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各位入场围猎之前,金某有一事相商。”高台上,金光善笑眯眯的高声说,“阴铁之祸危及天下,我等正义之士,自是不愿让阴铁重新出世。温宗主已经答应老夫,今日携阴铁前来,也算给众位有个交代。要封印阴铁,自然是找实力最强盛的家族,这才需众位一同商议啊。温宗主,也是这般思量的吧?”
“就是,金宗主高义。这阴铁事大,温宗主是该昭告天下,再行处理。”温遂还没说话,下席就有一个体态圆润的小家主开了口,定睛一看,正是当日投靠江枫眠的姚宗主。
这一番话,机灵点的人都能听出言外之意,分明是在给温遂施压。
“我今日确实要当着各位的面,处置阴铁。”阿遂冷笑着说,凤眉丹目,气势凌人。翻手一伸,三块被黑雾包裹的阴铁就落在手上。
看着全场视线聚集,金光善炙热的目光尤甚,阿遂满意一笑,手上灵力四溢,再慢慢回笼,仔细看去,竟将黑雾绞杀殆尽。缠绕,包裹,压缩,手上绿意大盛。
“温若寒所得三块阴铁,均在此处。干嘛还要封印那么麻烦,在下的灵力有些特殊,不惧阴气侵蚀,这样的祸害玩意儿,趁早消灭为好啊。金宗主,你说是不是啊——”
满座愕然中,雪白如玉的芊芊素手上,只剩一个墨绿色的珠子,哪还有阴铁的影子,连阴气都不见一丝。
蓝曦臣觉得那珠子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跟当初水行渊的下场一模一样,不禁莞尔。
金光善惊怒交加,惊于温遂有如此实力,怒于野心就此破灭,气血翻涌,脸色十分难看,让众人入场一展身手后,匆匆离席。
直到大家开始陆续加入围猎,才慢慢从刚才的震惊缓过神来。
阿遂见阿宁跟着魏无羡一起了,也就放下心,没有入场。
她不求获得什么名次,只要温宁能开心就好,温家的声势,她一人就足以担起来,刚才的满座震惊就足以说明了。
向金夫人见了礼,她就打算和离姐姐一起走,顺便看看这百凤山的风景。
只是,这金夫人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仅带她们和金子轩等人一道进了百凤山,还拉着她寒暄客套,硬生生将金子轩和江厌离落在了后面。
阿遂有什么办法,要不是看离姐姐确实开心,她才不会耐着性子跟金夫人客套。
不过话说回来,金夫人虽看着柔弱,可言语间的洒脱利落倒是和“紫蜘蛛”虞紫鸢十分相似。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子,阿遂在心底又把金光善翻来覆去骂了一遍。
山间笛声悠远绵长,婉转动听。
笛声入耳,她就知道是魏无羡的陈情,估计是在帮江家围猎。
直到和金夫人去找远远独处的金子轩和江厌离时,她才从金子勋对魏无羡的指责中知道,整整三成的猎物,都被江家所得,魏无羡大手笔啊。
听着金子勋对魏无羡的冷嘲热讽,还说他是邪魔歪道,尽会出风头,阿遂面色冷凝,被江厌离拦着,才没开口。而喋喋不休的金子勋这时,还没发现不远处的的金夫人一众。
等他话音一转,牵连到乖乖跟着魏无羡一脸无辜的阿宁身上,说他是温家余孽,胆小鼠辈,还和魏无羡一起出风头,是一丘之貉。
阿遂突然就冷静了,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还使符咒将想要出声提醒的金夫人禁了声。
“……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吗,竟然教出一个邪魔歪道来。还有你,温家惹了如此大事,不闭门自省,还如此张扬,温宁,就凭你,也配和我堂兄比?”
呵,人群中传来一声轻笑,金子勋顿觉气愤,回头寻找声源。对上温遂眉目含煞,眼神冰冷的脸,如坠冰窟。
“我倒是不知,这围猎何时有了不许人猎太多猎物的规矩,这世间何时有了不用剑道就是歪门邪道的说法,这世家何时有了实力出众大出风头就是家教不严,还有——我温家何时成了余孽?”
金子勋被一步步逼近的温遂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流,脚步却动弹不得,只能呆立原地。
不知何时跟上金家众人的姚宗主要开口劝和,刚发了一个音,就被温遂一掌拍飞,吐血倒地,生死不知。
一时间全场失声,金氏子弟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金子勋在阿遂宛若看死人的视线下,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还想开口求饶,就被一颗药丸入喉,又被一拍,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我又不会杀你。金夫人,还请转告金宗主,金子勋蔑视温家,还出口伤人,一时间让我想起了温晁,可想来金宗主又不是温若寒,一定会给我个满意的交代,对不对?”
阿遂挥手解了金夫人身上的符咒,也不等答复,脸上又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
“阿宁,我们走!”说罢,扬长而去。
整整两日,阿遂都没有再去猎场,只跟在离姐姐身边,说些不夜天的趣事。魏无羡也没去,带着阿宁练箭,身后形影不离地跟着个蓝忘机。
倒是金子轩,在这样金家人对温遂避之不及的时候,还来找了江厌离几次,可是都扭扭捏捏,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平白惹魏无羡一番嘲笑。
芳菲殿,围猎庆功宴。
虽然后两日魏无羡和蓝忘机都没有再入场,可江家和蓝家依旧名列前茅,分居榜首和三甲,第二是金家。
宴席间,江澄和蓝曦臣都被小家主们围着敬酒,一时难以脱身。
而阿遂这边,冷冷清清,连许多目光都避开了温氏席,想来是知晓了,那日百凤山,她出手之狠。
金光善还是笑眯眯的,还起身举杯,连连称罪,说是对金子勋太过溺爱,管教不严,让阿遂在心底惊叹:好厚的脸皮啊!她给金子勋下的药,她自然知道金子勋这两日该有多痛苦,应该是浑身溃烂,百痛噬心,可这金光善只字不提解药一事,还没一旁冷眼的金夫人说“溺爱”,来的有说服力。
她举酒一饮而过,金光善是放弃金子勋了,就算事了了。
抬眼望去,觥筹交错,再多的野心和不甘,都被掩在笑语晏晏之下。
离开兰陵后,阿遂毫无负担地让阿宁带着侍从回不夜天,她则只身去找晓星尘。离开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回去别告诉温情,在百凤山发生了什么,看他呆呆地点了头,才笑着作别。
义城。
破败凌乱的小城内,忽然走入一个一身红衣黑裙的女子,金色丝线绣的烈焰阳纹分外夺目。她嘴角带着浅笑,眉目如画,眼波流动,让这个灰败寥寥的地方多了几分颜色。
墙角道边,了无生趣的人们纷纷侧目,而走在街道上的,正是温遂。
阿遂走了很久才找到一个牌匾都破损的客栈,进去将靠着柜台打盹的老板叫醒,问他有没有见一个宛若仙人般的白衣道长。
“仙…仙人?”老板擦了擦嘴角,清醒后谄媚的笑着说:“姑娘不就是仙人吗?这义城都是些短命鬼,苦命人,哪来的仙人啊。”说到后半句,脸上又带上了苦涩。
“阿遂?”身后传来轻灵温柔的声音,一身白衣未染尘,一双明眸未添嗔。
径直扑过去将人抱住的阿遂,刚被晓星尘红着脸推开,就看到他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宋道长,这很合理。
可宋道长旁边,是个怯生生水灵灵的清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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