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国和波斯国的使臣离开后,白泽和高丽公主也完婚了,临亲王领旨带着有孕的张茴也匆忙的离开京城往西山而去。

    只是不知道婉琪如何了?

    云岫虽出不了这长春宫的大门,可住在绥寿堂里的汪簌簌还是能出去,偶尔也会来正殿里同云岫坐坐,说些宫里头的事。

    听说婉琪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前两日,婉琪想来长春宫里看看云岫,只是让外面守着的侍卫拦下了。眼下,婉琪的哥哥孟栩还在京中,云岫对婉琪也不是很担心。

    云岫这才拿了一本书在院子里坐下,汪簌簌就过来向云岫请安说话。云岫让谢全去屋子里帮了张凳子出来让汪簌簌坐下。

    “本宫被幽居,你也不必每日都陪本宫说话,显得你也被幽居了一般。”云岫恬静的笑着道。

    汪簌簌老实巴交的憨笑着,说道:“反正也没人同臣妾说话,原先的时候,皇后娘娘忙,也没空搭理臣妾,如今皇后娘娘闲着,臣妾才有机会同皇后娘娘说话。”

    见着旁边伺候的红豆和韶华脸色难看,汪簌簌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臣妾没有别的意思,皇后娘娘千万别往别处想。”

    云岫笑着,并不以为意:“无妨,本宫知晓你并非是那样的人。”

    汪簌簌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来,少了几分的拘谨,埋怨了一句:“皇上虽幽居了皇后娘娘,可又没说不让人来长春宫里看皇后娘娘,许昭仪她们不来看皇后娘娘也就算了,竟连长春宫也都绕开了走。”

    云岫一笑,叹了声:“想来的,皇上不许来见,至于不想来的,禁与不禁,也就没所谓了。”

    云岫被幽居长春宫后,一切的待遇如常,连着李显瞻偶尔也会来长春宫坐坐,两人却是什么话都不说。李显瞻的这道旨意,云岫不能出长春宫,婉琪不得进长春宫里探望云岫。云岫还是皇后,后宫的事仍是由昭妃等人处理,似乎什么都没变,一切早已改变。

    汪簌簌又与云岫说起:“皇上近来也不去后宫,不过,昨儿钟粹宫里传出消息,说江妃娘娘有了身孕,皇上就偶尔去去钟粹宫和景仁宫,倒是不见在后宫里过夜。”

    云岫瞧出汪簌簌眼里的失落与绝望,汪簌簌才入宫几个月,就已明白了后宫中的凄凉。云岫伸手搭在汪簌簌的手背上,劝道:“日子还长,慢慢的熬着吧,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进宫,得皇上宠爱的不见得会落得好下场,不如安静平淡的好,虽不会有大起大落,但也能在宫中安好无虞。”

    汪簌簌低头应下:“皇后娘娘心思豁达,凡事看得开,臣妾受教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汪簌簌同云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便就回了她的绥寿堂里,秋日的日头,暖意中又透着淡淡的凉意,一阵秋风拂过,吹起院子里的枯叶,扶桑花依旧开得红红火火,树影婆娑,碧绿的树叶沙沙响,红色的花如同娇艳的火光摇曳。

    书看得久了,云岫便有些头疼,起身,让谢全华良将院子里桌椅拾掇着回屋子里,便见红豆引着施太医过来,不由疑惑的问了句:“施太医怎么过来了?”

    施太医上前恭敬地施礼,回道:“皇上昨日听见皇后娘娘咳嗽了几声,便让臣过来替皇后娘娘诊脉瞧瞧。”

    如此,云岫也不多问,进了屋子里,坐下任由医女将红线绑在手腕上,由施太医仔细诊脉。施太医一边诊脉,一边问了几句,云岫都如实的一一回答。

    临了,施太医收了红线,替云岫开了一副方子调理身子,让随行的医女去太医院里抓药。趁着这空挡,云岫询问道:“琪贵嫔生产的日子快到了吧?”

    施太医回道:“就这几日,琪贵嫔的胎并无问题,皇后娘娘放心。”

    云岫按了按眉头,忧虑的道:“本宫心里总有些不安,琪贵嫔生产时,还请施太医多加照拂。”

    施太医点头应下:“臣明白。”

    医女抓了药回来,施太医查看了一下,便就告退离开了。

    又平静的过了两日,云岫夜里听得万安宫里一声惊叫,吓得惊醒了过来,忙呼喊了玉宁进屋子里来:“是不是婉琪要生了?”

    玉宁也隐约听到万安宫里一片杂乱之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些许的担心来:“应当是的,施太医说就这几日。”

    云岫紧紧的抓着玉宁的手,惶恐的道:“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婉琪会不会出事?”

    玉宁安抚了云岫一句:“主子放心吧,有施太医照拂琪贵嫔,琪贵嫔定会母子平安的。”

    云岫狠狠地点着头,可心里仍旧是没底,披了件披风起身来,领着玉宁出了屋子往绥寿堂而去,喊了一会儿的门,才见屋子里的灯烛亮起来,汪簌簌也仅是披了件披风,见是云岫,连忙跪下行礼:“见过皇后……”

    话还未说完,云岫就已经将她扶起,急忙道:“万安宫那边有动静,想是琪贵嫔要生了,本宫不能出长春宫,可劳烦你去万安宫里看看,本宫这心里慌的很。”

    汪簌簌应下来:“臣妾这就去万安宫里,若有事,会即刻来告知皇后娘娘,娘娘不必担心。”连忙的遣了随身的宫女提了灯笼就匆匆的往万安宫而去。

    因着长春宫与万安宫临近,汪簌簌不多一会儿就到了,之后,昭妃和孙贵妃以及李显瞻都到了万安宫里。

    婉琪的嘶喊生依旧贯彻在万安宫里,云岫在长春宫里仍能听得明白,这样的嘶喊,像是婉琪用尽了力气。云岫坐在屋子里,浑身冰冷,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只静静的等候着。

    终于,婉琪的嘶喊声听下了,云岫送了口气,只等着汪簌簌回来告知她婉琪平安生产。可是,她还没等来汪簌簌,已有御前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长春宫里来,丧着脸,道:“皇后娘娘,请赶紧的随奴才去万安宫。”

    云岫心里一慌,忙问:“琪贵嫔怎么了?”

    那小太监面露悲伤来,急着道:“皇后娘娘快些,再晚点,怕是见不到琪贵嫔娘娘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云岫被吓懵了,退了几步,没站稳,身子往后倾去,幸而玉宁稳稳的将云岫扶着,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道:“奴婢随主子一同快些去。”

    云岫回过神来,不敢懈怠,三步并作两步的出了长春宫往万安宫里去,这一路上,云岫的脑子里满是入宫这些年来与婉琪一起的事情,她走得极快,愣是将领路的小太监甩在了身后。

    才一踏进屋子里,便见灵雀和小郦红着眼眶,灵雀上前来向云岫道:“皇后娘娘快随奴婢来见见主子!”

    李显瞻和昭妃等人都在寝殿外站着,见着云岫过来,李显瞻语气晦暗的道:“琪贵嫔一直要见你,施太医替她续着命,你快些,她怕是要撑不住了。”

    云岫进寝殿里去,李显瞻等人也随着进去,却没有走近。一直强撑着的婉琪听着声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嘴角泛着浅浅的笑意,问道:“是云姐姐来了吗?”

    云岫快一步上前去,还未开口,便已落下泪来,在婉琪的床榻边上坐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是我,是我来了,你要撑住啊。”

    婉琪脸色苍白,缓缓的睁开眼睛来,她仔细的看着云岫,努力的开口说道:“我一定要……要见过云姐姐……才能……才能安心……闭上眼睛。”

    云岫用力的摇着头:“你不会有事的,有施太医在,你不会有事的……”说罢,向一边的施太医道:“快,你快来替婉琪妹妹诊脉,她不会有事的!”

    施太医施礼歉意的道:“臣已尽人事,皇后娘娘还是抓紧时间同琪贵嫔说话,琪贵嫔娘娘的时间不多了。”

    婉琪笑着安抚云岫道:“云姐姐,不要难过,我……我不怕死。我倒觉得……死……才是我的归宿……”

    说着,她从枕头下拿出那一支白玉银簪来,放在云岫的手里:“云姐姐,替我将这簪子别在头上好吗?”

    云岫哭着点头,替婉琪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发,才小心的将簪子别在她的头上。

    婉琪期盼的看着云岫,问道:“好看吗?”

    云岫已泣不成声,捂着嘴,用力的点头,哽咽着道:“好看,很好看。”

    婉琪笑着道:“云姐姐……谢谢你,一直都在宫中周全……周全我。”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云岫用力的摇晃着婉琪的身子,嘶声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婉琪,婉琪……”可是,那个天真的女子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宫人进屋子里来,李显瞻扶着云岫站起来,云岫问了句:“婉琪的孩子呢?”

    李显瞻僵着脸色,道:“孩子在娘胎里太久没有生出来,生下来时,已经被闷死了。”

    宫人进屋子里来,李显瞻扶着云岫站起来,云岫问了句:“婉琪的孩子呢?”

    李显瞻僵着脸色,道:“孩子在娘胎里太久没有生出来,生下来时,已经被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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