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真的放下了,怎么这么多年都不再谈恋爱?姥姥都急坏了,她不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她是怕你对爱情死了心,这辈子都要孤孤单单地过下去。”
“啧,下回我去给我姥背几首爱情诗歌,让她看看我对爱情有多么向往。”陆繁荫轻笑一声,“不行写篇狗血文给她看,好让老太太打发时间。”
“我看姥姥好得很,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脚腕怎么样?需要去医院吗?”姜墨松开她,拎了拎她的裤管。
陆繁荫苦着脸:“要去,本来今天爬墙的时候滑了一跤就闪了一下,刚刚扭得还挺厉害,现在火烧火燎的。”
“行吧,我叫车,咱这就去。”姜墨掏出手机。
这会儿不是高峰期,车很好叫,不到几十秒就有人接单,看位置就在附近。
姜墨脱下白大褂,拎着包搀住陆繁荫,带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刚走到楼梯上,便接到了司机师傅的电话,对方声音低沉,在听筒里还挺好听。
“好嘞,我们这就下去了。”姜墨没多想,说了这句便挂了电话。
陆繁荫一蹦一跳地下了楼,和她走到了宠物医院门口,透过玻璃门,看到停在那里的车,登时惊了个倒仰。
“我天,你打的什么车?不会是这辆吧?”
姜墨看到门口的迈巴赫,整个人也有点震撼:“就普通车啊……我记得车型是什么帕萨特来着。”
“那这破车为什么堵咱们店门口,找事儿呢吧?”陆繁荫大姐大上身,下意识撸了把袖子,丢下姜墨自己往前蹦了好几步。
姜墨怕她摔了,赶紧跟上去,这会儿有个身着黑灰色呢子大衣的身影从旁边冲出来,替她俩开了门。
“是尾号为0027的顾客吗?”郁子离笑容奕奕,“我是你们的网约车司机,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陆繁荫此刻嘴张成个“o”型,基本说不出话来——倒也不是无话可说,基本都是脏话,少儿不宜。
姜墨立刻拿出手机来看,疑惑地说:“车牌车型和司机姓氏都不对,你怎么弄的?”
“之前用我司机的私家车注册的账号,原本是想试试……”
原本是想试试能不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陆繁荫,可是他开着司机的车拉过几单之后,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异想天开,就放弃了。
平时公司太忙,他也没空干这个,账号就闲置了。
方才他铩羽而归,心想陆繁荫要是去医院,说不定要打车,于是抱着侥幸的心态,重新登陆了软件。
如果冥冥中对方真的在那么多叫车软件中选到了自己,那也是一种缘分。
当他接了单,看到叫车人姓姜,定位就是姜小窝宠物医院的时候,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
可是郁子离不好跟陆繁荫解释,因为她肯定不想听。
他并不为今天用的种种心机感到骄傲,但他只能这么做。
想把荫荫追回来,必须死缠烂打,脸么,等把人追到之后再一点点捡回来吧。
果然,陆繁荫冷着脸说:“一切都对不上号,我们可以投诉你你知道吗?”
“荫荫,我没想到真能接到你们的单,既然都这样了,就让我送你去医院吧。”郁子离诚恳道,“如果送你去了之后我还不走,你就立刻投诉我,我没有二话。”
姜墨捣了捣陆繁荫:“算了,走吧,有我呢。”
陆繁荫心想,看来这贼车必须得上了,早到医院早完事。
她这边认命地叹了口气,郁子离就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后座车门:“请上车。”
迈巴赫自然坐起来舒服,老爸就喜欢这个牌子,高三的时候他买了一辆同款车,用来接送她上下学。
许久没有坐过这款车,看到熟悉的内饰,陆繁荫心里有种淡淡的忧伤。
跟郁子离重逢之后,这一天,她的小心脏就像是活靶子,“噗噗噗”地一直挨刀。
“请系好安全带,马上要开车了。”郁子离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人准备停当,踩下了油门,汽车缓缓向前开去。
陆繁荫坐在他的侧后方,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英俊的侧脸,又忙不迭地把目光移开。
郁子离似乎只是闲聊:“荫荫,现在做什么工作?”
“小郁总没有查过我吗?”陆繁荫手臂支在车窗边,揶揄道,“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想知道我的一切,不过是三分钟的事。”
郁子离淡淡笑笑,唇角勾起好看的小勾子,像个俏皮的小括号:“这种事我怎么会做,我只会用合法的手段。”
“哦?你说的合法,指的是跟踪和耍诈吗?”陆繁荫反唇相讥。
郁子离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哪怕是被嘲讽,他也是心情愉快的。
“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认错要快,态度要好。
陆繁荫半个字都不信,心想我看你以后还敢。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打量着这辆车,继续开嘲讽:“车是八年前的型号了,小郁总怎么会买这款?”
“我这人念旧。”郁子离又觑了她一眼,目光中带了一丝期待。
陆繁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道目光,突然觉得不对。
这人一定还安排了什么等着我。
她下意识地打量起这辆车,一看就发现了许多问题。
副驾车座后背的底端,有一道黑色马克笔的印子,是她不小心画上去的;后座右侧车门窗格上,有道尖锐的划痕,是被她书包上的挂件刮出来的;座椅头枕部位缠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是她和郁子离当年一起系上的……
陆繁荫扭着身子,指尖颤抖地触摸那已经褪色的丝带,红了眼眶。
姜墨沉默半天,看见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怎么了繁荫?”
“这是……这是我家当年那辆车。”陆繁荫说着,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怎么会……怎么会……”
郁子离车速开得很慢,他期望她认出来,又怕她认出来,现在连头也不敢回,心脏剧烈跳动着,下意识地压抑着呼吸。
“当年你家……那些财产拍卖的时候,我只够买回这辆车。”他低声道,“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这车上有两人太多的回忆,就像一个可以封存时光的匣子,帮他保留下最后的一点念想。
陆繁荫含着泪,贪婪地摸过车座的每一寸,回忆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涌进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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