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野捻了下酥麻的指尖,“你是猫么,怎么还咬人。”
“你才是猫。”
江吟溪脸颊微红,刚才他吃糖吃的太快,似乎不小心咬到了顾临野。
他扭过头,小声嘟囔:“你快走吧。”
顾临野走的时候,校服口袋里忽然掉下来一张传单。
花花绿绿的传单躺在水泥地板。
江吟溪蹲下身,好奇地把传单捡起来。
看到传单上的字,江吟溪身体僵住,寒意从心底窜上来。
传单上写着【想不花一分力气轻松赚钱吗?想简简单单月入两万吗?】
【年轻人,来卖血吧!卖血一次就能狂赚两百元钱,卖肾一次就能狂赚两万块钱,下一个世界首富非你莫属!快拨打我们的热线110xxx】
江吟溪拿着传单的手有些发抖,心脏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
顾临野是打算去卖血卖肾吗?
难道是家里出意外了吗?还是因为高利贷?
江吟溪攥紧传单。
如果直接去问顾临野,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旁敲侧击。
看到正在吃冰激凌的易宏远,易宏远是顾临野的好兄弟,应该对顾临野比较了解。
江吟溪朝他走过去。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易宏远快乐地吃着冰激凌,“什么问题啊,江神你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知道顾临野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吗?”
易宏远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啊这我也不太清楚,江神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江吟溪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淡淡道:“这是报酬。”
易宏远眼睛瞬间直了,吞了下口水,“江神,我不是那种喜欢钱的人。金钱诱惑对我来说不管用。”
江吟溪又拿出五张百元大钞,声线清冷:“现在够了吗?”
易宏远彻底给土豪爸爸跪了,颤着手接过七百块钱:“爹,您就是我亲爹。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吟溪疑惑道:“顾临野的爸爸为什么会欠下高利贷?”
易宏远叹了口气,“野哥他爸是赌鬼,经常去赌博打牌,家里的钱都被他爸偷光了,后面更是欠下高利贷。他爸每次赌博输了钱就打他们母子,野哥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有次被打的命差点都没了。”
江吟溪心脏弥漫开酸涩,垂下眼睫轻声问:“他妈妈呢?”
易宏远唉声叹气:“野哥妈妈生了重病,一个月光药物开支就要至少两三千,他妹妹快要上幼儿园了,上幼儿园也要钱。野哥要赚钱给他妈妈买药,还要供他妹妹上学,还有他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桩桩件件都需要钱来维持。”
“我们穷人活的都不容易,野哥比我还要难一万倍。如果我是野哥,恐怕早就被逼疯了。”
听到这么凄惨的家庭环境,江吟溪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传来酸胀刺痛感。
他不知道顾临野活得这么艰难。赌鬼爸爸,病重的妈妈,幼小的妹妹。光是活着,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
怪不得顾临野会去打黑拳,甚至去卖血,可能是走投无路了。
“江神,你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野哥特别讨厌别人议论他家里的事情,被野哥知道了我绝对小命不保。”
江吟溪脸色微白,抿了下唇,“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野哥今晚要去夜色打工,你就不要拦着他了,让他去赚钱吧。”
“夜色是什么地方?他今晚又要去打架吗?”
易宏远发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捂住嘴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下了晚自习。
顾临野收拾好书包,临走之前手贱地摸了摸江吟溪的脑袋。
“同桌,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和易宏远回宿舍吧,我今晚不回来了。”
江吟溪拍开顾临野放在他头顶的手,浅棕色瞳孔泛着光,“你不回来要去哪里?你又要去打架赚钱吗?”
他们已经是兄弟,有些事情没必要再瞒着江吟溪。
顾临野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嗯。”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顾临野震惊:“卧槽,你一个好学生去那种地方干嘛?不许去。”
“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那是夜店,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顾临野暴躁地揉了把脸,“我去夜店是为了赚钱,你去是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赚钱。”
“大少爷,别闹了,那种地方太乱了,你真不能去。”
顾临野背着书包急忙往外走,想尽快跑路。
江吟溪扔下碳素笔,踢开板凳急忙跟上去,“顾临野,你给我站住!”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啊。”顾临野加快脚步,飞速往前跑。
顾临野身高腿长,跑的特别快,像是脱缰的野马。
他追,他逃,他们都插翅难飞。
两个人在楼道内飞奔逃窜,很快跑到教学楼外面。
江吟溪累得气血上涌,心脏跳动的声音重重敲击着耳膜。
眼看顾临野越跑越远,远的他根本追不上。
江吟溪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捂住胸口喊道:“顾临野,你能不能别跑了,我忽然心脏好疼!”
听到这句话,顾临野急忙刹住车,飞快往回跑。
他回到江吟溪面前,急忙蹲下身,“卧槽,同桌你没事吧。你说你心脏不好还跑什么跑,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顾临野担心道:“同桌,需要送你去校医室吗?同桌你怎么不说话,是很难受吗?”
心脏病突发的抢救时间只有黄金几分钟,错过黄金救援时间段就完了。
顾临野神色焦急,打算赶紧抱着人去医务室。
忽然,江吟溪张开双臂朝他扑过来。
顾临野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他低头看向江吟溪。江吟溪双臂紧紧抱住他,像个树濑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少年桃花眼弯成月牙,笑吟吟道:“抓到你啦。”
顾临野终于意识到他被骗了,“卧槽,江吟溪你幼不幼稚,竟然耍诈。”
这种行为确实挺幼稚的。
江吟溪脸色通红地小声反驳:“明明是你太笨了,兵不厌诈。”
“草,我还不是担心你。”
看到江吟溪脸色红润的模样,顾临野暗自松了口气。他被骗一次没什么,只要江吟溪真的没事就好。这种谎言哪怕江吟溪说再多次,他每次依旧会被骗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吟溪,你能不能别抱着我,你没发现周围人都在看咱俩吗?”
看到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江吟溪脸色愈发红,实在太丢脸了。
他悄悄将脸埋进顾临野怀里,只要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丢脸的就只有顾临野一个人。
江吟溪精致眉眼泛起红晕,闷闷地说:“你先答应我,你不要跑。”
小少爷力气小,现在抱他倒是抱的挺紧的。
顾临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绝对不跑了。”
江吟溪松开手,还是拽着顾临野的手臂不放。
两个人终于从地上站起来。
摔在地上的时候,顾临野在底下充当肉垫,后背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灰黑色,江吟溪身上一点土都没沾。
江吟溪有洁癖:“你后背都是土,快拍一拍。”
“你帮我拍一下吧。”
江吟溪拧眉嫌弃:“我不要。”
看到江吟溪嫌弃的眼神,顾临野气笑了,“我后背变成这么脏是谁的杰作啊。”
江吟溪往后退了一步,冷淡道:“不关我的事。”
顾临野直接握住少年纤细的手腕,“不关你的事?”
江吟溪手腕被他禁锢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你放开我。”
顾临野将少年的手按在脏衬衫上面,恶劣地用力蹭了蹭。
脏衬衫是灰黑色,上面沾着湿润的泥土和粗糙的沙砾。
感受到掌心的沙砾触感,江吟溪头皮都要炸开,脸颊涨红:“顾临野你这个混蛋。”
顾临野漆黑眼眸浮现出笑意,青涩冷感中带着侵略性。
“同桌,你被我弄脏了。”
旁边有喝可乐的女生路过,听到这句话嘴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果然只有直男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听到这句奇奇怪怪的话,江吟溪雪白脸颊染上绯红,狠狠踹了顾临野一脚。
顾临野疼得嘶了一声,“同桌,你对其他人那么温柔,怎么对我就这么暴力。”
“活该,再让你乱说话。”
江吟溪急忙掏出湿纸巾,将手心的沙砾擦干净。要不是时机不合适,他简直想用冷水冲洗十几遍,直到彻底干净为止。
江吟溪握紧顾临野的手腕,怕顾临野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跑了。顾临野这个狗东西,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
顾临野盯着手腕处那只白皙的指节。他的肤色是小麦色,江吟溪皮肤雪白。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有明显的色差。
手腕被江吟溪牵着,他还怎么逃跑。
“我们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像什么话。”
江吟溪依旧握着顾临野的手腕不放,疑惑道:“男生为什么不能牵手?”
“因为只有gay才手牵手,我们两个钢铁直男为什么牵手,好奇怪啊。”
顾临野眉梢微挑,随口开了个玩笑,“同桌,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江吟溪冷淡骄矜:“我只是握着你的手腕,我没有在和你牵手。”
“没有牵手那你是在干嘛?”
顾临野脱口而出:“遛狗吗?”
江吟溪唇角微扬,“看来你有比较清晰的自我认知。”
顾临野懵了一下,“什么自我认知?我是狗吗?”
江吟溪轻笑:“嗯。”
顾临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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