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走在路上,一片沉寂。
段沐实在忍不住:“我说,大家干嘛都不说话?我们今天也算是行侠仗义,都没有人夸小爷一句吗?”
楚青阳连忙道:“多谢墨公子和两位少侠的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楚某也替这些人的家里人谢过各位的高义之举。”
墨轻寒略颔首:“楚大人客气了,只是下次楚大人行事,还是不要带上顾小姐的好。”
楚青阳一时语塞,不仅如此,眼下的感觉也挺奇怪的,墨轻寒是朝廷要缉拿的,而自己是吃官家饭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跟他走在一路,而且他还救了自己。
顾惜夕:“你别怪他,其实这次是我拖他下水的,还差点害了他,青阳兄,是我该说声不好意思的。”
楚青阳摆摆手:“惜夕,你别这么说,这案子说到底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我来是应该的,确实不该让你涉险。”经此生死患难,楚青阳觉得跟顾惜夕更是亲切了很多,不自觉就喊她惜夕了。
墨轻寒皱眉,俩人称呼都如此亲近了?
段沐:“惜夕?喂,楚青阳,这称呼我老大还没叫上呢,还有顾惜夕是我小嫂子,知道不,我老大的女人岂是别人能惦记的?”
顾惜夕内心翻腾,无语道:“段沐,你是想找死吗?你再胡说八道试试!青阳兄,别理他,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你以后就叫我惜夕吧。”
墨轻寒:“生死之交就可以叫惜夕了,那我们算什么交情?”
顾惜夕轻笑:“我们是君子之交……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
墨轻寒一脸黑线,后面跟着的众人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顾惜夕突然正色道:“那火莲教作恶多端,现在又跟首阳宫勾结上,真的就放任他们不管?此恶不除,还会有很多无辜的人遭殃。”
段沐:“放心,老大肯定不会让他们蹦哒多久的。”
墨轻寒:“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处理。倒是你,做事前能不能先保护好自己?”
顾惜夕吸了吸鼻子:“我有想保护好自己啊,比如,我知道我斗不过他们,这不提前通知了你嘛!”
“哼,要是我没及时收到消息呢,或者我晚来一步呢?”
顾惜夕认真道:“不会的,我相信你!”
墨轻寒顿住,一瞬间好像刚才的气闷都烟消云散了,段沐也后面起哄般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快进到闹市了,拾七出声提醒:“主上,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墨轻寒点点头:“嗯,我们要离开了,你们路上还是要当心点。”
楚青阳拱手道:“墨公子,大恩不言谢,楚某定会护送好他们的。”
顾惜夕:“墨轻寒,今晚谢啦!”
墨轻寒摆摆手,就和拾七段沐一道融入了这夜色中。
现在剩下的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楚青阳面露难色:“惜夕,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你说!”
“这位是小棠,她应该是离家偷跑出来的,她的身份多有不便,你看能不能让她暂时住到你府上?”
小棠扯扯楚青阳的衣袖道:“青阳哥哥,不用,我找个地方藏起来便是,我……不想连累你们!”
楚青阳急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总归是不安全的,就像今晚有多危险,你先到镇国公府住几日,我安排妥当了就悄悄送你回去。”
顾惜夕赞同道:“青阳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小棠小姐,你就暂且在我那委屈几天,之后再做打算。”
小棠看着俩人坚持的样子,只好点点头。
顾惜夕将小棠带回府了,楚青阳带着被解救下来的人回大理寺了。
楚青阳让衙役们将这些少女孩童一一送回各自的家里去了,这京城接连的失踪案总算告破,就剩抓住那伙贼人了。
翌日顾惜夕将小棠介绍给了铜铃,说这几天小棠会住在府上,大家好好相处。铜铃就极热情地烹茶做吃食去了。
小棠终于忍不住问:“你跟青阳哥哥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好像很亲近。”
“你喜欢楚青阳?”
小棠俏脸一红:“你别乱说,我只是与青阳哥哥打小认识而已。”
“你千里迢迢,从东洲只身一人偷偷来到盛京,就是为了来见他的吧,司马小姐。”
小棠吃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不难猜,看你与楚青阳相熟,那么必定家世显贵,又知你身份特殊是悄悄来京,传闻世家楚家和司马家两家以前交好,只是后来司马家家主获封东洲王驻守东洲,又于前几年举家都迁至东洲这才没了往来,而这司马家嫡女闺名就唤作司马小棠。”
小棠低下头来:“这两年父王与元盛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我出现在盛京恐会引发事端。”
“嗯,你这身份确实不能在盛京暴露了。”
司马家驻守东洲太久了,东洲王称帝之心已显,单凭小棠是东洲王独女这一点,在盛京便不能露脸,一旦被认出就有可能引来祸事。
小棠苦恼道:“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父王已经打算为我招婿了,世家的孩子结亲都是为了世家的荣耀,父王是不会将我嫁入京城的,而青阳哥哥亦是不会入赘司马家,我跟青阳哥哥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甘心,这辈子我就只想嫁给青阳哥哥!”
顾惜夕看着眼前这位世家千金为情所困,有点不甚理解:“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这么重要吗?比跟守护家人,肩负家族使命还重要?”
小棠苦笑:“心之所向,有时候是自己控制不了的,我知道最后也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但我想试一试,不想留下遗憾。”
“那青阳兄呢,他知道吗?”
小棠眼光黯淡下来:“不知道,他一直都当我是妹妹吧,我这次来就是想将这份心意让他知道,欢喜了一场,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样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姐,不顾一切不辞辛劳的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只身来到盛京,顾惜夕原本觉得是愚不可及,现在却生出一些动容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坚韧和无畏呢!
顾惜夕淡淡道:“我和青阳兄只是朋友,并无其他。”
小棠眨眨眼:“那昨晚的墨公子呢?”
顾惜夕皱眉:“怎好好的提到他了?”
小棠轻笑道:“那可是传闻中九重楼的墨公子啊,那般神秘的男子,对你却不一般,你就不心动?”
“不心动,对他,我避之不及!只是这越欠越多的债该怎么还呢?”
这时铜铃急匆匆进来喊着宫里来人了,是来传圣旨的。
顾惜夕略感不安,让小棠在院里躲好,便和铜铃一同去接旨了。
随着宫里的小太监将圣旨宣读完,顾惜夕的蛾眉都快拧成一个结了。
这是一道赐婚旨,大体意思是晗英郡主秀外慧中,又系忠门遗孤,皇上念镇国公之功,体桖幼女无依,特赐婚于宣王萧逸,以示皇家隆恩。
楚皇贵妃向皇上提议选顾惜夕为宣王妃时,皇上稍作思考便同意了,一是之前婉拒了爱妃多次,不好再弗了她的面子;二是顾惜夕确实是宣王妃不错的人选,系出名门又并无家族可依附,更何况这样一来这顾家女就不得不留在盛京了,做了自己的儿媳,渔归图就该是嫁妆了。
虽不情愿,顾惜夕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接了圣旨,再送走小太监。
看着手里发烫的圣旨,顾惜夕没料到皇上会来这一手,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铜铃看出顾惜夕脸色不好,问道:“惜夕姐,看你不是很开心,你不愿意嫁给宣王?”
“傻丫头,圣旨已下,愿不愿意有什么用呢?”
门口突然有人高声嚷嚷还闯了进来,是宣王萧逸和兵部侍郎杜仲,顾惜夕让铜铃去后面看顾好小棠。
萧逸喊道:“顾惜夕,你给我出来!”
杜仲拉扯着萧逸:“逸兄,你别冲动,你这样闯进来不合规矩。”
顾惜夕看着气焰三丈高的萧逸,觉得好笑,看来有人比自己还不情愿,这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看到此刻气定神闲的顾惜夕,萧逸更是气上加气:“顾惜夕,你接旨啦?”
“难道我还能抗旨不成?”
“顾惜夕,我警告你,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你的,想要当宣王妃你想得美!”
顾惜夕不气也不恼:“我人微言轻,自是没办法抗旨的,我想宣王殿下怕是也没辙吧,不然就该是去你父皇母妃那里闹了,而不是来我这撒气。”
“顾惜夕,你等着,我会想出办法让父皇撤婚的。”
顾惜夕心想,我就怕你不努力撤婚呢,只是看萧逸这副娇养长大、无半点城府的样子,估计成事是够呛的,还是要靠自己多想想办法吧!
顾惜夕突然眨眨眼:“今晚去喝花酒,怎么样?殿下,要不一起?”
此言一出,萧逸几乎是暴跳如雷:“你?顾惜夕,你看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刚接下婚旨就要出去鬼混,谁要是娶了你真是……我现在就去找母妃撤婚!”
顾惜夕笑得更欢:“那殿下可要努力了,看好你哦!”
这时楚青阳进来了,看到这院中情景:“逸儿,在这里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萧逸一看是楚青阳,顿感委屈:“堂兄,你听说了吗?父皇下旨要我娶这个粗鄙无礼的顾惜夕。”
楚青阳神色不悦:“逸儿,你要是对婚事不满也应该是找皇上贵妃说去,而不是在这里闹,顾小姐何其无辜,她该找谁说理去?”
萧逸没想到楚青阳会如此偏袒顾惜夕,生气道:“你们都觉得我无理取闹,可是婚姻大事,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见,气死我了!”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杜仲连忙对楚青阳和顾惜夕行了拜别礼也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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