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张飞问郭亮何必远处沽酒,郭亮说芒砀山西北数十里处杜店所酿杜康酒,天下闻名,趁前去沽酒机会,顺便插入杜康造酒一段历史传奇佳话。
古时候,禹继舜做了部落首领,又疏远了用野果造酒的仪狄,后来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启,建立了夏朝。
启死后,儿子太康即位。
夷族酋长后羿利用夏民怨恨,夺取安邑,拒绝太康回来,自己做了君长,号称有穷氏。
后羿依仗善射,不过问政事,却信用伯明氏坏儿子寒浞为相,结果被寒浞买通自己家奴所杀。
寒浞杀死后羿仍不甘心,油炸后羿,让后羿的儿子吃其肉。
儿子不忍心吃父亲,结果被杀死在穷门。
寒浞侵袭了后羿妻室,立仲康为君,一边派自己的儿子浇和殪灭掉了斟灌、斟寻二氏,一边命儿子过浇去杀仲康儿子相。
相携带刚婚不久的妻子后缗逃到帝丘,相知妻子后缗已怀身孕,想留存一根,以继宗庙。
等过浇带人追杀过来,相寻一木棒携妻走到墙角,撞开一洞,让妻从洞中爬出,然后把洞堵好,转身冲向追杀过来的歹徒,奋力拼搏。
怎奈寡不敌众,被乱棍打死。
过浇验其正身,取其首级,回复父命。
后缗自墙洞逃出,头顶劈雷闪电,脚踏荒泽泥泞,顾不得狂风暴雨,辨不得东南西北,深一脚,浅一脚,借着闪电朝前奔跑。
及至天明,风停雨住,后缗却再也无力行走,卧躺在地。
正好遇到失散的陪嫁家奴姒盘来寻,才背着后缗逃回娘家有仍部落(今山东济宁一带),见了父母,痛哭不已。
有仍酋长严禁上下人等走漏消息,吩咐打扫院落,安顿后缗正房住下,将一仆女配给姒盘,住东屋守卫。
不久,后缗生一子,酋长为了避免追杀说:“此子乃姒姓一条根。根即杜也,不如就叫他姓杜名康,取生根、发芽、长成一棵大树、康复夏朝之意,等长大后再恢复本姓。”
后缗与母亲听了都点头称是。
酋长又把姒盘、仆女叫至跟前,说:“为方便起见,姒盘更名杜盘。”令其好生伺候后缗母子。
一年以后,杜盘与仆女也生一子,取名杜复。
后来寒浞曾两次派人来查,上下人等都说夏相的女人不曾回来,只有一个姓杜的亲戚在这里住着,生了两个儿子。
杜康慢慢长大,出落得一表人才。
后缗乃酋长之女,夏王之妻,识诗文,通时艺,天天孜孜不倦教导杜康。
杜盘更是把杜康当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夜夜教杜康、杜复练习武艺。
杜康聪明过人,过目成诵,悟性极高,对杜盘所教一招一式常能举一反三。
杜康到十三岁时已文才天纵,武艺精湛,满腹经纶。
杜复小杜康一岁,生得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白天也和杜康一起跟着后缗识得几字,怎奈他生性好动,只好习武,不愿学文,杜盘夫妇也不去管他。
杜康、杜复虽性格不同,但却亲如兄弟,情同手足,不分主仆,真可谓“不是同根生,赛过亲弟兄。同师学技艺,一虎伴一龙。”
酋长见杜康渐渐长大,能文善武,想让其经些风雨,见些世面,免得来日不谐世事,难当报仇复国大任。
酋长知道部落所以生存,全靠农耕和牧猎,就叫杜康当一牧正,管理放牧。
杜康带杜复到北山就任,两年间,牛增五百头,马增四百匹,驴增三百五十头,羊增二千二百只,有仍部落上下无不夸赞杜康,酋长夫妇愈加喜爱这个外孙,时常派人将些果酒送至山上。
杜康不肯独享,往往按功劳大小,分赏给众人,深得爱戴。
杜康、杜复将杜盘所授武艺日日练习,并掺以野兽跳跃奔逐之式,其招绝险莫测,还把平时教牧童戏演的阵法贯通拼连起来,创练了四四一十六种阵式。
有诗为证:
龙居深山权牧正,畜牧兴旺功夫增。
十六阵法胸中藏,何愁来日夏不兴。
这日杜康和杜复在月光下演练了一会武术,回到帐中打开酋长刚送来的一坛果酒,撕开火烤羊肉,边吃边喝起来。
喝到兴处,杜复不禁叫道:“这酒好香好甜,不知用什么造的?”
杜康接道:“这是野果所造。”说罢捧坛饮了一大口,不觉沉思起来:野果,野果,难道我是野人?
杜复不住地吃,不住地喝,嘴里还不住地说着。
杜康也不管他,独自走出帐蓬,仰望天穹,大声呼叫:“父亲,你在哪里?”
听到呼喊,杜复走了出来:“俺父不是在家吗!”
杜康突然发疯似地抓住杜复两臂:“你说,我父在哪里?我父在哪里?”
杜复吓得语无伦次:“我也不知。父亲常给我说,你是我的主人,跟着你,侍侯你,报仇,雪恨,复,复什么朝?”
杜康慢慢将杜复松开,暗道;报仇?雪恨?可见父亲已被人害。便回去向母亲问个明白。
后缗十五年血海深仇,亡国之恨,从不忘怀,眼看儿子慢慢长大,胸怀大志,满腹经纶,报仇复国有望,心中好生快慰。
今见儿子半夜回来问起父亲,便一五一十说出真情。
杜康先是流泪不止,慢慢不再流泪,牙齿咬得嘣嘣响:“母亲不要难过。孩儿一向不知父亲何人?今既知之,必报杀父之仇,雪失国之恨。”
杜康告别母亲和杜盘夫妇,仍回北山。
从此,他更潜心于练武布阵,暗地里做着报仇复国准备。
谁料护院家奴麻二因调戏仆女被酋长打了一顿,气恼不过,逃到寒浞那里,报告了实情。
过浇即派椒和麻二带兵前来索取。
酋长看事泄露,与后缗商议。
后缗为不连累有仍部落,便派一院丁将一木牌送往北山,教杜盘装作杜康声音,点火自焚。
椒与麻二带领兵丁,将后缗住院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围困,大声喊叫:“后缗母子,快快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正房传出后缗的怒骂:“寒浞,你杀主夺国,罪该万死。”
接着是一少年的喊骂:“寒浞,你杀我父,今又来逼我母子,我姒康活着不能报父仇,复夏位,死也要扒你皮,喝你血,吃你肉。”
说罢母子抱头痛哭。
椒看大门栓死,正准备寻梯越墙而过,忽见后缗所住正房起火,大火中不时传出后缗和那一少年的哭骂声。
大火越烧越旺,骂声越来越小,等兵丁过去将门打开,房顶已经被大火烧塌,火光中隐约可见母子相抱被烧惨景。
这时酋长率院丁前来救火,被椒拦住。
酋长不觉放声大哭。椒哈哈大笑:“死得好,省得我费力了。”
他一直看着大火烧尽,后缗母子被烧为焦碳,才率兵离去。
杜康在北山,见一院丁慌慌张张奔上山来,从腰中掏出一块木板,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椒来索儿,意在除根。召集牧童,虚言望母。速离北山,投奔有虞。谨遵母命,莫忘己任。”
杜康看罢,谨遵母命,带着杜复,一路打听去有虞部落路径,渡母河,穿丛林,越沼泽,跨草原,冒着闷热酷暑直奔有虞部落(今河南商丘虞城一带)。
这日,杜康、肚复主仆二人至一山下,突然随着一阵狂风,一只金钱豹猛冲过来,二人合力将其打死,正要举步登山,忽从山顶传来一阵马蹄声。
只见一群女子骑马奔下山来。
为首少女十四五岁,上边戎装秃袖,下边虎皮系腰,深黑色头发随风飘摆,身材纤长窈窕,鼻嘴端正小巧,两道弯弯不浓也不淡的眉毛下一对细长的眼睛,显得那样的天真无邪。
杜康何曾见过这样美若天仙女子,不禁看得呆了。
少女一看杜康有十五六岁,细腰乍背,面如白玉,白中透红,红中透润,两道秀眉,一双俊眼,鼻若悬胆,唇似丹珠,牙如白玉,腮象莲花。眼珠机灵灵一动,黑白分明,精神百倍,智慧深凝,恰如仙童下凡一般。
少女何曾见过这等英武俊俏、仪表非凡男子,不觉怔在那里。
待了一会儿,少女把手一挥,众女子牵马先行。
少女对杜康、杜复说;“天色将晚,请二位猎蓬进餐。”
杜康二人奔行一天,又饥又渴,也不推辞,随少女来到山顶。
再往前行,只见五座猎蓬一字儿排开。
早有几个女子迎上,把杜复拉到一个猎蓬去了。
少女领着杜康来到中间那座猎蓬,让其坐下,亲捧香茶:“小英雄,打豹辛苦,请先饮杯茶解乏。”说罢“噗赤”一笑。
这一笑,笑得杜康魂失魄散,竟忘了接茶,二目怔怔地望着少女。
少女也如忘了自己捧着茶似地,俊眼闪烁,只在杜康面部飘逸。
火光旁映,四目相窥,男有情,女有意,不由的痴心拳拳,软语喁喁。
正在二人低声细语倾吐你情我意时,一女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进来,二人这才相坐就餐。
杜康吃着,心中暗道:这姑娘决非一般猎户,也不是俗家女子。看这猎蓬内摆设,应有尽有,犹如大家闺房;所吃饭菜,更非猎户可及,面食之精见所未见。
少女边吃边窥视杜康,等到饭毕方才说道:“小英雄,不瞒你说,我并非猎户,而是有虞部落酋长虞思的女儿,名叫虞娥,每年两次到此游猎。”
杜康一听是虞思的女儿,急忙站起施礼:“原来是虞娥姑娘。”
杜康本欲投靠有虞部落,又与虞娥一见钟情,便以实情相告。
虞娥一听是夏相之子,更为惊喜,亲热地挽住杜康的手走出猎蓬。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杜康有些惊奇,不自觉地把手从虞娥的柔荑纤手中挣脱出来:“随风吹来一股酒香,难道姑娘还在此造酒不成?”
虞娥惊奇不已:“此话从何说起?”
杜康好奇地闻香寻去,发觉酒香是从一棵大树中发出。
虞娥也随之来到这棵有两抱粗的桑树下。
杜康说道:“姑娘将酒藏在树中,刚才为何不让在下品尝?”
虞娥一笑:“哪里有酒?每次游猎,将吃剩下的粮食藏在树洞里,不信你看。”
说着,伸手把一木板摘掉,露出一洞,伸手一抓,不禁惊叫道:“哎呀,这粮怎么变成糊糊了?”
杜康上前抓了一把,放在鼻上闻了闻,若有所悟:“天长日久,雨水灌进,存粮霉烂变味,近乎酒香。”
二人又挽手漫步。
空山旷野,相偎相抱,情切意浓,不可自制。
于是二人搂抱着回到猎蓬,并枕同衾,凤倒鸾倾,竟然做成了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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