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一事,虚惊一场,好好睡一觉,喝一碗安神汤便就没事了,另孙言心凉心的是,景仁宫里闹鬼这些日子以来,李显瞻竟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仅是让人送了颗夜里发着莹莹绿光的夜明珠来。

    孙言心坐在床榻上看着那颗夜明珠越看心里越发的气恨,遂起了身子跑过去将那颗夜明珠砸在地上。绯芸听闻着声音惊醒过来:“主子?”

    见孙言心一脸的怒意,绯芸不敢多言,轻声唤了个小宫女进来将打碎的夜明珠收拾干净。

    孙言心躺在床榻上了无睡意,脑子里回想的都是这几年来她与李显瞻相识相爱,初入宫中时,李显瞻对她呵护备至,连同她大声说话都不曾,将她宠着爱着,可如今景仁宫里出了这样的变故,她每日吓得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李显瞻却是连来景仁宫里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果真帝王薄情。

    第二日一早,永寿宫的人送了大皇子回来,大皇子去正殿里拜见孙言心,见孙言心一脸的阴郁,故而拘谨的很,给孙言心请了安后,就回了他的素心堂里。

    澜语被待会长春宫里审问一番,仍还是紧咬着自己是为荣妃鸣不平,云岫又问她荣妃是如何死得冤屈,她却又说不出缘由来。

    云岫无耐心与一个小宫女纠缠,让谢全将澜语送去了慎刑司。慎刑司里的大刑一上,还怕她不招吗?

    澜语才被送去慎刑司里半刻的功夫,慎刑司便传了话过来,说是对澜语的刑用得重,才打了几十板子就断气了。

    景仁宫闹鬼一事,澜语一死,线索也就断了。不管背后指使澜语的那人是谁,反正她要针对的是孙言心,因而云岫也不费心神去追根问底,按着澜语的那一番说辞去禀了太后和李显瞻。

    经过宝月楼,云岫瞧见德惠公主往她这儿过来,便停了一停。德惠公主上前来恭敬的行礼道:“德惠见过皇后娘娘。”

    云岫和善的道:“德惠公主不必多礼。”

    德惠公主却是诚恳的道:“求皇后娘娘查明当年我母妃死时的真相。”

    云岫不由狐疑的看了德惠一眼:“你也以为荣妃是为人所害?”

    德惠道:“母妃当年死得蹊跷,德惠当时又小,虽心中有疑却不敢声张,还请皇后娘娘彻查当年的事。”

    云岫叹了声,虽然李显瞻一早便与她说了荣妃死的蹊跷,但她还是骗着德惠道:“荣妃当年的脉案并无蹊跷之处,再说时隔多年,即便有问题也查不出什么来。”

    德惠仍旧不死心:“还望皇后娘娘留心些,许是能查出我母妃当年病死的真相。”

    云岫权当应下,德惠才告辞往慈宁宫里去向太后请安。云岫抬头望着天边的残血红霞映射得这琉璃金瓦红墙的皇宫,宛若是一座宏伟肃穆的坟墓,圈禁着各色各样的鬼魂。

    澜语在景仁宫里装神弄鬼到底是为何,云岫猜了许久,都猜不透。

    宫中安静了两日,云岫索性也闲着每日在万安宫里陪着婉琪,幸而婉琪的身子渐渐地好了起来,话也渐渐的多了些,时而同云岫说说未入宫前每日在家中舞剑的情景。云岫在一旁听着,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婉琪好奇的问云岫:“云姐姐未入宫前都做过些什么?”

    云岫想了许久,似乎时间太久远了,她都要记不真切未穿越前发生的事。那时的她还是叫林絮,只是个简单画画的女子,她的心里有一个画坛巨匠,英伟帅气的男子,那日,她随着他去一处山区里写生,之后就遭遇了地震……

    当真是恍若经年,往事已不堪回首,她已经不是林絮,而却在这异世里,李显瞻竟与她爱了许久的李易张着同一张脸。只能说是命运作弄罢!

    见云岫许久不说话,婉琪尴尬的哂笑着:“云姐姐定是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哪里像我到处乱窜的。”

    云岫笑着道:“我那时也很是调皮,到处乱跑的,缈缈也是知道的。”

    说道缈缈,婉琪显得高兴了些,说了好些与缈缈相关的话,还念着日后定要召缈缈进宫里说说话。

    谢全匆匆的进屋子里来,见云岫正跟婉琪说得高兴,便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向云岫和婉琪行了个礼请安。

    云岫见着,估摸是后宫里又出事了,谢全才会急得到万安宫里来找她。遂笑着与婉琪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回长春宫了,你好好养着身子。”

    路上,云岫边走边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谢全亦步跟着:“景仁宫那边孙贵妃娘娘精神恍惚,昨日竟无故将大皇子打了一顿,伺候大皇子的宫人已经将此事告到了太后娘娘那儿。”

    才到长春宫里凉榻还没有坐热,慈宁宫里就来人请云岫过去慈宁宫一趟。云岫便又领着玉宁和红豆匆匆的去了慈宁宫里。

    昭贵妃和孙言心以及大皇子都已经在慈宁宫里了,太后一脸的威严,怒气还未消散。云岫悄然的瞥了一眼坐在太后身边的大皇子,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未散,孙言心竟往脸上打了?

    云岫恭敬的跪下行礼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威严的声音中略想几分的苍老来:“起身吧。”

    云岫起身后,昭贵妃和孙言心也向着云岫行礼,云岫才在一旁空着的座位前坐下。

    太后愠怒缓慢的道:“请皇后过来,是想同你商议一下大皇子由谁抚养才好。”

    云岫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笑道:“大皇子不是在景仁宫里由孙贵妃抚养着好好的,怎么,难不成是大皇子在景仁宫里住不惯?”

    太后不悦的看了孙言心一眼,才叹道:“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下得了狠手,将哀家的皇孙打成这副模样。”

    转而又看了一旁恭敬温和的昭贵妃:“哀家觉着大皇子还是由昭贵妃先管着的好。”

    昭贵妃脸上一喜,忙跪下谢恩:“臣妾谢过太后娘娘。”

    云岫多嘴的道了一句:“地上凉,昭贵妃才小产不久,怕是身子还没调养好。”

    太后亦是关心的道:“皇后说的是,昭贵妃仔细自个儿身子。”

    皎月连忙的扶着昭贵妃起来,云岫又悠悠的道:“臣妾以为昭贵妃眼下身子还没有复原,实在是无力照料大皇子,不如暂且让大皇子留在慈宁宫里由太后娘娘照拂,如此一来,也好增进太后娘娘与大皇子的祖孙情谊。”

    太后听此,很是欢喜,笑开了颜:“如此甚好!哀家竟没想到这点,璘儿便就先留在哀家这儿,昭贵妃一心调理好自己的身子便是。”

    “是。”昭贵妃咬着牙不悦的应下。

    太后看着坐在身边的大皇子道:“璘儿可喜欢住在皇祖母这儿。”

    大皇子恭敬的应下:“璘儿喜欢,一切多劳皇祖母操心了。”

    大皇子既留在了慈宁宫里住下,云岫与昭贵妃孙言心三人便就行礼告退,出了慈宁宫。昭贵妃一脸的病容,朝着云岫微微施礼,便坐上步辇走了。

    孙言心一脸的恨意上了步辇,冲着抬步辇的宫人道:“去乾清宫。”

    云岫笑了一声:“孙贵妃对大皇子下得了如此的狠手,怕是皇上这会儿并不想见孙贵妃,本宫好心劝孙贵妃还是别白跑了这一趟。”

    “哼。”孙言心冷哼了一声,便催促着宫人往乾清宫而去。

    云岫才回到长春宫里,屋子外谢全就兴高采烈的挑了帘子进里头来道:“主子,皇上过来了。”

    谢全的话音才落下,便见李显瞻挑了帘子进里头来,云岫迎上前去,略责备的口吻道:“方才从慈宁宫里出来孙贵妃便去了乾清宫里找皇上,皇上往臣妾这儿来,怕是要让孙贵妃扑了个空了。”

    李显瞻却是愠怒的道:“言心的性子越发的乖戾了,竟能对璘儿下如此重的手!”

    云岫劝慰了一句:“大皇子眼下也长大了,皇上原先是将大皇子过继给孙贵妃是希望孙贵妃日后有个依靠,可如今怕是大皇子与这个母妃关系并不融洽。”

    李显瞻细眯着眼睛瞥了云岫一眼,脑子里寻思了许久:“你的意思是劝朕将大皇子回到昭贵妃的名下?”

    云岫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到底昭贵妃与大皇子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在哪儿,旁人替代不得。”

    李显瞻摇了摇头:“不行,昭贵妃以往做的那些事都是出于璘儿是她的儿子,璘儿若是重新还给她,怕是朕的子嗣日后就只有大皇子一人了。”

    云岫反问了一句:“那皇上以为把大皇子过继到孙贵妃名下,昭贵妃就不会伺机而动,筹谋更大胆的事?”

    “什么大胆的事?”李显瞻皱着眉,问了句。

    云岫卖了个关子:“皇上你猜。”

    斟了一杯茶,缓慢的送到李显瞻的手上,李显瞻一时想云岫那句话出神,竟没注意到那茶水滚烫,喝了一口,就烫的直接将茶杯打翻,淋得衣袍一身的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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