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猛地朝着前方跨了一大步, 可惜她的前方是挡板,挡住了她想要行进的路线。
妮薇在场上结束了一个超级好看的a字转之后, 直起身来准备进行编排步伐, 一个换足的乔克塔步伐还没做完,突然一阵重心转移的感觉,接着她整个人摔到了冰面上。
妮薇也不是刚刚参加比赛的小选手, 她双手一撑接着起来进入编排步伐。
好在那个摔倒是在旋转结束以后才摔的,不然就亏大了。
妮薇知道自己的柔韧性差,但没想到强行使用之后会那么的难受。
妮薇忍着韧带疼痛完成了那个a字转,但在起身之后她腿部的韧带就麻了,同时也让她的感觉变得迟钝了起来, 左右脚都开始打架了,一绊就给摔倒。
但也没时间给她懊悔, 她还需要保证接下来的动作的完整与完成度,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抛弃它们。
知道那一摔没有给妮薇造成大的影响,阿纳斯塔西娅松了一口气,她的担心并不是在妮薇的表演上, 而是妮薇在比赛之前在脚踝的位置注射了一针封闭,要是给摔严重了,可能连后面的比赛都不能完成。
不过。
阿纳斯塔西娅皱了皱眉,妮薇这次的短节目肯定是不能超过苏酥了。
这么大的一个差距很可能会奠定后天的自由滑结果。
妮薇没有想那么多, 她一个转身向前起跳,这个力量感十足的3a再一次展现在了赛场上。
“唰!!”
妮薇落冰时的声音都比平常运动员要大一些, 落冰瞬间的动作也要笨重一些。
像苏酥他们的转速流的跳法,看着都是非常轻盈快速的,落冰是轻轻巧巧的, 很容易让人有一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然而事实都是惨烈的,冰上直接摔成一团。
莎婷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活着,最终死在了自己的爱人怀里。
妮薇的这个节目可以说除了旋转之后的摔倒就没有别的瑕疵了,但那个摔倒已经发生,再想其他的也于事无补。
妮薇和阿纳斯塔西娅走上kiss&a;a;a;a;cry。
“你的短节目分数不可能比苏酥高,所以你的自由滑”阿纳斯塔西娅轻轻说道。
闻言,妮薇正在擦汗的手一顿,随后她放下了擦汗的毛巾:“我会上最难的编排,就是可能到时候要再打一针封闭了。”
她的语气非常坚定,带着不容置喙。
阿纳斯塔西娅迟疑了一阵,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嘴唇选择了点头,她的阻止是没有效果的,很可能给妮薇带来相反的作用,如此还不如听选手自己的想法。
其实在大奖赛总决赛的时候妮薇的脚踝旧伤就已经复发,本来以为中间减少比赛就能够养好伤,没想到当初的苏酥让妮薇起了不顾一切的心,同时也让旧伤更加严重。
这才一直拖到了奥运会,为了不让伤势影响自己的发挥,妮薇只能申请打封闭。
反正这大概是她参加的最后一场比赛,就算封闭打多点也无所谓了,以后想打都不一定可以。
阿纳斯塔西娅:
谁没事会想要去打封闭?
也没让妮薇和阿纳斯塔西娅交谈多久,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妮薇的分数。
技术分:4470
表演分:3480
短节目总分:7950
这个分数距离苏酥刚刚创造的世界记录还差了一分左右,如果不扣刚刚的摔倒分数那还有追上的可能。
妮薇盯着这个分数看了一会儿,接着长叹一声:“当技术分高到一定的时候就不能用表演分保持优势了。”
她的表演分比苏酥高了4分,但苏酥的技术分比她搞了5分还要多。
这是再怎么也不能逾越的一个距离。
裁判总不可能把她的表演分数给打到40分吧,那样的分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妮薇是短节目最后一组最后一个,她的表演结束了,今天的女单比赛也就结束了场上大屏幕显示出了女单短节目最终排名。
苏酥的名字赫然排列在了第一位,超过80分的短节目更是让所有女单选手心生畏惧。
赛场边上的苏酥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议:“是我吗?”
她上一次短节目第一还是青年组的事情了。
自从升上成年组之后,短节目第一几乎没有过,自由滑第一还体验了一次,短节目是一次都没有。
一旁只获得了第九名的顾君华也没气馁,转身笑着对苏酥说道:“恭喜恭喜。”
“恭喜你苏酥。”
“恭喜你。”
苏酥周围的一堆选手都在恭喜她。
至于她的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选手,那还要从初鹿朝香说起。
她的短节目之后就跑了过来,而她的身后又跟着都月教练与都月芽衣的教练,如此以来这边再加上王韵和苏斌还有顾君华及她的教练便有了九个人,像是在搁那里开小会一样,周围的选手根据从众心理也都跑了过来。
苏酥:“。”
怎么人越来越多了。
溜了溜了。
刚刚拿到短节目第一的苏酥就这么穿着冰鞋啪嗒啪嗒地一路小跑进了后台,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路上路过的人。
妮薇看着一阵风一样刮过的苏酥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纳斯塔西娅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的学员此时心情不好,需要以她为重。
第一天一早,苏酥穿好自己的转运衣服来到了餐厅。
她准备先吃个早饭再去参加抽签。
“你早上没吃早饭?”顾云安看着风卷残云的苏酥有些惊讶,他是没有比赛没有训练睡过了才此时过来吃早饭,但据他所知,苏酥早就起来了,就算运动员消耗快,但也不用这么的可怕吧。
苏酥点了点又摇了摇头:“早上消耗太大了。”
她早上吃的一点全麦面包已经支撑她跑完一万米还有打太极和五禽戏,剩下活动所需要的能量是一点都榨不出来了。
虽然这两套不是什么剧烈运动,但完整做下来之后,直接将苏酥一万米之后还剩下的一点体力全部榨干。
没错,苏酥现在已经是可以轻松跑完一万米的人了,甚至还能有点余力。
龟龟叉腰jpg
苏酥拖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洗漱好,然后又拖着身体来到餐厅,她唯一的目标就是吃,她感觉自己饿得甚至能吞下一头牛。
顾云安的早餐没有多少,一会儿就吃完了,干脆就看着苏酥吃。
苏酥吃饭的速度虽然快,但礼仪那是一点都不差的,嘴巴外面也都是干干净净,吃得一嘴巴的油那是不存的。
废话!她吃的东西一点油水都没有,嘴巴当然是没有油的!
苏酥的嘴巴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脸蛋轻微的向外面鼓了起来,显得她的脸颊非常粉嫩圆润,还有几缕碎发在她的脸颊周围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摇曳。
顾云安桌子底下的手轻微摩挲了几下,随即像是要转移注意一般转身拿出自己的背包,在书包里掏了掏,接着拿出了一个黄色的薄薄的东西。
“喏,这是佟廿哥送给你的符纸。”
苏酥听到符纸就抬起了头,看到熟悉的那张纸,脸上瞬间升起了拒绝:“我不要,他上次给我一点用都没有。”
“我虽然想要换一个签位,但用过的招式我是不会再用的。”
听到这里,顾云安垂下眼眸,手在桌下轻轻动了几下。
苏酥见顾云安不说话便再一次地开始了干饭,干完饭就该去迎接她的命运了。
趁着有理由,先多吃点。
用食物来安抚悲愤,是一个非常奈斯而且实用的理由。
顾云安抿了抿嘴唇,明明是冬天的季节,他的额头上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嘴唇也有些干裂,咽了咽口水:“师姐,我有个东西给你转运,你要吗?”
能转运的新东西,这是苏酥感兴趣的。
她抬头看着顾云安,期待地点了点头。
顾云安从桌子底下拿了一个白色的物品出来。
苏酥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没有见过这是什么东西。
顾云安挠了挠头:“这是我平时训练和比赛都会带着的护腕,听说好运的人身上的东西也能带来好运,我自认为运气还不错,所以就想让你拿着试试。”
这么一听确实有些道理,苏酥以前也听说过,这不就跟锦鲤一样吗?
她赶紧伸手拿了起来。
这个护腕还挺好看的,白色的底,另一面有一个蓝色的安字。
“这是我奶奶给我绣上去的。”顾云安见苏酥盯着那个刺绣,于是解释道。
苏酥有些受宠若惊,她这师弟也太大方了,看来为了她的成绩,她周围的人都是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的。
佟廿的符纸,虽然没啥用,顾云安的护腕,等下试试。
“行,不管今天我的运气怎么样,我都不怪你,而且放心,我会保管好的,等下还你。”苏酥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保证道。
顾云安:“。”
随你吧。
抽签现场。
王韵、苏斌还有张指导看着就穿着上次太极服过来的苏酥还有些惊讶。
“她是放弃了?不是说同样的方式不用第一次吗?”
“不知道。”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不能放弃治疗啊。”
刚刚走过来的苏酥:“。”
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而且这件衣服已经是另一套一模一样的,也不算是用了第一次。
三人见苏酥过来了也不尴尬,王韵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盒子。
“看,我给你求的佛牌,直接做成了耳环样式,保证能够跟你的衣服搭配上。”
苏酥好奇地打开看了看,只见里面是两个比扑克牌还要大的玉牌,目测重量不轻。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象了一番自己带上这个佛牌耳环的模样,那画面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耳朵怕不是不想要了,最后苏酥不着痕迹地还给了王韵。
“算了算了,我的耳洞还没长好,此时不适宜带这个。”
王韵一个白眼,前年打的耳洞还没好
找个理由也不会找个好听点的,就只会随意糊弄他们。
不带就不带吧,苏酥的运气他们都心知肚明,带着就是买个心安,带了跟没带差不了多少。
作为短节目的第一名,是最后一组第一个上台抽签的。
看着还是上次太极服的苏酥,剩下围观的选手还都有些不习惯,那个每次都搞点花活的苏酥才是她们熟悉的。
苏酥死鱼眼:“哼哼。”
摸了摸右手手腕上的护腕,苏酥还有点不习惯带着这个东西,一般而言这是羽毛球之类的运动才会带的,也不知道顾云安为什么要带着。
走到箱子前,苏酥伸出右手在盒子里掏了掏,随意的拿了一个。
反正拿哪一个都一样。
然而。
!!!
苏酥擦了擦眼睛,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明明是个1号,却被她看着了6号。
但是她的手上的确实还是6号。
!!!
嗷嗷嗷,她转运啦!
苏酥一脸惊喜地回头看着王韵等人,他们都还是一脸震惊,还没有从苏酥转运这件事情上转过弯来。
全场先是安静了片刻,接着就起了一片喧哗,显然她们都在关注苏酥的号码。
实在是见证了太多次苏酥的1号球,今天竟然是6号球。
不可思议,unbelievable!
“我们没有看错吧?”
“是6号?”
“6号?”
“好像是的。”
反应过来的三人也不管场合了,直接地抱在了一起,光抱着还不行,三人直接在场边上蹦了起来。
太不容易了,太心酸了。
多少次的失望,多少次的1号球,苏酥她终于转运了!!!
王韵一脸欣慰地抱着刚刚下台的苏酥,有生之年竟然见到苏酥转运了。
被抱着的苏酥突然就看到了旁边站着的顾云安,她不自觉的感受了一下手上的那个护腕。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苏酥觉得是这个护腕的原因。
果然!
锦鲤是真的,从此顾云安这个师弟就是她的锦鲤了,每次比赛前拜一拜!
顾云安见到苏酥手上拿着的6号球的时候也是一愣,他倒不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帮助了苏酥。
一切都是守恒的,苏酥一直都是1号球,大概就是为了今天的6号球做准备。
抽签结束,苏酥这才知道这一次的第一竟然是初鹿朝香,都月芽衣是第三位出场的,妮薇的6号球被苏酥拿了,她抽到的是5号球。
看到这个顺序,本来很是开心的几个人顿时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妮薇就在苏酥的前面出场,如果她的表现特别的好,会很容易就影响到苏酥的表现。
说不定裁判还会根据妮薇的分数对苏酥的分数进行压分。
突然就不是很希望苏酥转运了。
看着周围人丧着的一张张脸,苏酥仰头望天,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些是什么了,希望她转运的是这些人,转运了之后又开始丧的也是这些人。
“我会让裁判就算压分也压不住我的。”苏酥最后在离开的时候说了这一句话。
王韵和苏斌相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们相信你。”
技术分大概是最不容易被压的分数,基础分就在那里,只要难度够高,能做出来就不会低。
“走,去把你的自由滑再熟悉一遍。”
苏斌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又开始写着什么计划。
在空间里已经可以闭着眼睛,连音乐都不需要就能精准踩点的苏酥:还能怎么办,顺着他们呗。
第一天的女单自由滑比赛现场。
场上的比赛还没有开始,但观众席已经差不多全部坐满了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还有举着各种各样小旗子的人。
苏酥偶然一瞥还看到了一块位置上拿得全是红色的小旗子。
那是她最喜欢的红旗。
拿着红色小旗子的都是在加国这边的留学生或者是移民过来的。
留学生不用说了,那当然是无脑支持自己的祖国,而对移民的华侨来说,祖国也是他们记忆最深刻的地方。
江桃伸手向后拿出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横幅。
“这什么东西?”她旁边的同学任音问道。
任音并不懂花样滑冰,她是被江桃给拖过来陪着她看的,要不是江桃,她连冬奥会都不知道。
毕竟比起夏季奥运会,冬季奥运会在国内都是一个冷门的比赛。
江桃展开横幅,上面赫然用毛笔写着“种花加油!苏酥、顾君华加油!”几个字。
这还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大概是横幅旁边贴着的一些图片,一看就是从各种报纸和杂志上剪下来的,上面有苏酥的躬身转、贝尔曼、燕式滑行等动作,也同样有顾君华的鲍步等。
任音:“。”
这是追星的那一套都搞出来了,至于吗?
“当然至于。”江桃面色涨得通红激动地说道。
任音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说了出来,看着异常激动地好友,她只能安抚道:“好好好,他们为国家争光,我们也确实应该这么对他们。”
想想也是,他们在外拼搏,不仅是为了自身的成绩,同时也是让自己国家增光,让其他国家看到自己祖国的强大。
“给我一个,我也拿着。”任音捏紧拳头,她今天豁出去了,也不要什么形象了,让那些运动员感到有人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江桃得意一笑:“我就知道你抵不住的,不说我们国家的运动员,花样滑冰里的其他运动员都很好看的,保证你喜欢。”
任音撇了撇嘴,心里不是很相信:“这些运动有什么好看的,芭蕾等舞蹈才是最好看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花滑又有冰上芭蕾的称呼,一点都不比芭蕾差。”江桃放下横幅跟她辩解道。
她才不想自己的朋友误解这一运动项目。
花样滑冰的艺术性一点都不比那些舞蹈差。
看到又一次激动起来的江桃,任音:“。”
这么激动干什么。
随即她抬手到嘴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闭嘴的。
见状,江桃冷静了下来,专心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
等下任音就会真香的,肯定啪啪打脸。
现在先不跟她计较。
基本上每一位选手花费的时间都不会很长,加上中场整冰也没花费太多时间。
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轮到了女单最后一组上场。
六人穿着各自国家队的队服在冰面上做着自己的动作,旋转、跳跃、滑行。
任音迷惑了,她承认自己有些打脸,前面三组的选手让她知道花样滑冰不只是一项运动,她们的动作都是美丽的,她们的艺术表现力也都是非常好的。
但这最后一组明显的更有火药味,气势也更加强一些,其他观众的喜爱程度也高一些,她们刚一出现在底下的冰场上,观众席的讨论声音明显加大了不止一倍。
“最后一组是有什么特殊的吗?怎么感觉她们一出场,整个观众席都精神了。”
江桃一愣,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音:“你来的时候没有了解一下吗?”
虽然是自己拖着她来的,但她就一点都不好奇地去了解一下吗?
任音不自在地摇了摇头,她本来以为花样滑冰就是在冰上滑来滑去的,不需要什么观看的规则之类的。
江桃扶额,也是她的错,她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看什么比赛之前都会去了解一番,忘了更多的人都是随意的:“花样滑冰是分组的,尤其是自由滑的分组,最后一组就代表着他们是短节目分数最高的六名选手,最后夺牌的人选几乎就是在这一组里产生,实力最为强劲。”
“是这样吗?我以为和田径差不多,随机分组,然后取成绩最好的再比赛,还会有半决赛决赛一样。”任音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江桃还想说些什么,场上的初鹿朝香已经准备好了,她的表演即将开始。
冰场上的初鹿朝香一身黑色的考斯滕,包括丝袜都是黑色的,她的锁骨和后背是镂空的,使用的是和肤色相近的肉色面料,腰部的一圈闪钻是点睛之笔,衬托得她的腰如细柳一般纤细,些许的红色纱质碎布料点缀在后腰,还有后颈部那系在一起的红绳,充分的应和了旋律的欢快。
“她们穿得这么少吗?”任音有些好奇,这都不冷吗?
江桃长叹一声,随即又任劳任怨地给自己的好朋友介绍道:“不是,她们的考斯滕上是有肉色布料的,看着是肤色,其实是有一层衣服的。”
“而且,在冰上运动很累的,消耗非常大,她们完全不会冷,反而还会热,几乎每一名运动员完成节目之后都是一头汗。”
任音得到答案便也不在看江桃,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节目当中。
初鹿朝香此刻正在冰面上舞动着,纱质的黑色裙摆在快速移动中形成的气流下上下摆动。
她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个跳跃,一个倒s的步伐滑进,接着右足往外一压,左脚轻轻一点。
一周、两周、三周。
“咔。”
初鹿朝香成功落冰,这是一个在女单中很少见的3lz。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的掌声。
任音此时更加的茫然:“这有什么好看的吗?”
她觉得刚刚那个跳起来的动作还没有在冰上滑行和旋转好看,放在节目里很突兀。
江桃已经对任音的询问无感了,视线不变,只有嘴里在回答着:“跳跃是花样滑冰中最重要的动作,也是最难的动作,能够完成的跳跃都值得鼓掌。”
任音闭上了嘴巴,等她回家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看节目看得什么也不懂。
音乐逐渐热烈了起来,冰上的少女也越来越欢快,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热情奔放。
在节目进行到后半段的时候,初鹿朝香还有三个跳跃没有完成,这些跳跃是她精挑细选放在后半段的。
其中就有女单分数最高的3a。
82分的基础分乘以11的系数分,那就有了902分,再加上goe,妥妥的能够拿到10分以上的分数。
此时的屏幕上显现出了她的这个跳跃的分数:
3a
bv(基础分):902x
goe(执行分):+12
初鹿朝香的这个3a有了1022的分数,跟一个高级三三连跳的分数也差不多了。
剩下的还有两个跳跃,也都是初鹿朝香能够跳出来的分数最高的跳跃。
3lz+3t
bv(基础分):11x
goe(执行分):+1
很多的观众其实对跳跃分数的概念都没有那么强,他们只是觉得厉害,就算看了大屏幕也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只是感叹了一下这个分数还挺多。
比如任音:“为什么前面的一个单跳要跟连跳分数差不多?”
江桃眼睛一眨不眨的,心里只有冰面上的那个身影,嘴里含糊这:“3a是最难的跳跃之一,前面有个数字三,但其实它的周数有三周半,分数高一些是正常的。”
场上的初鹿朝香以一个风车转后换足成为蹲踞式旋转,接着又开始向上升最后转变为了一个水滴形状的贝尔曼。
任音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上的这一幕,这是这么多场节目以来她看到的第一个连着转了这么多圈的旋转。
这个旋转不只是圈数让她震惊,同样让她震惊还有她旋转起来的那种吸引人的模样。
这些动作或许看着确实没有芭蕾舞的动作优雅,但一点都不会觉得它们之间会有分别,它们处于同一级别,它们的美不分级别。
“这个旋转应该有四级。”都月教练喃喃道。
以往初鹿朝香的旋转总是被定位三级,为了这次的冬奥会初鹿朝香把定级条件全部研究了一遍,最终形成了她现在在场上表演的这个联合旋转。
“啪啪啪啪~”
初鹿朝香的节目表演完成,这是她第一次在第一位出场,毕竟她的比赛几乎都有苏酥,而苏酥是那个坐稳第一位出场的人,并且她的运气并不差。
这一次只能说是天意的安排吧。
初鹿朝香之后的下一位选手准备,而她则是去了等分席。
和以往任何一次坐在这个位置的感受都不一样。
这里是奥运会,是花滑比赛的最高赛场,就连走进赛场时的感觉都不太一样,或许是更紧张一些,也可能是真的赛场要高级一些。
初鹿朝香的自由滑成绩:
技术分:6880
表演分:6648
自由滑总分:13528(pb)
总分:20630(pb)
这一次的初鹿朝香同样突破了自我,她的短节目、自由滑还有总分全部都突破了自我,都是她的个人最好成绩。
其中的自由滑更是还差一点点就能打破世界记录。
看到这里,初鹿朝香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遗憾。
这是她距离世界记录最近的一次,如果这一次不能打破世界记录,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况且她很清楚,这一次的奥运华打分普遍较高,就比如她这个6648的表演分,放在平时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她的表演分基本都是在60上下徘徊,这次多了四五分还是很有收获的。
随即初鹿朝香又想到了一些事情。
她的分数朝着上面增长,那苏酥和妮薇也是一样的,包括都月芽衣也是一样的。
估计等她下一次触碰到世界纪录会是很久之后的事情,或许再也不会有。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超过她。”都月芽衣眉眼弯弯地说道。
初鹿朝香目前是第一名,而她自己的短节目比初鹿朝香高的分数并不多。
但她想要自由滑超过初鹿朝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的技术难度最后也还是没有选择恢复到以前的难度。
前一天她在训练的时候已经试过,虽然状态已经回来了,但她的难度已经退步,也没有时间给她再重新练习了。
最终,蓝裙少女踏上了冰场,她将在这个温哥华冬奥会的赛场上表演她的自由滑《拉赫玛尼诺夫第一钢琴协奏曲》。
不同于其她选手或多或少都对自己的考斯滕进行了改变,都月芽衣的《拉一》考斯滕还是之前中国站、日本站和总决赛的那一套。
无论是中间的心态大崩还是状态不好等,这些都让她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
但在今天的都月芽衣登上赛场上时,她没有换考斯滕却又像换过一样,她的气质已然改变,不再是当时的那个女孩。
在中国站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一钢琴协奏曲》是对后浪朝着她涌来的害怕,而在冬奥会的这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一钢琴协奏曲》则是在被打倒后又重新站起来的,她的动作里充满着希望,她将这些悲痛、伤害全部转换成了动力。
都月芽衣踩着钢琴的音符进行着步伐的转换,裙摆被气流带动着翻飞。
随着整首音乐的氛围改变,她抬脚就是一个3a。
其实她对自己的3a有感觉不会成功,但她还是想要尝试,她觉得只有在这里使用那个3a才能体现出她的抗争。
果然,在她落冰的时候一个踉跄便要倒地,但都月芽衣反应很快,扭转身体,另一只腿轻轻点冰,利用一个翻身将这个跳跃结束。
这个跳跃没有完美落冰会扣分,但她完美的应变能力让翻身的这个动作融入了节目当中,反而更加有了一种不同的意味。
在第一次的抗争之后,绝望再一次涌来,就像是那些媒体一样,包裹着她,不愿意放过她的一点点小事,一点点言语上的错误还有动作上的错误,她的内心被满满的负能量充满,忧郁、悲伤在她的身上表现地淋漓尽致。
音乐缓缓朝着恢弘激昂变化,都月芽衣得到了那句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话语。
反杀不死我的,都将使我更强大。【注1】
她通过这一句话再一次的获得了力量,她要抗争到底!
终于,她看到了一丝曙光,她看到了自己的机会,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住的。
音乐中的旋律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让人喘不过气起来。
而在冰面上的都月芽衣也是同样的,她旋转得越来越快,最后音乐戛然而止,她同时也停了下来。
她将自己的答卷交了上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其他人的评判了。
无疑,众人对她的答卷非常的满意,掌声响彻整个场馆。
都月芽衣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表演完这样的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一钢琴协奏曲》,她有些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什么,或许是即将要告别这个赛场,或许是惆怅于自己竞技生涯的多变,也难受于自己的恢复来得太晚太晚。
也或许这些都有。
都月芽衣坐在等分席上,她带着一丝留念地环视了一圈等分席,今天结束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来到kiss&a;a;a;a;cry了。
观众们也在大屏幕上看到了都月芽衣的动作,再联想到她即将退役的消息,皆是一阵叹息,一些情绪饱满的观众眼眶里已经积蓄了一些泪水。
那些对他们影响至深的人将要离开他们最爱的领域,这一切从来都是那么的让人伤感。
都月芽衣的自由滑分数:
技术分:6468
表演分:6848
自由滑总分:13316(pb)
总分:20452(pb)
都月芽衣深深的看了大屏幕一眼,往日的比赛画面不断地在脑海里上演,有开心的,有伤心的,也有气愤的,但最终这些都化为泡影。
她的面前只有这个显示着她的成绩的屏幕。
都月芽衣擦了擦已经落下的泪水,抿着嘴唇站起身来弯腰向前,给大屏幕前的观众鞠了一躬。
谢谢大家的支持,她的时代终究还是过去了,她连站上颁奖台上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么,就在这里和大家告别了,告别这个她征战了十多年的赛场。
以后再见就不是那个花滑选手都月芽衣了。
妮薇怔怔地看着大屏幕:“她要离开了吗?”
阿纳斯塔西娅点了点头:“是的,她要退役了,真是遗憾。”
最后一次比赛没能拿到一枚奖牌。
但花滑届里这样带着遗憾退役的选手从来都不少,能够站在顶峰的人永远都是少数。
妮薇闻言垂下眼帘,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位置,那里正在扑通扑通的跳着:“我也是一样的,但我不想像她那样黯然离开。”
阿纳斯塔西娅:“那就放手一搏。”
选手等候区域的另一边苏酥也久久地看着那个已经改换了画面的大屏幕,她的眼眶有些红,有些许的眼泪在打转。
“婶婶,我以后会和她一样吗?”
王韵带着同样微红的眼眶抱住苏酥:“不会的。”
苏斌也长叹一声,他和王韵一样都是想到了他们退役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他们何尝不是带着同样的遗憾,他们甚至更加的遗憾一些。
自己没有出什么好成绩,同样也没有为自己的国家挣得什么荣誉,再加上离开相伴自己一十多年的冰场。
那样复杂的心情让他们就算是已经退役多年,回想起来依旧心里闷闷的。
无可奈何又没有任何办法。
妮薇带着沉痛的心情站在开始的位置上,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黑色的似正装模样的考斯滕更是衬托得她无比的威严。
从没有任何一刻让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如此的危险,哪怕是在当年升上成年组以后连自由滑都进不了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依旧抱有希望,她认为自己会成功的,她只是需要时间。
她是个比较理想化的人,就算最后事实偏离了她的想象,就算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如她的想象,她也还是那么的理想化。
这也是帮助她成功坚持下来,最后转为力量型女单成功杀回来的一大因素。
但在今天她突然就理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刚刚都月芽衣给她的冲击太大,两人是同期,青年组在一起,成年组也是在一起。
甚至后来两人成为了第一第一。
都月芽衣对她来说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但她今天黯然落幕,妮薇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那她又会怎样?
她今天同样是最后一场比赛,最后的结果又会是鹿死谁手?
妮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这些想法全部抛了出去,她是教父,她需要绝对的冷静。
再次睁眼,教父真正地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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