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街霸显然被激怒了,其中一人一挥手:“兄弟们上,把这条苏慕槿的狗往死里打!”
一群人扑向江驿,而江驿身上已经沾染上了血,也不知是那群人的,还是属于他自己。
“我的狗?那你们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苏慕槿感觉,江驿脸上的那道口子好似割在了她的胸口,火辣辣地疼。她再也忍不住了,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江驿很能打,但是再怎么说,江驿都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没有正常的智力。
最重要的是,江驿受伤了,她心疼。
苏慕槿手中的扇子瞬间收起,指向那群城南街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然:“朔风,杀了他们。”
霎时间,朔风运起轻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在了江驿的面前。
那伙城南街霸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森冷的刀已经切向了他们的咽喉。
“阿槿等一下!”
就在众人以为今日的南宁就要发生血案的时候,那名脑子好像不太好使但是挺能打的小公子开口了。
苏慕槿默默地看着江驿,似乎对他现在这个样子很是生气,但还是对那几个侍卫做出了停止的手势。
见着江驿可怜兮兮地跑向自己,伸出手想要拉他的衣袖,似乎又忽然想起自己手上满是鲜血,讪讪放下:“阿槿,不要乱杀人好不好?他们说阿槿坏话,阿驿已经替阿槿教训过他们了。”
苏慕槿心情复杂,又很是心疼地看向江驿脸上的那道口子:“可是他们弄伤你了。”
却见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纯真的笑容:“阿驿不疼的,要不就砍他们每人一只手好了,就留他们一条命吧。”
苏慕槿愣了愣,忽然就很满意地笑了:“好,本相今日就听阿驿的,留你们一条狗命。阿驿,是哪只手划伤了你的?”
江驿想也没想,欢快应道:“右手。”
苏慕槿很是干脆利落:“把他们右手都砍掉吧。”
话落刀起,数只右手滚落在地,沾满了南宁街上的尘埃,血腥弥散。
-
相府当中。
苏慕槿在外面,面对江驿的片刻温柔与纵容,仿佛是众人的幻觉般,转瞬即逝。
苏慕槿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一帮人,包括一身血污、刚才还有点“恃宠而骄”的江驿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留意,就惹恼了这位看似混子,其实杀人不眨眼的主。
终于在苏慕槿即将进入主厅当中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封管家。”苏慕槿喊了一声。
一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屁颠屁颠的从屋里滚出来:“诶,主子。您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也不叫老奴提前准备准备,好迎接您回来呀。”
热情的迎接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封管家很快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他抬头看了看苏慕槿一脸肃杀的表情,又瞟见了一旁一身血污的江驿,心中一个咯噔,连忙说:“江驿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为何本相的丞相府门口还会发生这样的闹剧?”苏慕槿冷冷地开口。
封管家一头冷汗,要知道,之前这位主,可是对于外面那些谣言没有上心过,所以值班的护卫们有些也就松懈了。
虽然……但是……是今日看守丞相府大门的护卫的不对。
封管家连忙说道:“是府里的人忽略了,主子恕罪。”
话还没说完,封管家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封管家知道,苏慕槿最于府中的人管束是极其严格的。
虽然不要求都是什么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但起码身份底子干净,忠诚且有基本的做事能力。
这个时候,旁边才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护院侍卫:“封管家,封管家,那个……呼呼……今日守门的护卫说江公子在南宁街上跟人打起来了!诶?主、主子……”
苏慕槿懒得跟这几个人计较,丢下一句:“觉得丞相府的荣辱与自己无关的人,相府不需要。把府中的郎中叫来,午餐也准备好,清淡一点。”
封管家连声应下去吩咐了,没有敢有丝毫怠慢或是犹疑的地方。
至于那两个护卫,到底是逐出相府还是直接做掉就不得而知了。
府中郎中在苏慕槿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为江驿处理完了脸上的伤口,正打算让江驿脱下衣服好检查身上,苏慕槿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剩下的就不劳烦先生了,告诉本相淤青伤和刀伤该如何处理,开一下药方,先生就赶紧回去午休吧。”
郎中求知不得,留下了滋补中药和需要涂抹的药膏,慌不迭地跑路了。
江驿看着面前的苏慕槿,浑身一个哆嗦,全然没有了之前,面对那一帮城南街霸的气势汹汹,与一身戾气。
“阿、阿槿,要不我自己……”
话还没说完,衣襟已经被苏慕槿扯开了。苏慕槿毫不留情地将江驿的上衣扒了个精光。江驿身上的皮肤,就这样还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江驿的脸是属于奶气十足、少年气很重的那种,但是他的身上的皮肤,却不似脸上那样干净无暇,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许粗糙。
上面有不少陈年的伤痕,看程度,应该至少有两三年了,属于怎么都消不掉的那种。
这次在与城南街霸的对峙当中,虽然江驿很灵活,武功也不错,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胳膊上、胸前、背部,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受伤。
在这层历经磨难的表皮之下,则是影影绰绰的肌肉,在江驿绷紧的神经下,更加遮无可遮。
苏慕槿看着面前的躯干,神情有些许古怪,但也就只有一瞬间的失常,一闪而过便又回归了冷若冰霜的状态。
她虽然看似怒气冲冲,但是处理江驿的伤时下手却很是温柔,尽量不让江驿感受到其他任何的疼痛。
终于,上半身所有的伤都处理好了,苏慕槿开始准备给江驿处理双腿的伤。
江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裤腰系带。
苏慕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你想多了,我的义子。”
你义父虽然饥渴,但是也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
言罢,并不理会江驿是什么反应,直接抬起他的一条腿,裤脚一路卷到最上面,继续干起来他的苏郎中活计。
终于,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府中厨房的饭菜从管家吩咐下去到端上来,再到慢慢变得温热,苏慕槿可算是放过了已经浑身僵硬的江驿,叫他起来吃饭。
“阿槿我错了。”
江驿是死活也不肯叫苏慕槿义父的,苏慕槿倒也没有在称呼这一点上,跟他有什么过多纠结,听到江驿主动认错,苏慕槿都没有放下手中的碗筷:“哪里错了?”
江驿心虚地吞了屯唾沫:“我不该随便打架,不该让阿槿担心。”
苏慕槿冷哼一声:“人家都说你是个傻子,我怎么感觉你很是聪明,这敷衍我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倒是很溜。”
江驿心中一惊,苏慕槿却继续说道:“行了,赶紧吃饭,你身上有伤,最近吃的要清淡,别破相了以后出去给你义父我丢脸。”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语气却明显软了下去。
听到这话的江驿心中一喜,便端起饭碗开始扒饭,好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是夜。
苏慕槿睡在自己床榻上辗转反侧,心中一半是对着今日在南宁街上,没有及时上朔风救下江驿,害的对方受伤的愧疚;一半又是对着江驿一身武技的怀疑。
一个小傻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疤和那样的身材?又怎么会在好几个人面前,拥有那样灵活的身手?
苏慕槿前世还在蓬莱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傻子。
在蓬莱阁那种地方,最不缺少的便是三教九流的人士,尤其是到了晚上,更是什么魑魅魍魉都出来了。
在苏慕槿的印象中,傻子一般都神情呆滞,甚至流着口水,生活很难自理。而江驿的这种状态,更像是智力退化到了幼童,却是个明事理的模样。
当然,苏慕槿心中最大的怀疑还是,她觉得江驿是在装傻。
看来,是时候检验一下,她这位义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若是假傻,她不介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养他养一辈子。但若是假傻,不好意思,为了她自己的人生安全,他的生命就不能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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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养伤的江驿: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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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后。
苏慕槿被周起单独留下,摄政王依旧在给了她一个阴冷的眼神后,直接离开。好像苏慕槿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脏的。
面对这个在摄政王的控制下,苦苦挣扎多年的皇帝,苏慕槿没有丝毫怠慢,他恭敬行礼。
“皇上。”
周起略显苍白憔悴的面容上,勉强挂起了一丝礼貌的微笑:“你做得很好,只是还需要处理一下它的尾巴。不过,听说你昨日收了一名义子,还为他当街砍人?”
苏慕槿再次直面这个傀儡皇帝,已经可以不卑不亢了:“皇上的人果然厉害。臣外出时见他与臣有缘,于是就收了他当义子了,正好臣无妻无子的,也不想娶妻生子,不如索性收一个,省的麻烦。”
说话时,苏慕槿刻意在周起面前收敛起来的风流气,略微泄露了出来,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人前风流成性,但又无论何事都不能真正进入她的心的苏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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