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殷芸,这账本上的八百多两银子,哪儿去了?”
成亲这么多年,安宏远就算是再与她置气也从未喊过她的全名。如今在这个时候喊出来,殷氏心里明白。
她完了。
“八百多两银子,仅仅只是半年时间,仅仅只是我手中的这一本……”
安宏远火冒三丈,“我安家对你不薄,这么多年夫妻情分,我更是完全对你信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坑我!殷芸,你为何要如此!”
“为何?”
殷氏猛地抬起头,怒瞪着他,“你怎么不问问你安家给了我什么?你让我嫁过来,说的是享福,可说到底我也只是在你母亲跟前服侍的一个丫鬟而已。你母亲从来看我不起,你妹妹更是自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殷氏越说越觉得委屈,干脆破罐子破摔,“你娘一直记恨我,可要不是她说要将安家的一半家产给你妹妹,我也不会设法将安澜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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