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特大袭警案”震惊全市,全组十余人都全身心投入案情,除了押着犯罪嫌疑人在火车上的杨震和常宝乐。
而袭警案的受害人,就是常宝乐的同学。
阿遂在市局专案组,盯着黑白的监控录像,一宿没合眼。
其他警员好几个扛不住了,在椅子上小憩一会。
只有她仗着强大的神魂,和缓解眼疲劳的眼药水,还在继续排查案发时的录像带。
等回到组里,刚在宿舍歇了会儿,回到办公室,正要去给组长老郑汇报情况,撞上了刚从现场回来的杨震。
杨震是一回六组,就奔案发现场了,这刚回来,就被老郑叫去,一口水还没喝上。
阿遂在屋里站着,听了一耳朵案情。
“福达小区这个案子表面上看,像是入室抢劫,但是歹徒只抢走了事主身上的首饰,而对家中其他财产分文未动,看来抢劫并不是他的主要作案目的。”
“哦?”老郑端着茶杯,若有所思,阿遂也在一旁仔细听着。
“我们从现场的勘查结果看呢,歹徒作案手法老练,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我们只提取了部分脚印。唯一的目击证人佳佳呢,又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现在正在医院进行治疗。”
“要注意保护。”
“我已经派宝乐过去了。另外呢,我在佳佳的脖子上,发现了一道细细的勒痕。这道勒痕很可能是歹徒在扯断钥匙时,用力过猛时留下的。”
“扯断钥匙?”老郑一惊,放下茶壶,转身在柜子里找出一袋案件卷宗。
“这跟两年前发生的那个系列□□幼女案,犯罪手段完全一致。”
“强□□女案?”阿遂和杨震异口同声,她的眉头紧蹙,面色冷硬。
“对,嫌疑犯尾随独自放学回家的女性中小学生,趁她们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扯断钥匙闯入房间,实施犯罪。”
杨震翻了翻卷宗,“这人抓住了吗?”
“现在仍然在逃,只知道有一个曾用名,叫马洪升。”
“会不会这人又出现了?”
“杨震,你要格外谨慎,对这个案子,有十几个少女惨遭毒手。都因少女们年龄尚小,对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供述不一,导致犯罪分子至今在逃。这个案件呢,已经被列为重案中的重案,所以没有绝对的把握,我看还是按照入室抢劫这个方向入手。”
“好。”
“还有一点,这件事不能告诉季洁。”说这话时,老郑看向了阿遂,她点了点头。
还没等杨震问出原因,季洁就推门进来,报告了袭警案的最新线索。
等到众人到达犯罪嫌疑人曾租住的家里,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但季洁发现了一张胶片,让丁箭去冲洗了。
阿遂就跟在她身边,看到她接了宝乐的电话,就知道那边的案子瞒不住了。
宝乐应该是自己想上这边的案子,毕竟牺牲的是他的好兄弟,所以才让季洁过去帮忙看顾一下小女孩佳佳。
但杨震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严肃批评他的。
当然了,这些都是阿遂的判断。
她回了组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组长老郑,说了季洁的情况,并且问他为什么不能让季洁知道那个案子。
原来两年前,季洁的线人李兰月发现了马洪升的重要线索,后来这个马洪升逃离了抓捕,为了报复,没过多久,就把李兰月给杀害了。
李兰月十五岁的小女儿小雪,亲眼目睹了他母亲被杀害的全过程,从此就变成了孤儿,所以马洪升这案子成了季洁一块心病。
她为此十分内疚,把小雪送进了寄宿制学校,每个月十一号都请两个小时假去看她。
并且给小雪发过誓,在她十八岁之前,一定会亲手抓住这个罪犯马洪升。
“原来是这样,可季姐现在应该知道这个案子了,怎么办?”
“这个案子铁定是她的了。”
专案组又有了新的线索,阿遂和丁箭再次冲在最前面,翻墙入院,踢开门后,现场只有个女人。“别动,警察。”那女人柔柔弱弱的样子,大家都去四处搜查,可阿遂没放下警惕,余光一直关注着她。
果然,趁杨震不备,她拿了桌上的水果刀向杨震砍去。
“杨哥,小心!”阿遂一边提醒,一边向前一步,踢向女人的手臂。
“哐啷”一声,刀子落地,所幸没人受伤。
回到组里,老郑组织所有警员开会。阿遂发现季洁不在。
“501特大袭警盗枪案的嫌疑犯,何卫军,已经浮出了水面,1995年,河北省亳州市银行保卫处,曾经丢失过两支手枪,十六发子弹。
一支是五四式手枪,一支是□□式手枪,何卫军是盗枪犯。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何卫军,就是杀害我公安干警的重大嫌疑犯。尽管案件有了重大突破,可现在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何卫军现在在哪儿,是在北京呢还是……”
又是一个不眠夜,阿遂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
刚洗了把脸回到办公室,就听季洁接了电话,一脸焦急,要往外冲。
“季姐,怎么了?”
“田蕊从医院打来电话,说是佳佳不见了。”
“什么!季姐我跟你一起,我来开车。”
阿遂算是在违反交通法的边缘反复试探,季洁也对她的车技有了清晰认知,两人直奔佳佳的家。
上去敲了半天门,对门的大爷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告诉她们,昨晚警察从这里撤掉封锁时,防盗门没关,而现在,这门紧闭着。
季洁当下一急:“大爷,这哪能上她们家阳台?”
“这楼道窗户就能过去,可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了!”
眼看着季洁就要往外冲,阿遂一把拉住了她,“季姐你别急,我有办法。”
然后转向大爷,“大爷,你家有铁丝吗?”
片刻的功夫,几人又回到紧闭的门前,阿遂一边用两根铁丝伸进锁眼,一边还说着:“季姐,你得为我作证,我这是为了办案需要啊。”
“行了行了,别贫了,快点吧,佳佳可别做了什么傻事。”
话音刚落,随着“咯嗒”一声,阿遂退后一步,一脚把门踹开了,然后被一股刺激的味道冲了一下。
阿遂上去给躺在地上的佳佳检查和急救,季洁冲进去关上煤气的阀门,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阿遂将人抱起时,还发现小姑娘怀里紧紧抱着的母女二人合照,合照的背面是一张纸条,稚嫩的笔记写下佳佳的诀别信。
她告别了有了新家庭的爸爸,要去找妈妈了。
小姑娘觉得,是她对不起妈妈,妈妈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医院里,阿遂看过检查单,确认佳佳的情况还可以,就先行回专案组了,这边有季姐宝乐田蕊三个人就够了。
刚到组里,就有了何卫军的消息。
路上,阿遂坐在后座,前面是开车的丁箭,和坐在副驾正用手抓着吃盒饭杨震。
阿遂也不逞多让,折了盒饭盖子的一角,往嘴里拨拉着饭菜。
“凉了吧,慢点,找双筷子。”丁箭看了他俩一眼,颇有些无奈。
“这样不挺好的吗,能踏踏实实吃顿饭,已经很知足了。”杨震吃的还挺开心。
“我还以为你有洁癖呢,没想到你也有这么糙的时候。”
“你没想到的事儿还多着呢。倒是阿遂,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注意着点形象,我怎么没见你惊讶呢?”
丁箭嘿嘿一笑,“我俩一个部队的,我都完全拿她当兄弟,毕竟那个地方,可不会给她注意形象的机会,你说是吧,阿遂?”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不就是想说我不像个女的吗,我可告诉你,那是你见识少!”阿遂没好气地把吃完的盒子一折,丢进塑料袋里。
到了地方,派出所民警带着一点地方口音,跟他们通报情况。
杨震带头,设计抓捕方案,准备在今夜就动手。
夜里,他们把何卫军的姘头王红丽抓捕归案,杨震主审,丁箭做笔录,阿遂坐在一旁学习。
先是逼问出了藏枪的地方,传消息回了六组,又跟她耗了大半夜,才得到新的线索——何卫军去投奔拜把子的兄弟,赵国柱了。
夜色还未尽,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去赵国柱家。
杨震模仿着方言的口音,骗开了门,不想屋内人早有防备,一棍打上了他的手臂。
丁箭担心之时,被歹徒一把推过,夺门而逃。
然后被应付完楼下的媒体,刚上来的阿遂按倒在地。
“说,叫什么?”
“赵国柱。”
丁箭追出来时,看到阿遂抓住了人,就去帮杨震了。
阿遂将人押下去,按捺着性子搪塞了几句架着各种设备的记者,然后就听楼顶上几声枪响。
等冲上去时,她看见丁箭已经将人按住了,而杨震额头上都是汗,持枪的手垂着,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血。
回程的车上,阿遂给杨震包扎伤口,丁箭依旧在开车。
“你都没看见,杨哥完全镇住了那孙子,我按住他的时候,那货腿都软了,可一点不像持枪袭警的凶徒。”
“行了啊,好好开车,回去还得写报告呢。”
回到组里,老郑先表扬了他们,然后命令他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尤其是杨震,好好养伤。
佳佳出院的时候,阿遂也去了。
听田蕊说,之前佳佳差点跳楼,是被小雪劝回来的,他们也得到了佳佳描述的嫌疑人画像。
可老郑不同意季洁的想法,下发嫌疑人画像和通报媒体,对警方的影响不好,社会舆论和社会影响也要考虑,还是先发内部协查通报。
“哎,季姐,你干嘛去啊?”
“今天小雪放暑假,我去接她,她暑假住我家里。”她收拾好东西,对阿遂一笑,推门出去了。
这个案子依旧是六组的心头大患,杨震复盘了过往所有案例的犯罪地点,在地图上圈了一个范围。
这个案子的案发地点,都在一条公交线路上各站点的附近,范围虽大,但普通的居民住宅区少。
丁箭和常宝乐被派去蹲点了,希望能抓住什么线索。
可天不遂人愿,两个人为了抓俩偷车抢包的小毛贼,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砰”,办公室里,老郑拍桌子的声音让所有人一震,“糊涂!为抓这么一小毛贼,把自己的身份全暴露了,啊?前面咱们做的那些工作,都白费了!”
“可您不是说过吗,案件无大小,百姓的需要就是我们的需要,人民有难就该挺身而出啊。”
“顶嘴是不是?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这叫擅离职守,天安门广场那哨兵都像你这样,拿不全乱套了?”
“您没看到当时那情况,”宝乐开口辩驳,“差点就出了人命,现在,那老头儿还在医院抢救呢。”
“遇到这种紧急情况,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没别的办法可想了吧?蠢!110、119、999,你别忘了你不是孤立作战的一个人,知道吗?”
“对啊,”杨震也一拍桌子站起来,“老郑批评你们批评的太对了,你们怎么可能把手铐给亮出来了呢,啊?”
阿遂眼尖地发现,季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果不其然,杨震话锋一转,劝老郑,“这事儿你也别太急了,这要是换我,我也得管。”
“诶?”老郑看着杨震,“你什么情况,啊,合着我为你说话,你还不高兴了。行,我废话,啊,我多余。”
老郑背着手进了组长办公室,大家伙都相互看看,面带笑意。
气氛刚活络起来,一个电话打破了室内的热闹。
一个中学生,让人在家强奸了。
到达现场后,民警说,是小姑娘妈妈报的案,而父亲回来后,否认了事情的发生,一家人闭门不出,拒绝配合。
杨震苦劝了半天,屋里没动静,季洁上前,敲了敲门。
“陈师傅,我是重案组的季洁,我现在不想以一个警察的身份跟你谈这个问题。我办过很多类似的案子,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马上带孩子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咱们做父母的不能光想着自己的面子,一旦耽误了治疗,会给孩子留下后遗症的,那可是孩子一辈子的事儿啊!”
屋里传来哭声,许久,一个中年男人满脸泪痕开了门,直直的在门口跪了下去。
“抓住他,告诉我!”
他身后,是抱着女儿哭泣的妇人。
阿遂咬咬牙,走到楼梯过道上,一拳砸向墙壁。
999的救护车将小姑娘带走了,三人坐在车上,一片静默中。
杨震先开口,将这个小区和之前的推断结合起来,说明他们圈定的范围是有效的。
季洁一拍方向盘。在短促的喇叭声中,将脸埋入臂弯间。
阿遂闭上眼,脑子里是所有连环案的线索,和一张张受害人花季稚嫩的脸。
然后,季洁去了电视台,公布了案情,并在法制节目上,呼吁广大群众做好防范,有线索及时报警。
阿遂和杨震坐在车里,“杨哥,你也不拦她?”
“你不是也没拦吗?”
“老郑肯定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两人同时一笑,看着季洁一身警服从演播楼里出来。
果然,回到六组,田蕊连忙把他们仨推出来,告诉他们,老郑还没来得及发火,办公室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现在,市局领导,马局周支队都来了,说是要开案情分析会,并且要限期破案。老郑已经申请了通缉令,马上就发。
限期破案,组里所有人更是绷紧了一根弦。
阿遂跑了一趟医院,让小姑娘指认了马洪升,并且知道,马洪升作案时,穿着蓝色的工作服。
可是,市里蓝色的工作服在各行各业都有,更不用说可能只是马洪升的伪装。
这一查,又是一个大夜。
第二天,杨震私下找到阿遂,让她帮个忙。
“让我住季洁家?”
“对,家里就她跟小雪,现在她上了电视,如果马洪升有心报复,肯定能找到她。昨夜,我没打通她的电话,去看她时,她是惊慌着跑回家的,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看得出来现在的危险。”
“杨哥,你的意思是,让我保护季姐,你也别太小看季姐了吧?”
“我不是小看她,就算不冲她,你别忘了她家还有小雪呢,一旦有个万一,那……”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她说。”
广泛的传播确实得到了更多的线索,连马洪升的住所都被热心群众举报出来了。
去那儿的路上,阿遂在车里跟季洁说:“季姐,这两天我能去你家住吗。我的公寓这两天漏水,还老停电,小区正在修。我家又在军区大院里,离局里太远了,至于宿舍,那条件你也知道。”
“我那儿哪还有地儿啊,就一个卧室,小雪都是在卧室架的行军床,你去了住哪儿啊?”
“我睡沙发就行,你那儿里局里近,而且,我还挺喜欢小雪的,还能陪她玩,再不济还能给她辅导功课呢。她不是高三了吗,你别忘了我也是个高材生。”
杨震也帮腔了几句,季洁就答应了。
等到了马洪升的住所,老郑一看阿遂也在,挥挥手说这儿人够了。
确实,全组的人几乎都在,但这样阿遂就更不能走了。
“哎,我说,你这已经连着两个通宵了,现在就是搜查一个房子,做做笔录,这么多人呢,用不到你。”
“组长,你放心吧,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回去休息,这是命令!”
“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一转眼神,却对季洁说:“季姐,把你家地址给我吧,我今儿就能去,借我一床被子就成。”
季洁一笑,把家门钥匙也一道拍给她,还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一路疾驰,到了地方,停好车后,她抬头看了眼亮着的窗户,走进楼道。
站到门前,阿遂想了想,没拿钥匙,而是敲了三声。
开门的是一个大叔,穿着送水工的工作服,上下看了她一眼。
“师傅,谁啊?”扎着双马尾,穿着家居服的少女也走到门前。
“小雪?”阿遂被男人隐晦的视线盯着,却不做反应,问那个清秀的姑娘。
“对我是,你是?”
“我是你季阿姨的朋友,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来借住两天。你看,她把钥匙都给我了,但我想着不要吓到你,才没直接开门。”
她已经被让了进去,男人走在最后,关上了门。
男人是送水工,他还问小雪是要纯净水还是矿泉水,小雪给季洁打了电话,然后去厨房切西瓜了。
阿遂状若无事地进入卧室,说要拿被子,然而她能感觉到,男人依旧在窥伺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小雪切完西瓜,端了出来,阿遂抱着一床浅色的被子,站在客厅。
她看着小雪把西瓜刀和西瓜一起放在了茶几上,抬眼看了一眼时钟。
小雪方才打电话时,在她的引导下提到了送水工,以季洁的开车速度,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她漫不经心的把被子丢在沙发上,站到男人面前,弯下身拿了一块西瓜。
然后抬起头,直直盯着他,还面色犹豫地伸出了食指想要指向他。
下一秒,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暴起,一手抄过西瓜刀,一手卡住阿遂的脖子。
西瓜掉到了地上,溅起一地的汁水。
小雪当场惊在原地,一脸惊恐。
西瓜刀指着小雪,让她去拿绳子来,小雪泪盈盈地看着被男人掐住脖子的阿遂。
“小雪,刑法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阿遂说完这段话,脖子上的力度更大了。
还没等小雪和一脸凶相的男人反应过来,她一手做掌劈向他臂弯,另一只胳膊曲肘击向他的腹部,从男人身前脱身,然后空手夺白刃,一个鞭腿。
现在,刀在她手里,人在她脚下。
小雪这下反应很快,拿起一旁的盘子就砸到了男人的头上。
“马洪升,你胆子够大的啊,我们还没处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阿遂笑的肆意。
“你们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地上的人还在嘶吼,阿遂手一松,西瓜刀在小雪惊惶的神色中,插在地上人的两腿之间。
“啊————”
季洁在楼道里,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手里握着的枪紧了紧,冲上去破门而入。
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地上一脸泪痕的小雪,和随意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的阿遂。
警车随后而来,楼下都是警笛的声音。
季洁收了枪,扶起小雪,阿遂浅浅一笑,摊了摊手。
“小雪,你告诉季姐,我是不是被迫反抗的?”
小雪看了眼地上一滩血迹,对着季洁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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