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之中,苏慕槿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袍,又解开了胸前紧紧地围着一圈白布。

    白布解下,如玉的肌肤上,因为长期被布束缚着,有着一些浅红色的勒痕,衬得肌肤更加细腻光滑。

    玲珑有致的胴体上,除了中药的苦味,还隐隐有着女子的体香。

    细看之下,雪白的沟谷间,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很是楚楚动人。

    苏慕槿犹如艺术品的手指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唇,那里还遗留着中药的苦气。以及外面那人的气息。

    她前世虽然身为蓬莱阁花魁,但也是个有洁癖的人,向来卖艺不卖身,除了临死前的那一笔生意。

    但是刚刚,当她的唇覆盖上他那柔软的唇瓣,她竟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

    想到这里,苏慕槿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却突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英气非凡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一个好像九尾狐一般的笑容,姣好的面容上重新拥有了一丝女气。

    “小傻子,既然自己赖上了我,那就不要怪我将你绑在我身边了。”

    -

    苏慕槿又在浴室里感受了好一会儿熏香的气息,可算闻不到自己的身上中药苦味了。

    她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出了浴室。

    只对着半躺在床上的贺兰若抛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中的苏慕槿,在一片羞恼的情绪之下,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睡着了。然而在另一边,原本应该依旧虚弱着,在床上好好养伤的江驿,却丝毫没有之前那般奄奄一息的感觉。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眉头微微蹙起。

    该死的苏慕槿,这什么天气,给他盖两床被子,是想要热死他还是想要压死他呀。

    脑海中回忆起苏慕槿在荷花池边,对着周起说出的那番话,他的神情忽然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平和。

    原本充满着少年气息的脸上,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傻气,而是多了几分杀戮感,和历经世事的沧桑。

    仿佛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而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江驿一个闪身,便是几个轻功起落,转瞬间,就来到了相府外,而相府中的守卫,却没有察觉到分毫。

    江驿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意外,似乎这样的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

    他并没有在深夜的南宁过多停留,依旧运起轻功,来到了一处商铺的后院。

    如果苏慕槿在的话,一定会很惊讶地发现,这里就是前两日他们才来过的天丝坊。

    天丝坊中,徐大娘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看着坐在主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水的江驿,心中满是惶恐。

    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俊俏但是有些面瘫的男青年,全身黑衣覆盖,明明看起来应该冷若冰霜,可是细看起来,其实更像是有些心虚而不敢动弹。

    是了,在座上这位来之前,她正在和男青年讨论着主子前日在天丝坊的事情。

    都说不要在背后议论他人,于是乎,议论着议论着,正主来了。

    徐大娘咽了咽口水,终于是遵循了尊老爱幼中的“爱幼”原则,选择了先说:“主子,属下知错了。”

    江驿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只觉得有些好笑,寻思着差不多给的威压也足够他们受的了,于是收了收:“知错就好。云悠,我交代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那名叫云悠的青年抬起头,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主子,属下查到,死在京郊的蒋世林,原本是去替摄政王转移财务,但是却在半途失踪,最后尸体才被野兽拖走,被发现在了另一处地方。他失踪的地方,苏丞相路过。”

    江驿回忆起那日在京郊小村子中,那人笑容璀璨,身上清冷的木香中,透露出淡淡的血腥气。

    那个狡猾得想一只狐狸的人啊……

    江驿坐在那里想入非非,回忆往事,全然没有发现,云悠与徐大娘错愕得好像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云悠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徐大娘:大娘,刚刚……主子是在笑吗?我是不是瞎了?

    徐大娘:可能我也瞎了,竟然也看见了主子在笑。

    云悠:完了,主子听到苏丞相可能杀了蒋世林竟然会微笑,主子不会疯了吧……

    在云悠和徐大娘的眼中,主子虽然不属于那种杀人如麻的狂魔,但是平日里也淡漠疏离得不似活人。此番生动地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实在有些过于骇人。

    “咳咳”,江驿正了正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淡的神情,“继续查苏慕槿,这个人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混子丞相。”

    云悠、徐大娘:“是,属下遵命。”

    果然是自己眼睛瞎了,这才是正常的主子,刚刚那个绝对是幻觉。

    看着恢复了正常的江驿,徐大娘突然就有了莫名的贼胆,开口问出了一直埋在心中的疑虑:“主子,您之前为何要突然帮那苏丞相出头,差点暴露了自己?现在还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来打消他的怀疑……”

    一旁的云悠也连连点头,他也实在搞不清楚主子的想法。主子可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今日白天在御书房门口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冒险了,一个不小心,主子出了什么好歹,贺兰军幸存的将士们,该怎么办?

    江驿今日难得心情还不错,面前的两个又是绝对忠诚的属下,于是解释道:“你们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对一件事深信不疑吗?”

    云悠与徐大娘齐齐摇头:“属下愚钝。”

    江驿感觉自己在给小盆友们上课,突然就与每天对着装傻的自己的苏慕槿,有了些许的共情。

    “当一个人心中有了一定的怀疑,又亲自将那个怀疑斩杀之后,便一定会深信不疑。经过南宁的怀疑和今日在荷花池的打消疑虑,苏慕槿估计以后很难再会对我的身份起疑心了。”

    云悠与徐大娘恍然大悟,齐齐称赞道:“主子足智多谋、深谋远虑,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望其项背。”

    江驿看着面前不断拍着彩虹屁的二人,嘴角抽搐,严重怀疑这两人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京城中的狗屁话本。

    “行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这段时间,凌云阁在京中的势力任你们调配,凌云阁这些年在京中已成气候,但是你们行事依旧需小心谨慎。”

    言罢,起身离开。

    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一定会瞠目结舌。

    凌云阁,那是一个大概在四五年前,突然在大顺朝兴起的一个民间组织。

    它在民间各地都有着很高的威望,在商贾、情报等方面几乎做到了垄断。它的阁主,是一个即使是当今摄政王来了,也要敬上三分的人物。

    而此时,显然,这位可以在大顺朝搅动风云的大人物,竟然是一个潜伏在京城当中的小傻子。多么奇特的场景。

    相府中,江驿已经回到了苏慕槿给他准备的房间中,换下了出门时随意披上的外袍,一脸嫌弃地重新躺上了苏慕槿亲自吩咐,铺好的给他养伤的软塌。再三犹豫之后,最终还是盖上了一层被子。

    他身上确实还有伤,纵使之前底子再好,现在确实不能马虎对待。

    很快的,原本应该很警醒的凌云阁阁主,现在竟然睡得不省人事。这个对他来说应该陌生的环境,竟然莫名地让他这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但是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江驿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身体烫的吓人,整个人竟然在软塌上微微颤抖,好像被迫卷入了梦魇的深渊。

    -

    江驿在梦境当中缓缓的睁开眼,此时此刻他感觉全身有阵阵的刺痛,呼吸起来胸部依旧很沉闷。江驿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的意识逐渐恢复,渐渐地他突然发现空气当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环顾四周,几乎可以确定,在他依旧清晰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场景,但是他内心某个沉寂了多年的地方却在隐隐悸动着。

    这件事对他应该很重要!

    “还少了一个小兔崽子。”

    “走,去那边找找。”

    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江驿感觉自己屏住了呼吸,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江驿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下似乎压着个什么东西,他缓缓抬起自己的身体,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沾满血污的脸上闪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是倔强的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待我以后有了能力,定报答你今日的救命之恩。”大眼睛小男孩儿用着假装成熟的语气对他说道。

    那时的江驿摇了摇头,用着同样稚嫩的声音:“不必介怀,举手之劳而已,我以后可是要保护我们大顺朝所有百姓的,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那些追你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说完之后,一阵天旋地转,待到江驿的眼前终于恢复了清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

    又是蒙族草原。

    此时身上的疼痛愈发明显,江驿挣扎着看向四周,尸骸遍野,血流成河。大片大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原本葱翠的原野上,金戈铁戟下是一个个本来应该鲜活着的生命。

    每一寸被吸进去的空气都吸饱了血气,江驿感觉自己的鼻子、气管、肺部都好像被浓稠的鲜血糊住了一样,他有一些喘不上气。

    在意识即将溃败之前,他看到不远处一道人影走来,还没看清便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阿若,阿若……”

    谁在叫他,声音好熟悉。

    “贺兰将军,我们被埋伏了!”

    “快走,快走……”

    “贺兰若,投诚蒙族,罪该万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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