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后来升入高中,他都从未放弃过寻找甘恬。
高中的女孩子比初中的更加大胆肆意,从不吝啬表达爱意,如朵朵娇艳的红玫瑰,他却避如蛇蝎,和异性从不多说一句话。
他每天睡觉前都会给甘恬曾经用过的手机号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永远是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难过的是,他喜欢了甘恬那么久,但算起来,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日的匆匆一面,不曾想竟成了永别。
那个和往年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夏天,甘恬失去了一切,尊严,学业,家人。
而他却没有陪她度过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他对甘恬的愧疚,足够让他困扰一生。
“这就是?”
那天,被装在麻袋里绑着手脚堵着嘴的他听到了甘恬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他想告诉她那些心心念念却从未说出口的话: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你,还有,我也喜欢你。
麻袋被解开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的他睁不开眼睛,然后,他看到了甘恬和那个绑架他的男人站在一起。
那个男人开着车堵在了他放学的必经之路上,举着麻/醉枪打中了他的大腿,他没跑几步就一头倒在了雪地里,他动不了,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停在他眼前,顺着笔直的裤管上去,是一张斯文俊雅的脸,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枪/管挑起他的下颌,男人盯了半晌,随口道:“是挺漂亮。”
然后男人扛起他,扔进了车后座,男人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把他的手和脚绑了起来,然后用布条勒住了他的嘴巴。
车窗外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车辆摇摇晃晃的行驶了很久,在经过一个收费站的时候,他挣动起来,后座的动静吸引到了收费员的注意。
但很快,车辆又行驶了起来,男人嗤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小朋友,人生第一课,好好学着点。”
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这人绑架他的目的,难道不是因为钱?
寒意涌了上来,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形成,甘恬和这个男人是一伙的。
甘恬比以前长高了一些,眉目间却多了几分让他生疏的陌然,他记忆中的她,总是温柔娇憨,笑眼盈盈。
然后,她对他做了那种事。
他很疼,疼的快要死掉了,指甲掐进掌心,却丝毫缓解不了疼痛,下颌被手指捏住,甘恬伏在他耳边说话,语气轻盈又快乐:“言溪,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变/态。”他骂道。
指尖温柔的抚过他的额头,鼻尖,下巴,喉结,最终停留在他的乳首,狠狠地掐了一把。
疼的他蜷缩起身体。
甘恬像是发现了新乐趣,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屁gu:“放松点。”
羞耻感让他耳垂发红,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更加可怕的是在巨大的痛苦中,他在体/内深处的某一点感受到了丝丝欢愉。
甘恬骂他贱,他也没有力气回怼了,在摇晃的白炽灯下,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那段时间,甘恬时不时的来一趟,那个男人总是跟在她的身旁,甘恬会对他笑,会跟他旁若无人的打闹。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钝钝的酸涩感弥漫到喉间,酸的发苦。
他是她的战利品,她的泄/欲工具,独独不是爱人。
或许,是什么一点也不重要。
两年了。
够了。
恍惚中,言溪听到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在谈论:“这么年轻。”
“人生才刚刚开始,太可惜了。”
“以后想要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怕是难了。”
在被关在闷热的后备箱时,他就意识到了,他的腿出问题了,深入骨髓的疼,他的手按下去,能摸到破碎的髌骨。
还未完全清醒时,他短暂的醒来过,他看到甘恬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停的哭,眼皮都被泪水泡肿了。
他看向她身后的窗户,规整的方框隔出一副漂亮的水墨画,柳树,月亮,还有眼前哭泣的甘恬。真奇怪,不像当年,看着她哭,他却没有一点心疼了。
他疲倦的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
半个月后
……
“甘小姐,你终于来了。”
护士看见甘恬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照顾这个病人真是太耗费精力了,自从他手术后醒来,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甘恬刚开始让给他鼻饲,没想到打进去的食物,下一秒就被他吐了出来。
给他输营养液,刚把针扎好,他趁没人用另一只手把针头直接从肉里拽出来。
有天半夜,他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玻璃碎片割腕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折腾了几次,只能用束缚带把他困在床上,只有脖子能自由活动。
他一心求死,屡次不能如愿,只把自己折磨的形容枯槁。
支走了旁边的人,甘恬坐在言溪旁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病房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点拍打在树叶上,就像在演奏一支哀婉的离别曲目。
她怜惜的抚摸着言溪枯瘦的胳膊,和隔着衣服能摸到的肋骨,问道:“言溪,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甘恬已经反反复复的问了很多次了,言溪总是沉默不语,睁着眼睛呆滞的看向窗外。
今天,言溪终于开口了,他声音嘶哑,一字一句的说道:“要么放我回家,要么杀了我。”
甘恬削苹果的动作一滞,继而应允:“好。”
甘恬也提了两个条件,一是,他必须配合治疗,不能再轻生,等他恢复了就送他回家,二是,他走之前,陪她睡一觉。
“言溪,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他说:“但已经不重要了。”
言溪是在三天后下床的,当他的脚踩在地上,发现右腿根本使不上力。
他推开要搀扶他的甘恬,扶着墙,在病房走了很多遍,直到筋疲力尽的跌倒在地上,他才接受了他的右腿已经残疾的现实。
这件事对言溪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废了下来。
但是他清楚,远离甘恬,是目前更重要的事,他强迫自己吃东西,强迫自己进行康复训练。
之前因为绝食枯槁下来的身体,也很快恢复如初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的飞快,医生给他批了出院,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对身后收拾东西的甘恬说道:“现在就送我回家。”
“嗯。”甘恬说:“你没忘记我提的第二个条件吧。”
“在这里吗?”言溪解开病号服的扣子,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快点。”
“你先把衣服穿好,这里有人。”
“甘恬,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言溪拉上窗帘,把病房的门反锁,坐在床上张开双/腿:“快过来。”
甘恬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颗小药丸?
“这是什么?”言溪皱着眉头问。
“催qing药。”甘恬递给言溪一杯温水:“你以前吃过的。”
言溪就着水,一仰头,把药丸吞了下去。
从午后到傍晚,事毕,言溪累的说话都断断续续:“现在就……送我……回家……”
甘恬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打着哈欠道:“睡醒再说。”
两人大汗淋漓,相拥而眠。
第二天清晨,言溪醒来看见甘恬坐在床边,见他醒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昨天很主动。”
言溪冷漠的回答:“药物作用,我不记得了。”
离开医院前,言溪掏出那颗药丸,扔到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他两年的耻辱,以及那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和药丸一同冲进了肮脏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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