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好兄弟这么活跃,顾临野急忙扯过被子盖住。
万万没想到这么社死的事情能发生在他身上。
顾临野耳根微红,扭头看向江吟溪。
江吟溪脸颊靠在他的胸膛处,仰起头,桃花眼泛着水润,睡眼惺忪地咕哝道:“你好赢啊。”
顾临野尴尬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试图解释:“我也没有很赢吧。”
江吟溪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眉心微蹙,“真的很赢,不信你让我用手摸摸。”
“卧槽,这不能摸!!!”顾临野急忙攥住江吟溪的两只手腕,以防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现在的场面已经极为社死,如果真的让江吟溪摸到了,他不想活了。
江吟溪提高音量,嗓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你抓疼我了!”
江吟溪平日里清冷禁欲高不可攀,刚睡醒的时候头顶翘着两根呆毛,迷迷糊糊的很可爱。
顾临野连忙松开少年细瘦的手腕,喉结滚动,“抱歉,你的手千万不要乱摸。”
江吟溪揉了揉手腕的红痕,他刚睡醒,大脑懵懵懂懂,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不能摸?”
顾临野震惊:“这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顾临野没想到他同桌平时看起来清冷禁欲,私底下竟然这么开放。男生的那个东西竟然可以随便摸???
江吟溪愈发疑惑:“你又不是女生,我摸摸怎么了。”
顾临野目瞪口呆:“???”
问题是,女生应该没有那个东西吧。
江吟溪理所当然:“我们不是兄弟么,摸一下很正常啊。”
顾临野观都快要被颠覆了,嗓音艰涩道:“……就算是兄弟,也不能随便摸吧。”
江吟溪看了眼顾临野的胸肌,安慰道:“你又不小,不用自卑。”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不笑?!”
顾临野陷入呆滞,“难道你见过吗?”
“啊?”
江吟溪撑着手臂坐起来,一头雾水:“我现在不是在看吗?”
顾临野低头看了眼用被子捂得严实的地方,脸有点红:“你怎么看到的?!”
江吟溪本来对顾临野的胸肌不感兴趣,被顾临野拒绝的话激起了逆反心理。
他将右手放在顾临野的胸肌,“摸到了。经鉴定,你的胸肌确实很硬,不允许反驳。”
顾临野愣住:“啊?你是说胸肌吗?难道不是几……”
江吟溪迷茫:“几什么?”
“几……几……几何算法,我刚才忽然想到了数学中的几何算法。”
江吟溪困得打了个哈欠,“高中数学里面,几何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今天抽时间给你讲一下吧。”
“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我有点热。”
顾临野火急火燎地从床上窜起来,面红耳赤道:“我先去洗漱了,你继续睡吧。”
顾临野飞速跑到了淋浴间,急忙反锁住门。
他低头看了眼。
草,还没消下去。
顾临野打开水龙头,在洗水池里接满冷水。
他舀了把冷水,往滚烫《重生后我救赎了偏执竹马》,牢记网址:脸颊扑过去。
冷水扑满脸庞,脸上的热量消散了很多。
顾临野洗了把脸,不禁怀疑人生。
草,他怎么能做那种梦。
顾临野心情复杂地给易宏远发了条短信,【怎么办,我好像变态了。】
易宏远很快回复:【野哥,你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变态了吗?!快来加入我们变态大家族!做个变态,快乐似神仙】
顾临野:【我好像没办法把江吟溪当兄弟了。】
易宏远:【啊?那你要把江神当爸爸吗?】
顾临野:【……】
顾临野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梦到江吟溪裸着给他讲题。
顾临野:【如果你晚上梦到一个人光着身子,这说明什么?】
易宏远:【说明我很喜欢妹子的身材嘿嘿嘿】
顾临野:【如果是男生呢?】
易宏远:【啊?男生?男生光着身子和野哥一起洗澡吗?】
顾临野烦躁地揉了把脸,【不是,是那个男生光着身子给我讲数学题。】
【卧槽,野哥,玩得挺花啊!你该不会是弯了吧!】
顾临野立马否决道:【不可能,我是钢筋铁血直男,死都不可能弯。就算太阳系毁灭了,我都绝对不可能弯。】
顾临野十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变态男。变态男想摸他没有成功,被他一脚踹进河里,差点淹死。
自那以后,顾临野对男同性恋没有任何好感。他厌恶同性恋,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是同性恋。
易宏远忽然问:【野哥,你说的男生是江神吗?】
【嗯。】
易宏远:【江神的话很正常啊,江神那张脸比女孩都漂亮,我有时候盯着江神看,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性向。】
顾临野顿时恼火:【草,谁让你盯着江吟溪看的,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然我揍你。】
易宏远无奈道:【okok,我以后再也不看了,江神是你一个人的】
和易宏远聊完以后,顾临野想通了。
昨晚的梦境可能是因为他憋太久没有解决,才做了那么奇怪的梦。那场梦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仅仅把江吟溪当成最好的兄弟。
吃早饭的时候。
四个人围在一张狭小的餐桌上吃饭。
早饭是最普通的清粥小菜,四个馒头和一个炒土豆丝。
房间飘散着饭菜香,满是人间烟火气,江吟溪心里有种暖烘烘的温馨感。
顾临野揽住少年的肩膀,“昨天太晚了,还没来得及好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同桌,江吟溪,学习特别好,全校第一名,上次考试七百多分,将来肯定能上清华北大。”
小镇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学习这么好的孩子,刘美芳震惊地睁大眼睛,夸赞道:“清华北大的学生,我还只在电视上见过,太厉害了!”
五岁的顾甜甜附和道:“江哥哥太厉害啦!”
顾甜甜长得很可爱,左侧脸颊红肿起来一大片,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个巴掌印,是被顾大志打出来的,敷了药还是红肿不堪。
老一辈都喜欢学习好的孩子,再加上江吟溪长相乖巧,气质温润礼貌,很讨人喜欢。
刘美芳对江吟溪特别有好感。
吃饭的时候,刘美芳不停给江吟溪夹菜,热情道:“小江太瘦了,多吃点饭。”
江吟溪有点害羞,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今天早上太仓促了没来得及准备,只有馒头和炒土豆丝,阿姨中午出去买点菜和肉,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谢谢阿姨,不用了。阿姨做的土豆丝很好吃,清脆爽口。”
刘美芳笑得开心:“这孩子嘴真甜。”
顾临野也不停给江吟溪夹菜,“你确实应该多吃点,你太瘦了。”
看到刘美芳和哥哥都在夹菜,五岁的顾甜甜跟着凑热闹,踮起小短腿,用胖嘟嘟的小短手给江吟溪夹菜,唇角翘起酒窝:“漂亮哥哥多吃点。”
看到碗里满满的饭菜,江吟溪没办法拒绝这些好意,用筷子夹起土豆丝,努力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光。
吃完早饭,江吟溪完全吃撑了,肚子微微鼓起来。
院子墙壁上是碧绿的爬山虎,他站在院子里消食。
顾甜甜怀里抱着可爱的小熊存钱罐,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过来。
她跑到江吟溪面前,郑重地把存钱罐交给江吟溪,“江哥哥,我攒了一整个小熊存钱罐的糖果,有水果糖,草莓软糖,还有榴莲糖,都给哥哥吃!”
江吟溪接过棕色的小熊存钱罐,不知所措,“为什么要给我吃?”
顾甜甜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有酒窝,甜得人心都化了,“因为哥哥长得太好看啦,甜甜喜欢哥哥!甜甜请哥哥吃糖糖!”
江吟溪以前一直不喜欢小孩子,看到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心软:“哥哥也喜欢你。”
“哥哥,我的脸还是好疼呜呜呜。”顾甜甜左侧脸颊的巴掌印红肿突兀,肿起来一个大包。
江吟溪蹙眉,心疼道:“我给甜甜脸上抹点药膏吧。”
“我昨天晚上已经给甜甜脸上抹了药,估计过几天才能彻底消下去。”
顾临野走过来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咬牙道:“顾大志那个畜生,连五岁的小女儿都打。”
五岁的小女孩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顾甜甜眼眶噙着泪花,害怕地问:“哥哥,我不会毁容吧。”
江吟溪放软嗓音,安抚道:“不会毁容,过几天就好了。甜甜现在也很漂亮。”
顾甜甜抱住江吟溪的腿,仰着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期待道:“江哥哥,亲亲!”
江吟溪蹲下身,白皙脸颊微红,“嗯,亲亲。”
顾甜甜用力亲了一口江吟溪的脸颊,发出啵唧一声响,“啵唧!开心耶!我明天要去向小胖炫耀!我亲到了一个超级好看的哥哥嘿嘿嘿!”
旁边,顾临野忍不住嫉妒。
草,他还没亲过呢,倒是被顾甜甜给抢先了。
过了两秒,顾临野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他为什么要亲?
江吟溪是他兄弟,他怎么能亲兄弟,这种想法太龌龊了。
亲了一下,顾甜甜还嫌不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江哥哥,可以再亲一下嘛,江哥哥脸蛋好软哦,像果冻一样。”
“不可以。”
顾临野急忙把妹妹抱起来,“你不能再亲了。”
顾甜甜说哭就哭,眼眶顿时盈满泪水,“为什么呀。”
“江哥哥脸皮薄,你再亲,江哥哥脸会破皮的,你看江哥哥现在已经脸红了,就是被你亲的。”
顾甜甜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重新憋回去,嗓音带着哭腔,愧疚道:“江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临野:“江哥哥原谅你了。乖,快去自己玩吧。”
“好哦。”顾甜甜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江吟溪疑惑不解:“你为什么要骗妹妹,我被亲两下又没什么。”
顾临野冷着脸:“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江吟溪哭笑不得:“她才五岁啊。”
“五岁也要注意男女有别。”
“好吧。”
江吟溪感慨:“说实话,我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
“羡慕你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听到江吟溪夸他妹可爱,却没有夸他可爱。男高中生奇怪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
顾临野认真问:“我长得不可爱吗?”
江吟溪实话实说:“你长得不可爱,你长得让人害怕。”
“草。”
顾临野眉梢微挑,“什么叫长得让人害怕。”
江吟溪抿了抿唇,忍笑:“你现在这个凶巴巴的表情就挺让人害怕的。”
顾临野面部轮廓硬朗锋利,长相凶戾,面无表情的时候甚至可以吓哭小孩。
顾临野拽住少年的手腕,把少年扔在沙发上欺负。
他按住少年的手腕,指尖从衬衫衣角钻进去,在少年腰侧挠痒痒。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长得怎么样?”
江吟溪水润的琥珀色眼眸漾着笑意,坚决不对黑暗势力屈服,“长得很凶。”
“兄弟,你很倔强啊。”
“哈哈哈哈别碰我的腰,太痒了哈哈哈……”江吟溪白皙皮肤染上红晕,眼角沁出泪珠,笑得快要喘不过气。
看到江吟溪眉眼泛红的模样,顾临野喉结滚动了下,视线黏在少年好看的眉眼,江吟溪这双桃花眼生的内勾外翘,瞳孔是清澈的浅棕色,拢着碎光,仿若漂亮的玻璃珠。
他不自觉伸出指尖,轻轻放到江吟溪泛红的眼尾。
指腹触碰到湿润,是江吟溪眼角沁出的泪水。
顾临野神智放空了一瞬。
忽然,顾甜甜用小奶音吼道:“哥哥你不要欺负江哥哥!打你!打你!坏哥哥!”
猝不及防挨了妹妹奶乎乎的拳头,顾临野顿时清醒过来,气笑了,“顾甜甜,我才是你亲哥。江吟溪刚来第一天,你就叛变了啊。”
顾甜甜朝沙发上的江吟溪扑过去,抱住江吟溪蹭了蹭,紫葡萄的大眼睛泛着晶莹亮光,“因为我喜欢漂亮哥哥,颜值即正义!”
忽然,
房间内传来女人压抑着痛苦的惨叫声,听起来有些瘆人。
江吟溪动作僵住,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声音?”
顾临野松开少年的手腕,眉眼的笑意消失无踪,心情沉重:“是我妈妈犯病了。”江吟溪急忙站起来,担心道:“我们快进去看看阿姨。”
顾临野拦住江吟溪,眉眼蒙上晦暗压抑,“别进去,我们进去也帮不上忙。我妈不喜欢有人看到她犯病的模样,她很爱面子。”
“我妈是肝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骨头里。每次发病的时候,浑身血肉骨头都会疼。”
顾临野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窒息的喘不过气,“原本有药物缓解疼痛,但是药被顾大志偷走了,现在只能靠自己咬牙熬过去,非常痛苦。”
语言的安慰太苍白,江吟溪紧紧抱住顾临野,轻柔地拍抚着他的后背。
“我可以联系最好的医院,来帮阿姨看病,阿姨身体会好起来的。”
“我妈对医院很抗拒。”
顾临野垂在身侧的拳头隐约在发颤,嗓音干涩,“不管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去医院。”
过了不知道多久,房间内的呜咽惨叫声终于停下。
顾临野推开门,焦急地走进去。
刘美芳躺在床上,浑身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脸色煞白,额头满是疼出来的冷汗。
“妈,我求你了,我们去医院吧。”
刘美芳虚弱地喘了口气,抗拒道:“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想去医院。哪怕没多少日子活了,我也不去。”
“妈,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我有办法解决。”
刘美芳咳嗽了两下,皱紧眉头:“不是钱的问题,是我真的不想去医院,我只想安安静静在家里待着。乖孩子,你别逼妈妈去医院。”
她的病很难救回来,与其浪费那么多钱,还不如顺其自然。她不想自己离开人世,还给儿子留下几十万的债务。儿子才十七岁,女儿才五岁,她不能毁了儿女一辈子。
顾临野眼眶微红:“不去医院也行,但是您还是得好好吃药。甜甜才五岁,不能没有妈妈。”
刘美芳抹了把眼泪,心脏酸涩:“好,妈妈会好好吃药。”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顾临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酸涩走到外面。
“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我打算先去给我妈买点镇痛的药。”
“不用买了,我们直接去赌场拿药吧,药物都在赌场。”
顾临野愣了两秒,“你联系到赌场的人了吗?”
“对,我朋友在龙城有些人脉,帮我联系到了。赌场的人说可以还钱,也可以归还药物,但是他们有一个条件。”
顾临野:“什么条件?”
江吟溪有些头疼:“他们说要顾大志留下身体的某些器官作为补偿。我刚才在和他们沟通,但是对方态度很坚决。”
顾临野垂眸说:“你把手机给我,我和他们说吧。”
“也行。”
毕竟是顾临野的家事,让他自己处理也好。
顾临野接过电话,走到旁边的窗台处,窗台处栽种着一盆月季花。
他嗓音冷冽:“我是顾大志的儿子,听说你们想要顾大志的器官?”
“对!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赌场可以还钱。但是顾大志在我们这里欠了十万赌债,必须留下点什么,不然都在赌场欠钱不还,我们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你们想怎么办。”
赌场那边的人恶狠狠地说:“留下顾大志的一根手指。”
顾临野唇角微扬,“这样不太好吧。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做。”
赌场的人不耐烦道:“别他妈废话,你要是再废话,老子把顾大志整只右手都打断。”
窗台散落着新鲜的月季花瓣,顾临野指尖拿起一块花瓣,随意碾碎成烂泥,猩红汁液浸满指尖,慢条斯理地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能肆意妄为打断别人的右手。”
电话那头的人气急败坏地打断顾临野的话,“操,你特么烦不烦!老子改主意了,把顾大志两只手都打断吧。既然还不了钱,以后再也别用手赌博了!”
撂下这句狠话,赌场的人直接挂断电话。
对于顾大志来说,赌博是他的命。两只手都被打断,再也没办法赌博。不能赌博,比杀了他都痛苦。
顾临野擦干净指尖的花瓣汁液,心情愉悦地转身走回去,把手机还给江吟溪。
江吟溪接过手机,“赌场那边的人说了什么条件?”
“他们说必须打断顾大志的两只手,才能还钱。”
顾临野叹了口气,神色无奈:“我努力争取,但还是改变不了结果。”
江吟溪上前一步抱住顾临野,安慰道:“顾大志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的报应,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打断手挺好的,顾大志这个赌鬼以后再也不能赌博了。”
顾临野抱住怀里的少年,在江吟溪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唇角,“可惜了……”
江吟溪轻轻拍着男生宽阔的脊背,“可惜什么?”
顾临野抱紧怀里的少年,“没什么。”
可惜没彻底解决掉这个畜生。
不过双手被打断,顾大志没办法赚钱,只能乞讨维生。活着比死了都要痛苦。
去赌场的路上,路过一家药店。
顾临野往药店走进去,“我去买瓶红霉素软膏,听说这个药膏消肿更快一点。顾甜甜那个小丫头特别爱美,现在脸肿成那样,估计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久。”
“好,我等你。”
经过七拐八绕的小巷,终于来到赌场的一间仓库。
赌场派来的人名叫虎哥,虎哥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
虎哥认真打量了江吟溪一眼,勾起唇角,笑容意味不明:“江少爷长得很……出乎我的意料。”
江吟溪冷淡道:“快点谈正事吧。”
虎哥抬起右手,吩咐道:“把人拉出来。”
小弟拖进来一个男人,顾大志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
看到顾临野,顾大志角眼里重新燃起希望,尖嘴猴腮的脸上布满泪水,“乖儿子,你是来救爸爸的吗?!阿野,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们要砍我的手!”
穿花衬衫的混混啐道:“谁让你欠钱不还,自作自受。”
顾临野看向顾大志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装模作样地道歉:“抱歉,赌场的人要你的双手,我实在救不了你。”
虎哥叼着一根烟,“这次的事情我给江少爷一个面子,钱你们可以带走,但是顾大志必须得留下点东西。既然顾大志欠钱不还,干脆弄折了他的双手,让他以后再也不能赌博。”
顾大志神色癫狂,瞬间疯了,拼命挣扎着,“不能弄断老子的手,哪怕弄断我的脚都行,没有了手,我再也不能赌博了!赌博是我的命,不让我赌博还不如杀了我!”
顾大志眼睛惊恐地睁大,快要濒临崩溃,“小野,求你救救我,我是你亲爸啊,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好照顾你,乖儿子,求你救救爸爸。爸爸这些年对不起你,爸爸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顾临野看着痛哭流涕的表情,只觉得讽刺。
迟来的道歉有什么用。
小时候,他想不通为什么别人的爸爸会给儿子买玩具,而他的爸爸只会用藤条抽他,罚他在雪地里下跪,跪到双腿都失去知觉。有一次顾大志赌输了喝醉酒,会拿着菜刀砍刘美芳,他替刘美芳挡了一刀,身上现在还有残留的伤痕。
后来,他意识到顾大志是个畜生,人不要对畜生抱有期待。
顾临野走到顾大志身边,俯身凑到顾大志耳边,“我没有亲自动手,已经对你够好了。”
顾大志浑身都僵住了,随后破口大骂:“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野种!当初就应该让你在河边淹死!我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你特么出门被车撞死!走在路上被人砍死!快点去死吧!!!”
“你说什么?”
顾临野神色怔愣:“我是你捡回来的?”
顾大志神色癫狂,角眼里满是怨毒的恨意:“对啊,你就是个野种,根本不是老子的种!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老子就应该在你小时候就弄死你!当初刘美芳那个死婆娘把你从河边的垃圾桶里捡回来,老子就应该把你扔进河里淹死!”
顾临野神色很快恢复正常,冷嘲道:“可惜,你弄不死我,我会活得很好。而你会活得很艰难,你被打断手以后,只能睡在桥洞里,去街边乞讨,和狗抢食物。接下来,好好享受吧。”
顾临野走到虎哥面前,冷声问:“现在能把钱和药给我了吗?”
虎哥叼着烟,拿出来一个黑色袋子,“里面有你要的东西。”
顾临野接过黑色塑料袋,径直转身离开。
江吟溪站的地方比较远,没有听清顾临野的话,只听到了顾大志怨毒的咒骂声。
看到顾临野走过来,江吟溪急忙上前,担心道:“你没事吧。”
顾临野揽住江吟溪的肩膀,“没事,药拿到了。走,我们先去外面。”
他们刚走到仓库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江吟溪脚步顿住,神色微怔。
顾临野用手捂住江吟溪的耳朵,注视着少年浅棕色的眼眸,“别听。”
江吟溪干净的像是一捧雪,他不想让那个畜生的惨叫声污了少年的耳朵。
江吟溪垂着眼,眼睫纤长,乖巧的任由他捂住耳朵一动不动。
房间里的惨叫声凄厉可怖,过了四分钟终于停下。
顾临野松开手的时候,看到少年白皙耳廓边缘泛着浅浅的红。
真娇气,多捂一会儿耳朵都会红。
看到耳垂的玫红色,顾临野佯装不经意地轻轻用指腹碾过耳垂,触感温热柔软。他随便找了个话题,“没想到我竟然是捡来的孩子,怪不得我和顾大志长得不像。”
江吟溪拍了拍顾临野的肩膀,安慰道:“你和顾大志长得不像是好事,顾大志尖嘴猴腮,实在太丑了,你长得很好看。”
“真难得,这还是江同学第一次夸我长得好看。”
江吟溪凝视着顾临野的眉眼,男生五官深邃立体,眼窝深眉骨高,下颚线锋利,有种混血野性的美感。
就凭顾临野这张脸,去当t台走秀的男模也绰绰有余。
“你确实很好看。”
顾临野自我调侃:“有些大人总喜欢用‘你是从垃圾桶捡来的’来吓唬孩子,没想到我真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挺魔幻的。”
顾临野右手拿着黑色塑料袋,随口感慨:“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江吟溪脸颊白皙,浅棕色眼眸清亮安定:“你想找你的亲生父母吗?我可以帮你。”
顾临野看向街道上的霓虹灯,马路上车水马龙,满是喧闹的人间烟火气。
“不想。既然他们扔了我,说明他们根本不在意我,我何必去讨人嫌。”
“况且我还要照顾我妈和我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永远是我的亲人。”
房间内再度传来顾大志凄厉的惨叫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江吟溪不小心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
顾临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嗓音干涩:“同桌,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江吟溪性格温良纯善,肯定很厌恶这种行为。
顾临野知道自己不是道德高尚的好人,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顾大志的死法,他心狠手辣,连骨子里的血都是黑的。但他还是想在江吟溪面前,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
江吟溪清冷漂亮的眉眼浮现出疑惑:“什么可怕?”
顾临野唇角绷紧,抿成一条直线,“我对顾大志见死不救。”
江吟溪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顾临野怔愣:“啊?”
“难道你是胸襟开阔的圣父,被顾大志暴力殴打了那么多年以后,依旧可以毫无芥蒂地原谅他孝顺他吗?”
“当然不可能。”
江吟溪神色随意:“那不就好了。顾大志赌博输了十万块钱,所以赌场弄断了他的两条手臂,和你没有关系。”
十七岁的顾临野还是太青涩了,竟然会为了这种小事烦心。
江吟溪早就见惯了顾临野的狠厉手腕,前世公司出现反叛者,顾临野处理那些人的手腕阴毒狠辣,令人胆寒。
现在的顾临野比起二十七岁的顾临野,青涩稚嫩的有些可爱。像是未经打磨的璞玉,虽然有缺点,这就是他原本的模样,非常珍贵。二十七岁的顾临野,完美的像个机械人,没有一丝缺点。
江吟溪不知道顾临野经历了多少痛苦折磨,才变得那么完美。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其实你还可以更坏一点。”
顾临野神色怔忪:“怎么坏?”
“笨,这都要我教你么。”江吟溪嗓音轻软,明明是斥责的语气,听起来却撩得人心痒。
酷热的夏风拂过衣角。顾临野心痒难耐,“江老师教教我可以么。”
热气阵阵袭来,江吟溪额角沁出薄汗,解开最顶端的衬衫纽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黑长裤,手腕佩戴着低调名贵的手表,气质清冷禁欲。
如今是正午,烈阳高悬于头顶,晒得人快要融化了。
江吟溪抓住顾临野的手腕,拽着人往阴凉处走。
来到凉快的树荫下,江吟溪伸出右手推了顾临野肩膀一把,猛地将顾临野抵在水泥墙壁。
顾临野猝不及防被壁咚,后背抵住冰冷坚硬的墙壁,他眉梢微挑,“这是做什么?”
“教你啊。”
江吟溪掐住顾临野的下颌,本打算用气势震慑住顾临野。
奈何他比顾临野矮五厘米,只能仰头看顾临野,威慑的气息少了几分,像是站起来吓唬敌人的小熊猫,凭借可爱击退敌人。
“报复一个人的时候,要往最脆弱的地方去打击。”
顾临野注视着少年清澈的浅棕色眼眸,猝不及防被可爱到了,“最脆弱的地方?”
江吟溪伸出右手,攥住顾临野的手腕,白皙如玉的指尖放在顾临野左手腕的动脉处。
江吟溪皮肤雪白,浑身上下都是雪白色,顾临野经常被太阳晒,手腕处的肤色是偏深的小麦色。放在一起的时候,色差对比很明显,有种莫名的情涩。
“人体最脆弱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手腕动脉。”
“只要用刀刃轻轻往动脉处一划,便能夺走对方的生命。”
江吟溪模仿着刀刃划过的动作,指腹划过顾临野的手腕动脉血管,激起一片细细密密的麻痒,痒意刺入骨髓,让人想剖开血管抓挠。
动脉搏动的频率逐渐加快,顾临野漆黑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少年,视线不自觉流露出侵略性。
顾临野上课的时候,曾经偷偷观察过少年的指尖。指尖白皙圆润,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指腹微微泛着浅粉。
现在,少年纤细漂亮的指节握住他的手腕。温软的指腹按压在他的手腕动脉处。
动脉每次的搏动都能被江吟溪清晰感知到,仿佛他私自藏匿的所有秘密都被江吟溪看穿了。
顾临野匆忙收回右手。被触碰过的手腕,止不住地传来滚烫热意,似要灼伤人心。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脑海中漫无边际的遐想,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最脆弱的地方除了手腕,还有哪里啊?”
“还有一个是……”
江吟溪指尖顿了顿,掠过皮肤,放在一个顾临野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地方。
“……是喉结。”
喉结处汇聚着许多神经末梢,很敏感。
轻微的触碰,就能激起无数战栗。
顾临野脖颈被江吟溪单手扼住,江吟溪温热的指腹划过他的喉结,若有若无地停留。
喉结被触碰,顾临野条件反射想攻击对方,浑身肌肉僵住,身侧手臂崩现出青筋。看到江吟溪的脸,顾临野紧绷的精神逐渐放松。
昏暗的日光从狭窄的屋檐缝隙中泄露下来,切割成细小的光束,落在少年白皙的脸颊。
顾临野眼眸低垂,能看到少年纤长眼睫上跳动着的光粒。少年浅棕色眼眸仿若融化的蜂蜜糖浆,精致的眉眼笼着淡淡的微光,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顾临野神智恍惚,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别乱动。”江吟溪嗓音冷淡清冽,含着命令的意味。
江吟溪右手揽住顾临野的后脑,往下按,凑到顾临野耳畔,温热呼吸洒在耳畔处,激起一片战栗。
“你脖颈处的大动脉跳动速度很快,是太紧张了么。”
顾临野呼吸频率紊乱。
柑橘味的冷香袭来,混杂着清冽的柠檬木质香,顾临野目眩神迷,仿佛坠入了一个迷幻绚烂的梦境。
酷夏阳光坠落,江吟溪浅棕色瞳孔冷淡剔透,指尖扼住顾临野的喉结,神色认真:“面对敌人,切记不能心慈手软,更要往最脆弱的地方攻击。”
喉结处的指尖仿佛自带电流感,酥麻的电流窜进头皮,顾临野浑身发麻,脑海中炸开焰火,已经听不懂江吟溪在说什么了。
盛夏的碳酸气泡水在胸腔炸开,小麦酿成的酒逐渐发酵,令人心醉神迷。
像是在聆听祷告的传教士,顾临野漆黑眼眸定定地凝视着江吟溪,彻底被蛊惑了。
“我该怎么做?”
最脆弱的咽喉被紧紧扼住,仿佛生命都被江吟溪攥紧在手里,随时都能被抹杀。
大脑不断地传来严重警告。
顾临野头皮发麻,心脏不可抑制地浮现出愉悦感,连神经末梢都在激动战栗。
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兴奋剂浸入血液。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快要跳出胸腔。
江吟溪嗓音冷冽,听起来近似薄荷味的糖,给沸腾的血液注入冰水。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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