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轩一人在空荡荡的房中,去年灯节时和众人看灯放烟火的情景不自禁浮现出来,看着对面雪晴空荡荡的床位,心中略感凄凉,低吟了一句,“物是人非事事休......”
此时门突然开了,疾风先走进来,“小星星,这样消极可不好啊,怎么说也是除夕夜,虽然晚上要行动,但今朝有酒今朝醉,快乐一时是一时,莫想太多。我和冰雨来陪你过除夕。”
冰雨跟在后面,手中拎着食盒,一身劲装,衬着修长的身材和白皙秀丽的面容,飒爽中带着几分动人的妩媚。
“今天这酒确实是喝不得的,”冰雨微微一笑,“不过我下厨做了些小菜,给你们尝尝。”
“小星星,你有口福了,冰雨的厨艺可是极好的,平时可是很难尝到的啊。”疾风笑道。
盛轩看着两人,心中温暖,也欣然一笑,忙上前从冰雨手中接过食盒。冰雨转身关上房门,三人一起围在桌前,冰雨刚打开食盒,香味便扑鼻而来,盛轩贪婪的抽了抽鼻子,自从来了这楼中,每日都是食不知味,很久都未能静下心来,好好吃顿像样的饭。
饭食是人间烟火,只有高高在上的神仙才只吸风饮露,对普通人而言,有了食物,就有活下去的保障,而对于很多人,获取食物本身就成为了人生的目的。
冰雨依次取出六盘精致小菜,三荤三素,色香摆盘俱佳,疾风早忍耐不住,伸手就想去抓一块色泽红亮诱人的卤牛肉,但他伸出的右手半路就被冰雨拦下,旋即改用左手,冰雨早已料到,提前将那盘牛肉挪了位置。
“看你急的,筷子,筷子。”冰雨嗔怪道,又将牛肉放回原位。
疾风叹道,“什么也瞒不过你啊,还记得一年前那次出任务后,在庆阳城中知味斋,你我还有流......”疾风说着,突然戛然而止。
“还有流苏,他知道你喜食牛肉,特地给你点了五斤烤牛肉,结果都被你一个人吃光了。”冰雨接过话来说完。
两人俱都沉默了,此刻他们还能在这里享受这人间的美食,而流苏则已惨死,甚至连尸身还被绑在火神殿外,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魂魄仍不得安宁。
现场的气氛突然变的有些沉闷,盛轩见此情形,忙将三人面前水杯倒满,慨然举起杯子,“逝者已矣,愿我们活着的人,纵使如蜉蝣般渺小,也当有青云之志,不白活于这世上。”
冰雨和疾风也举起水杯,三人一饮而尽,白水味道寡淡,但此时喝进嘴中,各人有各人的味道。
三人边吃边聊,冰雨也似乎改了以前沉默寡言的性子,兴致勃勃和他们两人分享着做菜的经验。
菜是佳肴,人为良友,吃的尽兴,聊的酣畅,不知不觉夜色深沉,已到亥时,三人小憩片刻,到了丑时,想此时正是诸多守卫困乏倦怠之刻,便准备行动。
“你们可想好,今夜后,我们在这楼中就再无容身之地,恐怕要浪迹天涯,甚至还要一直躲避追杀,你们真的确定吗?”冰雨突然板起脸说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此事并非你一人之事。”盛轩答道。
“是啊,这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为避免你过意不去,这样吧,就折成五百斤牛肉算作报酬吧。”疾风酷酷答道。
“五百斤,真是狮子大张口,不怕撑破你的肚皮,”冰雨知道疾风在开玩笑,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如果我们过了今晚,还有命活着,我送你十头牛。”
三人相视一笑,想象着疾风吞下十头牛的样子。
“疾风,你的马车准备好了吗,引火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冰雨严肃问道。
“我办事,你放心。”疾风拍拍胸脯。
“好,那你先去火神殿放火,盛轩和我去引人救火,出......”冰雨的“发”字还没说出口,突见火神殿方向火光大涨,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鸣锣大声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冰雨一脸愕然,盯着疾风,“莫非你刚才趁着休息时间,偷偷去放了火?”
“没有啊,我和你们一样,都不曾出去过啊。”疾风摊手,脸上也有些懵。
“不管谁放的火,放火这一步算省了,事不宜迟,还是赶快去往机要阁。”盛轩冷静说道。
三人迅速穿过庭院,径直朝机要阁方向而去。到了机要阁门口,见门口的守卫正探头朝火神殿着火方向看去,疾风手里拎着事先准备好的水桶,拿出准备好的锅底灰往脸上涂了一些,酝酿了一下情绪,高声叫着,“弟兄们,快去救火,快去救火......”。
疾风跑上去,假装大口喘着气,对着守卫道,“弟兄们,火神殿走水了,火势很猛啊,奉将军之命,要调集人手去救火,你们赶紧跟我去啊。”
守卫们见疾风如此模样,半信半疑,其中头目之人问道:“这机要阁可是机密重地,我们可不敢擅离职守,万一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哼,这火神殿是楼中核心,又离机要阁仅一院之隔,万一火情控制不住,火神殿没了,再把机要阁烧了,你觉得你们的脑袋在肩膀上呆的住吗,”疾风声色俱厉,“这可是有将军的命令,快跟我去救火。”
“这......”守卫头目还是犹豫不绝。
“如果再不放心,那就留几个人,其他人快跟我走,”疾风退而求其次,还暗示道,“这机要阁还设有机关,怕什么啊?”
“好,你们几个跟我来,剩下的人继续看好门。”守卫头目想这疾风说的有理,带了一大半人抄起水桶,跟着疾风超火场奔去。
盛轩和冰雨见大部分人已离开,蒙上面纱,冲了上去。这守卫都是些平常功夫,怎能和楼中费劲心思培养的杀手相比,盛轩虽与人交手还略显生疏,但也解决了两个守卫,其他的都被冰雨打晕。
机要阁其实是这院中的一座藏书楼,楼高两层,楼背后火神殿的浓烟有不少飘散过来,在火光和浓烟的映衬下,黑夜中的这座楼宇愈发显得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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