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迷,帮我杀几个人!”电话接通,我马上说。
“几个,什么人。”
“大概六七个,一般□□商人的保镖。”
“一个一千万戒尼。”
“一千万?!……只是一般的保镖而已,能不能便宜点?”
“已经是折扣价了。”依旧冷漠的声线。
从没花过这么多钱的我还在咬牙犹豫着,那群保镖已经出现在了街口。
“……那我付不起怎么办?”
“滴——滴——滴——”
——干脆利落挂电话的声音。
这么绝的吗?!我马上回拨过去。
“嘟——”
“那个电话亭里是不是有人?”等待期间,街角的一个黑衣人指着我这边大喊道。
“嘟——”
另一个黑衣人应声:“过去看看。”
“嘟——”
“你好,这里是伊路迷揍敌客。”
我看着电话亭外面快要杀进来的保镖,急得我声音都在颤抖:“成交!你快来!快!不然我就死定了!”
话虽如此,但我觉得伊路迷应该赶不到了。毕竟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在暴力撞击电话亭了,发出巨大的响声。
伊路迷依然不紧不慢:“位置。”
“啊啊啊杀手大人你找找看呐!,总之是在酒店不远的街上!”我手拿着听筒徒劳地用身体堵住电话亭的门。
“你真的能赶到吗?……伊路迷?喂?hello?你还在吗?”
该死!
我骂了句脏话,把听筒丢在一边。
脆弱的门终于支撑不住,我的内脏都快要被冲击感震碎时,铁质门终于被砸烂,我狼狈地被破掉的门压倒。
砍刀要砍到我脖子的千钧一发之际,钉子虽迟但到。
“这里的三个,还有后面的四个,一共七千万戒尼,现金还是刷卡?”伊路迷一只手还拿着电话,对我说。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半会儿,叹了口气:“……直接转账吧。”
跨过叠在电话亭外面的几具插着钉子的尸体,我跟伊路迷到自动取款机那里办完了转账业务。
我变成穷光蛋了。
卡里的前只剩下可怜的个位数,命暂时保住了,但钱没了。
还得感谢卡里原来有那么多钱,不然负揍敌客家的债,还不如在妮翁准备的福尔马林药水里泡着。
伊路迷倒是很满意我利落付钱的态度,随手甩给我一个什么,我下意识接住。
“这是……那颗宝石?”手里捧着的,是那个具有念能力的,名为“海姆达尔的守护”的紫宝石,在并不亮的橙色路灯下也流灯溢彩。
“这是另一个雇主委托的内容。”伊路迷告诉我。
“它不应该在旅……我是说,某犯罪团伙手中吗?”库洛洛这次来塞肯尼亚市应该就是为了这块宝石,难道他这么快就玩腻了?
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让你转交给我?”
“雇主原话如下:“好好保管,别弄丢了。有空可以继续聊聊,我们之间还没有好好交谈过”。”
自动代入库洛洛分析模拟器翻译:
货物我很满意,保管好自己的命,别弄丢了,两次问话都不配合,下次等着。
但宝石能力这么珍稀,即使为了留住我的性命使用念能力,把宝石给我也太不划算了,等等,这个暂且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你怎么不早把宝石给我?”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要是伊路迷一早把宝石给我,我也不怕被人追杀,哪里还要请他杀人?
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发现不对劲了——在不确定我确切位置的情况下,当时我一打电话他马上就赶到,瞬移也不能这么快吧?所以……
我捏着没几戒尼的银行卡,颤抖地看向伊路迷:你根本就是一直蹲在旁边等我打电话对吧?怪不得之前特意提醒我名片的事……就这么想多赚一笔钱?
“啊呀,看来被发现了。”他恶作剧成功般嘴角微微上扬,可惜那双眼睛依然大而无神,我现在没有读心能力了,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欢迎下次惠顾。”任务完成,杀手没多做停留,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被割韭菜的消费者一般都不能拿无良奸商怎么办,反正我只能待在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吹着冷风。
接下来,怎么样才好呢?
念能力没有了,现在完全是个普通人。
也不对,刚刚被洗劫一空,如果不想办法搞到钱,准确来说,我就要成为流浪汉了。我的身份还没成年,正常的打工工作也找不到,没有念能力连违法犯罪也没这条件。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和地上的几具尸体,谁更惨一些。他们是人没了,什么都还在,我是人还在,但什么都被抢光了。
好吧,还有手里这盆写满了任务的该死的薄荷,这并不是能让人高兴的剩余资产,我愤愤拔下薄荷叶,塞进嘴里。
宝石是保命的东西,我不敢随便卖掉,于是从死掉的黑衣人身上林林总总搜刮出一些钱,当作路费,我想尽快离开这座危险的城市。
至于去哪,我拿出那张写有占卜诗的纸条,目光锁定其中一句——
“寻着苍穹之上的长庚继续远航吧”
“长庚”,傍晚西边天空出现的昏星。
那么,不名,往西走吧,希望能到达安全的港湾。
希望前方,有灯塔在等待。
……
猎人专属包厢我是不敢坐了,怕被人盯上,快要饿死时倒是可以考虑把猎人执照当掉。
而为了省钱,我理所当然的选择了三等车厢,体验了有史以来最差的乘车体验,宝石可以帮我对付存心要伤害我的人,有些情况却起不到多大用处。
昏暗狭窄的车厢里人挤人,噪音臭味无孔不入,我以为之前有过挤地铁经验的我能挺过去,事实上,浓重的脚臭、孩子的哭闹、无数支让车厢内烟雾缭绕的香烟、以及旁边一直在挤我的油腻大叔我确实都忍住了。
但当一个乱窜小孩把喝的滚烫玉米汁倒我腿上时,我,破防了。
“呼——”我胸闷地吐出一口气,看着那小孩,说是小孩,其实就比我小五六岁的样子。
他也抬头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能做什么。
“听着,”我说,双手捧住他的头,“我是很倒霉,但这不意味着随便什么人,比如你这样的小孩,也能让我倒霉,懂吗?”
小孩用力挣开我的手,对我大喊道:“你有病吗?”然后跑回他妈妈身边。这玩意的妈妈是个看起来很刻薄的中年女性,她瞥了我一眼:“什么人啊,精神不正常吧。”
我被气笑了,有一瞬间我希望坐在这对母子对面的,是西索伊路迷旅团成员中的一个。
但可惜是我,算你们走运。
这一瞬间,我打算让别人也倒霉一下了。
我抢过左手边正在打游戏青年手中的鸡爪,插进了那个孩子鼻孔里,然后将桌上不知道是谁的玉米汁,泼到了他妈妈那张欠抽的脸上。
“口你口的。”做完一切,我坐回原位。
整个车厢都寂静了。
“你……你这个神经病!”妇女尖叫起来,想挠我的脸,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动作。
“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
其他人也发现不对了,靠我近的都往旁边退。
那个小孩大声哭号起来,吵得人耳膜疼。
“帮你把喉咙剖开好不好?”我学着飞坦的话。
人飞坦不愧是专业的,我就盗版他的一句话,立竿见影地让那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
“噗!”一人嗤笑出声,我眼神不善地看过去,是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怪人。
他穿得不是很讲究,戴着一顶蓝色破烂贝雷帽,胡子拉碴,在三等车厢并不引入注意,但是我好歹在高手圈混过,一眼就看出他体格健壮,应该是个高手。
他带着笑意说:“抱歉,我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话虽如此,他的语气可没有多少歉意在里头,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
他抬起贝雷帽下的脸,露出一双让我有莫名熟悉感的,亮晶晶的眼睛。
“小姑娘第一次坐三等车厢吧,”怪大叔递过来一张纸巾,“你坐到那个位置,尤其要注意乱跑的小孩。”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你经常坐?”
大叔说:“以前很少坐,这段时间在躲我那个徒弟。”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上次差点就被他抓到了。”
……有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您那个徒弟,是不是叫凯特?
根据占卜诗上的内容,我会遇到“灯塔”寓意的人或物,给我指明安全的目的地,难道“灯塔”这么快就出现了?嚯,一来还来个重量级的金富力士。
机会难得,恰好有个在他耳旁说出指定语句的任务,有可能我吃完薄荷叶发现念能力回来了呢?
我再次站起身,全车人警惕地看着我。
我挤到金身边,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凑到离他极近的耳边,细语般念出台词:“找到你了,爱捉迷藏的金先生。”
他瞳孔一缩——当然是开玩笑的,人家这个段位,不需要为此感到惊吓。
“你是什么人?”
……
“你刚刚吃的……”金再次开口,指着我手里那盆薄荷,“是普通薄荷吗?”
“这种情况下你不是应该先问小杰的近况吗?”我无语,明明已经告诉了他我是小杰的朋友,听小杰说起过他,这家伙第一注意到的反而是我吃薄荷的举动。
“我相信他,作为我的儿子,他会没事的……所以那是普通薄荷吗?”
很遗憾,我身上还是没有任何念能力波动,所以这顶多是一盆能加快伤势恢复的薄荷而已,我拔下一片叶子递给他,金接过去,观察了两下,然后学我放进嘴里嚼:“味道不错嘛。”
“金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他没停下咀嚼的动作。
我迟疑,问了他一个对别人来说很奇怪的问题:“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下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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