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垂着眼睑,既不看甘恬,也不看眼前的女歹徒,他抬起手,指尖停留在上衣的拉链上。
顿了顿,他动手拉开了自己的拉链,言溪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脖颈。
女孩的眉眼净是轻佻的笑意,她狠狠的拧了言溪的脸一把,看着言溪瑟缩着躲开,继续命令道:“自己把衣服撩起来。”
言溪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即使跪在地上,背也是挺直的。
他机械性的撩衣服,因为动作太慢,又被打了一巴掌,言溪的半边脸肿了起来,浮现出五个指印。
少年的腰身雪白纤细,右腰-侧那边有一个淡淡的牙印,女孩先是一愣,看了一眼甘恬后随即焕然大悟,“可以啊,真是名符其实的小兔子。”
甘恬呆滞的睁着眼睛,哭的眼睫一片湿濡,她嘴里一直重复的嘟囔着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柳穆清看她这副样子,颇为好笑:“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甘恬,你是什么人,可能言溪不知道,那我还不知道吗?”
“你当初做那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料想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突然,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疾驶而来,柳穆清只能和那女生受惊似的落荒而逃,走之前还不忘对着言溪说一句:“你竟然敢报-警!下次别让我逮到你!我弄死你!”
甘恬踉踉跄跄的朝着言溪走过去,她把言溪卷到胸口的毛衣拉了下来,又拉上了外套拉链,她双手捧着言溪的脸,哭着说:“他们走了,我们没事了。”
警车上下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员,他们先是看了一眼哭的泪花带雨的甘恬,再看言溪脸上的掌印,目光探究的看着两人。
言溪把甘恬拉到自己身后,神色漠然的回答:“我们是情侣,刚才遇到了抢劫。”
警-员叔叔松了口气,差点误会了。
再三询问了需不需要送两人回家被拒后,他们开车去追人了,原地只留下了甘恬和言溪,没有人说话,只有甘恬抽泣的声音。
“先回去吧。”言溪握着甘恬的手,快步朝着甘恬家走去。
言溪的手,冰凉彻骨。
到了甘恬家门口,正在找钥匙的甘恬听到言溪在背后说:“不早了,我要回家。”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甘恬说:“先在我这里住一晚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言溪站在那里,既不言语,也不动作。
一推开门,屋内热烘烘的暖气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言溪嗫嚅着:“我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甘恬把言溪拉了进来,让言溪坐到沙发上,她捧着言溪的脸,“言溪,我喜欢你,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喜欢你。”
说着,吻上了言溪的唇。
言溪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了甘恬。
有温热的泪珠滚下来,甘恬睁开眼睛,看到言溪哭了。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挑着细碎的泪珠,面颊上有两道泪痕。
就在一瞬间,心疼的像是碎掉了。
她摸着言溪的背说:言溪啊,那不是你的错。
都是我的错,应该安安静静的死掉,为什么要重新来祸害你呢?
应该,离你越远越好的。
甘恬把脸埋进言溪的胸膛,听着那颗鲜活的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
她想:我应该,离你越远越好的。
第二天中午,甘恬才醒来,她起床煮了两碗面条,正准备叫言溪起床时,却发现了言溪的异常。
言溪面色潮红,身体不住的发抖。
甘恬摸了摸言溪的头,烫的吓人。
甘恬叫了医生来家里,给言溪测体温,配药,输液,忙完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甘恬面无表情的把坨掉的面倒进垃圾桶,开火煮上了白粥。
第二瓶淡黄色的液体快要见底的时候,言溪醒了过来。
他不舒服的皱着眉头,“什么东西?”
甘恬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回答道:“退烧栓。”
退烧栓的效果很好,前世她给言溪用过。
“你生病了,发烧太久会损伤脑神经。”甘恬说:“我只塞了两粒。”
甘恬去厨房盛了一小碗煮好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喂给言溪,甘恬把碗放在桌上,似是思索了良久才做的决定,“言溪,我们要不要先分开一段时间?”
言溪别过脸不看她,但对于这句话并没有太过惊讶,“好。”
甘恬转过身,眼泪掉了下来。
前世柳穆清说,任何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因为我的自私,利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考虑对别人造成的伤害。
而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言溪,柳穆清,洛勋,无一不验证了这句话。
我多喜欢你啊。
真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但是我更怕你某天窥破真相后,那双平日里盛满爱意的眼睛里,带着厌弃,仇恨,痛苦,纠结。
我应该离你远远的,这样你记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快乐的。
比起得到你,我更希望你能平安喜乐,愿你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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