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们看了一眼郑县令,又看了一眼钦差大人,没有一个人敢动。此时一个衙役将手中的廷杖一扔,跪下说道,“大人,属下也要状告郑县令,贪墨救济粮数百石,受贿白银数万两!”
“李武!”郑县令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武,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大人,这纯属子虚乌有!”
“你自己看!”钦差大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指着跪在乌泱泱一片的百姓,冷声说道,“一个人状告你是诬陷,两个人是诽谤,那这福安镇成百上千的百姓,难道皆诬陷你?!”
“来人!”钦差大人冷声说道,“摘掉郑友德翎羽,褪去官服,将其与钱家父子一起押入大牢,择日挺审。另,有冤屈的百姓皆可将自己的冤屈写成状纸,一并交给本官。”
钦差大人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姓,说道,“诸位放心,本官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谢谢青天大老爷!”
“真是一个好官啊!”
沈约秋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说道,“大人,我父亲与母亲皆在牢里,所谓官府印花,不是我们沈家所伪造,而是钱家为了构陷伪造的,民女有证人!”
钦差大人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本官有所耳闻,待本官查明真相之后,自然会给你公道。”
话说到这里,沈约秋不好再说什么,叩首道谢。
有祁景行在暗中助阵,还有谢安明里助威,郑县令与钱家父子的事情很快尘埃落定,证据根本不用费心找,整个福安镇的百姓都是证人,想要证词轻而易举。
郑县令被罢官收监,钱家父子自然也少不了牢狱之中,财产充公,其中一部分还拿出来,给了各家补偿。
“真是大快人心啊。”阿吉将自己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了沈约秋,笑着说道,“师妹你是没有看到,今日郑友德跟钱家父子游行时的样子,百姓将臭鸡蛋、烂菜叶子扔了他们一身!”
见沈约秋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向外面张望,阿吉道:“师父跟师娘很快就会回来,师妹不必太担心。”
话音刚落,只见沈于衷跟莫氏夫妻俩,被祁景行和余枫搀扶着走了进来。
“爹,娘!”沈约秋猛地起身,跑了过去,说道,“娘,女儿好想你啊。”
“我的秋秋。”莫氏抱着沈约秋痛哭一番,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女儿,心疼得不得了,说道,“这段时间都瘦了。”
“别站在院子里了,都进屋说。”沈于衷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
“这次多亏了小路跟余捕头。”莫氏满眼感谢地说道。
余枫抱拳说道,“这都是该做的。”
“谢谢你,余大哥。”沈约秋走到余枫面前,微微一拜,却被余枫拦住,“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沈约秋看向站在一旁的神情莫名的祁景行,有些别扭地说道,“也谢谢你了。”
哼。
祁景行有些吃醋,对余枫就是温柔的余大哥,对自己就是一句简单又勉强的谢谢。
沈约秋自然没有看到祁景行的不满,现在她满眼满心的都是沈于衷夫妇。
夜晚,四下无人。
一道身影从翻出沈家小院,落在了一处偏僻的林子里,没过多久身后又出现一个黑衣人,对着祁景行抱拳行礼,“将军!”
“此次进京可有查到太子的下落?”祁景行背手而立,望着天边的明月冷声问道。
雷言单膝跪在地上,“将军,属下打探到太子昏迷不醒,大皇子把持朝政,还有......”
“还有什么?”
“贾勉叛主。”雷言停顿了一下说道,“京城暗桩只剩下三处——赵氏酒馆,泊渊书铺,望月楼。”
太子出事,他被追杀险些丧命时,就猜到了身边有奸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贾勉!
贾勉自幼跟在自己身边,他的父亲就是自己父亲的得力干将,当初还是因为救自己而死,所以祁景行对贾勉比别人多一份亏欠。
两个人也一起经历生死,并肩作战,没想到竟然是他背叛了自己。
这次出行路线只有在自己的几个心腹知道,除了雷言,其他人都死了,他以为是大皇子手下的人查到的,没想到竟然是贾勉给的消息。
“消息可否属实?”祁景行沉声问道,仔细听,带着微微颤意。
“属实。”雷言说道,“属下在京城这些时日,经常看到贾勉出入大皇子府上,而且还被大皇子提拔到了翰林院。”
“将军,龚大人已经识出了您。”雷言有些担忧地说道,钦差大人龚/正乃是朝中中立之人,从不掺和到太子与大皇子之间,这次来到福安镇显然已经认出了祁景行,若是传出去,恐怕对祁景行不利。
祁景行闭上眼睛,将胸中郁气缓缓吐出,“无碍,龚大人从不掺和大皇子与殿下之间的任何事情,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若是告诉大皇子,那么日后万一太子殿下醒来,第一个就是那他开刀。若是瞒着大皇子,则会认为他是太子一派。眼下龚/正只能装作没有认出祁景行。
沈约秋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有动静,心里一惊,伸手摸向自己的枕头,拿出祁景行送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内,却没有见到任何。忽然听到头顶有响声,向上望过去,只见祁景行手里拿着一瓶梨花酿冲自己微微点头。
定眼看去,只见祁景行身边已经有好几个空瓶子了,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到屋顶上喝酒干什么?!”沈约秋见他已经有了醉意,担心他从房顶上摔下来,说道,“赶紧下来,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带着酒气的身影落在自己身边,紧接着腰被人搂住,双脚腾空。
她尖叫一声,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屋顶上了。
好在沈于衷夫妇今日去了莫家,被莫老爷子留下没有回来,要不然定会被吵醒。
“你疯了!”沈约秋现在真是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屋顶上,不敢往下看,一回头就看到祁景行一个人喝闷酒,脸上是藏不住的难过。
这是遇见祁景行之后,第一次见到他这般难过。
原来,他也会难过。
“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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