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男子静静地看着如被石化的东君,眼角眉梢笑意渐浓。

    良久,东君方才回魂,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干咳两声便硬起心肠吓唬人,“你被恶犬所咬,得及时治疗,要不然会会,会得狂犬症的。”

    “在下知道啊?这不着急去医馆治疗,才上了公子的车吗?”美男子谦和回。

    东君则继续硬心肠吓唬:“这种病,一般的医馆可治不了,得用秘方,包你药到病除。”

    此刻的推官大人,倒似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一般。

    “哦!”那美公子凑前些许,眼神意味深长,“敢问小公子,是何秘方呢?”

    东君不觉就缩后了一些,嘴一撇继续嘴硬,“告诉你也没用,你生得如此温柔俊美,想必是下不去手的。”

    “无妨,在下钱还是有一些的,咱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吗?”

    他人生得温柔俊美,但说话却是张牙舞爪,极其招摇的。

    “噗嗤。”东君虽忍不住轻笑,但仍旧硬起心肠,“那你得先找到那只咬你的恶犬,先将它的天灵盖敲碎,然后再取出里面的脑髓,将之涂抹于伤口处——”

    “停停!”

    东君的话被美公子急急打断,他看着后者恶心的表情,继续狠心吓唬,“不如公子许我两千金,我叫老陈头去——”

    “不用!真不用了!”美公子想到那言之有理,且说干就干的马车夫,吓得一挥手,又急急打断了东君的言语。

    东君则逼前一些,“若不治好你的狂犬症,一旦病发,你便会状同恶犬,伏地狂吠,见物就咬——”

    东君的话嘎然而止,因为他离得那美公子近了些,看着他的容颜,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气味,心醉神迷,便再也硬不起心肠来说狠话了。

    两人四目相接,那美公子的眼中有深情几许,东君全身酥软,猛然间脑中电光石火,记忆翻云倒海而来。

    “你是谁?我好像是认识你的?”

    东君软语昵喃相询,那美公子温润如玉一笑,“九歌,我就知道,你忘了谁,也是不会忘记我的。”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姓名?还有,我又怎么会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你呢?”

    美公子:“……”

    美公子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失忆的东君会很迷糊,但还是被问得抚额,只能强词夺理,“你刚说过,你好像是认识我的,这就证明你从未忘记过我啊!”

    “理是这个理,但终究我还是想不起来。说,你是谁?你接近我,意欲何为?”

    刚还是一脸迷茫,如迷途小鹿的东君忽然间就变了脸,手中已多了一物,正正抵在那美公子的前胸心口处。

    美公子低头一看,没有惊慌反而笑得灿烂,还惊叹连连,“哇哦!九歌这支湖笔,原来还别有玄机啊!”

    东君手上之物,正是他日常随身带着的一支毛笔。但此刻,那笔尖狼毫四散,中心射出一约两寸长的尖细利刃,一看便有削金断玉之利。

    那美公子见此利物逼身,不惧反进,还笑得是那般倾国倾城,东君叹了口气,手指拔弄飞舞间,利刃旋转而收,又变成了支普通的毛笔。

    同时心下窃窃——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一见他笑,便犹如见那中秋之月,春晓之花,心中欢喜,想对他笑呢?

    如此一来,自然便不可能再用利刃对着他了。

    利刃撤走,美公子反而不乐意了,“九歌,我都还没有回答你的问题呢?你怎么就放过我了呢?”

    顿了顿,他又一本正经的叮嘱,“你记住,以后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遇着危险之人,宁可错杀不放过。”

    “那你是危险之人吗?”东君想抬起手臂,可却徒劳。

    “我自然不是,你知道的。”

    “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最想见的那个人啊!”

    “可我最想见的人,是我的母亲。”

    美公子再次抚额。

    东君不愧是相里推官,任何时候都是伶牙俐齿,怼人怼到人怀疑人生。

    美公子温柔的扶住东君的手臂循循善诱,“你最想见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对吗?”

    “我?”东君看着眼前人的瑞凤眼,那眼中是期待如山,温情似海。

    这般眼神,让她更加犹疑迷离,说不出话来。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一个温情脉脉,一个迷离徜恍。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喂,臭小子,你竟敢对我家大人无理,还不快滚下来。”

    两位年轻公子,默然四目相对,久久不移,被刚回来的老陈头看见,这还了得,遂一声大吼,再手一伸,便将那美公子给抓下车来,扔到了路边。

    接着,他又“倏”地跃上马车,将手中的草药扔给那美公子,用马鞭遥指着他,“哼!要不是看你有伤在身,我定将你给打成重伤。”

    美公子拿着草药问,“这是?”

    “凝血草,可以止血。”

    名字叫作凝血草便可以作止血之用,老陈头的这个思维,美公子想想头就立即三个大,苦笑着抱拳,“多谢送药之情。”

    老陈头将马鞭高高扬起,鞭儿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却轻轻落下,马儿一声长啸,四蹄腾空,飞速而去。

    留下那美公子怔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草药发呆。

    “公子,您快坐下,让小人帮您上药吧?”不知何时,闪出一个敦厚劲装青年,看似是美公子的随从,正欲接过主子手中的草药。

    美公子随手一抛,便将那草药扔得远远的,随从一声惊呼,“呀!公子为何要扔掉,您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望二,你知道那草叫什么名字吗?”

    “刚那车夫不是说了吗?凝血草,可以止血。”

    美公子一副恨铁不成纲的无语状,“听清楚,这叫凝血草,不叫溶血草,一字之差,天差地别。跟着我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望二不服,低声嘀咕:“这两种草不一样吗?依我看,差别不大嘛?”

    美公子气得冲不远处叫:“朔一,你来告诉他有何不一样。”

    路边又闪出一五官端正的劲装男子,他没有先回答主子的问题,而是满脸不悦,“望二,公子他昨夜受了伤,你不立即劝他回府治疗,却任他到这里来胡闹,还瞎给他上这些乱七八糟的草药。公子若有个闪失,我定饶不了你。”

    朔一虽然言语凶得很,但望二并不怵他,反而靠近他道:“你先回答公子的问题,再慢慢发火教训我吧。若不然,我可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

    “你啊!”朔一气结,“你真是我们的好望二啊!算了,懒得跟你说了。”

    朔一快速走到美公子身前,不由分说的扶他坐下,再由怀中摸出一白色小瓷瓶,细心的给那伤口处上药,包扎,还一边心疼啰嗦,“公子受了伤还不赶紧回府,您这是不要命了。”

    “公子他不是不要命,他就是想来见见那一个人。”望二接得顺畅。

    “那一个人是谁?”

    “那一个人是谁?望二不知!但公子想见之人,便亦是望二想见之人?”望二抢白得理直气壮。

    “你!”朔一摇头苦笑,想想又心疼的看着主子,发出一连串的询问:“公子,您不是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吗?怎么就如此心急呢?那您刚刚见到她了吗?她不记得您,对吧?”

    “不对,虽然说她还是不记得我,但她刚说了,她好像是认识我的,这就说明她心底里还是记得我的,不是吗?”美公子沾沾自喜的强词夺理。

    顿了顿,他又细心解释道,“刚才,我见她的护卫一时皆不在身边,便有点担心她,还有点好奇她会如何应对,这才没忍住的。不过,是我多虑了,虽说她失了忆,但仍然机敏聪慧,一般人是根本伤不了她的。还有……”

    看着美公子不停的唠唠叨叨,朔一好笑追问:“还有什么?”

    美公子温润的笑着,“如今她虽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但却还是同小时一般灵巧可爱,依然是爱吓唬人。”

    “公子,她可戴着面具呢,您哪里看出来她是个灵巧可爱的大姑娘了?”望二不解风情的拆主子的台。

    “二啊!记住这世间上有许多事物,用眼睛是看不到的,而要用心去感受体会,懂吗?”美公子优雅的指指自己的胸口。

    朔一扶起他就走,低声道:“公子,您的棋局既已布好,那便再耐心等多几日,玉姑娘自然会来到您身边的。到时候您再治好她的失忆症,然后再慢慢互诉别后离情吧。”

    美公子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看得出来,他嘴上虽在斥责,可心里却是乐意听的。

    望二追上来拉住了朔一,“不准走,你还没告诉我,那两种草药有何不同呢?”

    美公子斜睨了一眼追上来之人。

    哎!这可是个一根筋的主,朔一不说,肯定会被他烦死的。

    朔一停了下来,“你听清楚了,溶血草可止血,消肿止痛。但凝血草却是完全不同的功效,倘若用之食之可令男子不能人事矣。”

    望二:“……”

    “切!”美公子讥笑一声,以手抚额,“你公子我常年喝药,那药堂里硬是有上百种的草药,你说你怎么就不用心学着点呢?”

    望二不服,“公子,药堂里绝对绝对没有凝血草这味药。”

    “为何?”

    望二看了朔一一眼,撇嘴,“倘若药堂有这味药,一三见到是不可能会让它存在的,又岂会让我有认识它的机会呢?”

    美公子皱眉忍笑,学着刚才老陈头的口吻,“言之有理。”

    朔一咧咧嘴:“呵呵!关键时刻,你倒是聪明的很嘛!还不上来扶一把……”

    三人互相扶持着,默契的向前走去。

    这主仆三人口中的她,是东君,是玉九歌,亦是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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