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燕听助理说风华集团对他们公司的项目有投资意向,想和她单独谈,不禁有些奇怪。
两家公司生意范围重合极少,但同为东海市知名女企业家,她和风华总裁何萍也是有过几面之缘,要面谈的话,何必约在酒店呢。
就算心里疑惑,也在下班后,独自一人驱车去了约好的五星级酒店。
问过领路的服务员,说确实是位女士在包厢等候,就不再多想。
推开门,却是个年轻姑娘。
“张总,久仰。我是风华集团何总的女儿,您有疑惑,可以致电我母亲,亲自询问。”
听到这话,张海燕才进来,将门关上,坐到桌前。没注意到姑娘看向身后门锁的隐晦眼神。
打量了一下对面精致漂亮,又短发俏丽的年轻姑娘,正要开口寒暄,就被一句话惊住,坐在椅子上惨白了脸。
“不过,我来是想和你聊聊——关于黑猫的,carry。”阿遂说完就看见对面的人气势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我听你妈妈提过你,不过,我不明白你是在说什么?这可没有谁叫凯瑞。”张海燕镇定下来,冷静一笑。
阿遂也一笑,起身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紧绷的身体,眼底幽深。
国安查到的资料里,她是当兵后又出国留学,再回国时,就携有大量资金注册了公司,公司的资金流很干净,她也没有可疑的联络人,军区政治处的一个政委是她大学同学,才让她见到了叶寸心,但背景干净,除了官僚作风重了点,无可指摘。
据分析,应该是她在国外留学时被k2吸纳,然后跟了黑猫,后来回国可能断了,但叶寸心,就很可能是黑猫的女儿,看来这是她的弱点。
“那就换个介绍方式,我是叶寸心的战友,你可以称呼我为红莲。”阿遂满意地看到张海燕眼神一变,唇角勾起胸有成竹的弧度。
见她不说话,继续问:“关于k2,关于黑猫,还要我多问吗?我见过黑猫,见过你和他的相片,更知道你曾是他的爱人。”见她还是沉默,垂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
“或者让我问,关于叶寸心?”
张海燕神色突然焦急起来:“寸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当为了叶寸心,把该说的说出来,我们查过你,除了国外那一段经历和这个公司的注册资金,你还算干净,我想,你要真的想脱离泥沼,就该有点觉悟。”阿遂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手一伸,握住了女人冰凉的双手。
“我我……”张海燕突然红了眼眶,然后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说:“你是代表军方,还是国安,应该不会是国际刑警,你能保证什么?”
“我能保证你的命,和叶寸心的未来。”见她动摇,阿遂坚定了语气,同时站起身,借着视觉死角,把口袋里枪的保险关了,顺便在耳钉上摸了一下。
张海燕沉入回忆,并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缓缓开了口:“我当年被送出国留学……”
阿遂安静听着,她和k2,和黑猫的过往。
简而言之,她是k2安插在东海市的鼹鼠,但回国后,尤其是生下叶寸心后,她十分想要脱离泥沼,背弃过去,也就单方面切断了联络,k2竟然也真的没再追着她。
阿遂听到后面一挑眉,“那是因为黑猫焦头烂额了,国内的钉子都被拔了,你该庆幸早日悔悟,否则现在就是在监狱和我谈话了。”
然后话锋一转,“黑猫不会放过你的,”看着张海燕点了头,接着道:“今天这场谈话,你就当是一次正常的商业会面,你只是我的线人,我们之间单线联络,这枚袖扣是信号发生器,有紧急情况碾碎它,会有人来找你。”这次依旧是国安军部合作,甚至这枚新型追踪器还是她导师带头研发的军研院最新成果,她依旧算国安借调。
又告诉了她,对叶寸心的隐瞒处理,算作安抚。
等该部署的交代完,她送走张海燕,出门就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
上了车,把伪装成耳钉的窃听器拿了下来,跟对面的小哥打了个招呼。
那张脸,赫然是方才带路的服务生。
这辆车,也是国安局东海分部的监听车,刚才的谈话,全程记录。日后,就是张海燕唯一的出路,也是叶寸心的未来。
等一系列行动告一段落,又有国安的人负责跟进,她就回了火凤凰基地,看到了全员满编的风队,其他队的女兵的在老狐狸的循循善诱下,都崩溃着退出了训练。
而和路雪和云雀,有一些风队主心骨的意思了,但越是重要,就越要狠狠练。
这战俘营啊,太像地狱了,但也只是像而已。
“雷战,你还是心软了。狼牙的sere向来是整真刀真枪的练一场,女兵,还是特殊化了啊。”
雷战站在监控器前,转头看向视线没离开过监控画面的人,红莲说的再狠,也会对战友心软的。他也没揭穿,说:“女兵被俘的下场,跟男兵不一样,这训练方式自然也不一样。总之,能让她们深刻的意识到,战场上,俘虏真正的结局,就算达到了目的。”
阿遂轻笑一声,她当年是按狼牙基地的惯例练得,只不过被她识破了而已,相当于也是这么练过来的,嘴上嫌这不够狠,但看着屏幕里战友的惨状,还是会影响心情。
而小黑屋里她们也分析出这是在挑战她们的身心极限,让屏幕后的雷战夸了聪明,还跟老狐狸分析起来。
阿遂坐在后面优哉游哉地冲了咖啡,打算全程旁观这一阶段的训练,然后一直坐在仪器旁的小蜜蜂开始嚷嚷,和路雪的体温已经高达四十一度了。
她拿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到底是表姐,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然后闭了眼,压下一些不好的思绪,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这时,基地门口的监控里,一辆医护车开了进来。
林国良一进来,就被雷战视而不见,还跟老狐狸说要换个医生,他不屑一笑,直言这是一号的命令,也答应了雷战的约定不会干涉训练。可当他看到监控画面里,谭晓琳虚弱的惨状,直接甩下手套,指着雷战说道:“我告诉你们,他要是少了半根汗毛,我决不轻饶你们。”
雷战顿觉可笑,刚要开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这不是林国良吗,怎么,追谭晓琳都追到狼牙基地了。”阿遂看着口出狂言的军医,他追谭晓琳追了十年,是军区家属院的话题中心,都是一个院子的,她不免也认识。
林国良绕过雷战,才看清姿势随意靠在椅子上的人,“是阮遂啊,你怎么也在这个野兽营,你不是该在国防科大深造吗?”
阿遂长腿一伸,从竹椅上站起来,耸耸肩,不打算说什么。
林国良也算识趣,不再问。
最主要的是,阮遂这个名字,是他们这一代的“噩梦”,不仅是学霸,还是打遍大院里那群逞凶斗狠的皮孩子们无敌手的存在。
雷战接过话头,“医生,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是她男朋友嘛,”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我跟你解释一下,我,是她未婚夫。”
一心跟假想情敌示威的军医忘了,这有个知道真相的人。
“啧啧,我怎么没听说啊,你啥时候追到的,你要是追到人了,大院里的八卦早炸翻天了。”阿遂双手插兜,顺溜拆台。
林国良一时语塞,转过头去看监控女兵的仪器,夸一下上面的北斗全球监控定位器,然后看到下面的身体状态监测数据,就有些不淡定了。
“唉,这怎么回事,怎么四十一度啊!”
小蜜蜂指着标红的数字,笑着说:“这你都不懂啊,发烧了。”
“我当然知道是发烧!那等什么,让我进去。”说着就往外冲,然后被雷战一把推回。
林国良气急,又跟雷战吵了起来,当然是他单方面争吵,雷战只是冷静阻止。
“……你是不是想练死她们啊?!”
“林国良!”阿遂突然爆发了,一把揪住军医的领子,
“我看你是想害死她们!她们来这里,是为了上战场的,不是为了训练,更不是来当大小姐的!
你知不知道她们如果真的被俘了,是什么下场,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好心,只会让她们在未来流血丧命!”
说完将他往地上一顿,出了办公室。
她还是被影响了,本以为神道无情,到底已非草木。
在k2的日子里,她从没提心吊胆过,窃取情报更是举重若轻,可被训练洗脑的那段日子里,她见了太多太多死法惨烈的人了,而战俘更多的还是生不如死。
进了特战基地,就不要想着舒舒服服得过且过,这里的尊重和荣光,是靠命拼来的。
既为战友,生死相托。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