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略一思忖,便暂时抛开看好戏的心情,只了悟自己的了悟:“懂了,珍夫人一是要为其弟报仇,二是怕因其弟之事,珠娘子会泄露她与世子的不伦之恋,所以才给珠娘子服下了大量的六谷丹,终致其死亡。”

    豫郡王点头默认。

    东君再次沉思片刻,“那这段旧时公案,他们三人间的关系瓜葛,便是导致珍夫人的直接死因,对吗?”

    豫郡王:“可不。原本,我让秦大师去接近珍夫人,只是为了从中打听永王父子的一二秘密。不曾想,他送给珍夫人的药丸和金缕玉带,都被人给暗中调了包,变成了害死珍夫人的凶器药物。”

    于是,在珍夫人和她的腹中胎儿死亡后,秦大师便成了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背锅侠。”

    东君纠着眉头:“那到底是何人要致珍夫人与死地呢?她可是怀了永王的骨血呢?永王自是不会加害于她的,对吧?”

    豫郡王纠着眉头,“珍夫人腹中胎儿,并非是永王的。”

    东君:“……”

    这便是他方才所说的好戏吗?

    的确值得围观八卦一番。

    东君凑近前:“不是永王的,那便是永王世子的咯?”

    豫郡王叹了口气,“真不该同你一小姑娘讨论这些事的。”

    东君一瞪眼,“谁是小姑娘,你可别小瞧人。”

    豫郡王:“……”

    豫郡王哑然一笑,“九歌是不小了,若东方兄未曾失踪,早就将你娶进门了。”

    东君:“……”这货很久未逞口舌之利了。

    不过,他这句话还蛮招人喜欢的,我竟然一丝丝都不想驳回他。

    东君咬唇低下了头,眼含羞涩。

    豫郡王盯着她羞涩的脸颊,得意一笑。

    东君猛然抬头,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不准笑,接着说。”

    豫郡王:“……”

    豫郡王不满的嗫嚅道:“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

    东君没理他的调侃,自顾自道:“你既不说,便由我来说吧。后来定是永王知道了珍夫人和世子的奸情,还知道他二人已经珠胎暗结。如此这般,那以后这孩子生下来,是该唤他为父亲呢?还是阿爷呢?以他的为人,不动杀机才怪呢?”

    听着东君幸灾乐祸的言语,豫郡王忍笑附和:“可不,正是因此,他才暗借秦大师之手,先杀死了珍夫人腹中的胎儿,随后再将实情告诉了珍夫人。

    而珍夫人在得知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腹中胎儿后,自然是受不了这个天大的打击的。再加上永王已然知晓她与世子之事,她自知在王府也无立足之地,更无颜再苟活于世,于是,她便于当夜就投湖自尽了。”

    东君默默然点头。

    东君:“既如此,那就全都对上了。永王想除掉珍夫人和她腹中胎儿,但又生怕自己的儿子日后知道真相,会恨煞自己。到时候定会父子反目成仇,致父不父,子不子。

    自然,以他的老奸巨滑和心狠手辣,是绝不允许此种情况发生的。

    首先,他在得知珍夫人有身孕时,假意对其百般宠爱,细心呵护,有求必应。后又是要给珍夫人打造越礼制的金凤钗,大摆生辰宴席等等,还故意留下那张绘有五根流苏的金凤钗图,以此转移视线,故布疑阵。

    他步步为营,不动声色的便取了珍夫人母子的性命,顺利除去了这个有碍他父子情份的红颜祸水。

    如此一来,珍夫人一死,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以为,是永王妃善妒忌恨,才下黑手除去珍夫人母子的。

    那么,世子就算再恨再疼再怨,终究也不会拿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何的,更不会怪罪到永王头上。”

    豫郡王“嗯”了一声。

    东君恨声继续:“这永王还真是阴险毒辣无比,不仅不露痕迹的就除掉了珍夫人,还保全了他们父子二人间的情份,果真是老奸巨猾,算无遗策。”

    顿了顿,她用惋惜的眼神看着豫郡王:“所以,王爷的美人离间之计,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哦!”

    豫郡王轻飘一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东君:“此话何意?”

    豫郡王神秘一笑,“我精心布下的局,虽暂时没有让永王父子反目成仇,祸起萧墙,但还是有小小收获的。且宋璟明也终有知道真相的一日。”

    东君:“也是哈。等等,王爷方才说的小小收获是?比如呢?”

    豫郡王笑笑,“比如,珍夫人在投湖前,喊出了一句话,从而让我知道了另一个惊人秘密,也是我一直以来最想知道的重大秘密。”

    东君:“是何重大秘密?”

    豫郡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答非所问。

    “此前,我忘了告诉姑娘,永王世子在失去双臂后,便离开了世子院,另寻别处隐居了起来,且谁也不知道他住在何处何地。”

    东君:“以王爷你的能力,也查不出来吗?”

    “对,就是以我的能力,暗中查探多时,也未能将他的神秘住所给查出来。可见此住所,是何其的神秘隐蔽。”

    东君:“越是神秘隐蔽,便代表隐藏的秘密会越多。”

    豫郡王:“对!正是如此。”

    东君:“那王爷发现的,到底是何秘密?”

    豫郡王低声道:“那一夜,珍夫人在得知真相后,悲痛欲绝,再无生愿。她赤脚跑到湖边时,对着那湖水喃喃低语。她说,璟明,你父亲害死了我们的孩儿,这王府怕是再也难容我身了。你也久不来看我,那我,我便来水下找你了。从此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东君:“……”

    东君:“她说她要去水下找宋璟明?”

    豫郡王肯定点头。

    “等等——”东君突然抓住了豫郡王的胳膊,“珍夫人投湖前所说的话,你是如何听见的。难道说,当时有你的人在场。”

    豫郡王:“没有啊!”

    东君:“?”

    看着东君疑问的不解眼神,豫郡王又忍不住想逗逗她了,“姑娘要不要猜一猜,我是如何听到的。”

    东君松开手,撇嘴不满,“又想考我,这点小问题,是难不住我的。但我懒得想,你直接说答案就是。”

    “我知道这点小问题,是难不住姑娘的。可是,我还就是想听姑娘亲口说出来的答案。”豫郡王歪着头看前者,耍无赖。

    东君:“……”这货怕不是旧病又复发了吧?

    不过,他这不正常的状态,总比那一直悲痛欲绝的状态要好上许多的。

    好吧!看在他终于又恢复了不正常,就算是他再啰嗦烦人,还是要耐心配合一下他的。

    东君按按有点生疼的太阳穴,仔细的回忆起来。

    那日,珍夫人死后,自己去堪查清篱院的种种细节,皆一一浮上心头,眼前。

    那些画面言语,皆如走马灯似的,一帧一帧的由她眼前闪过。

    她快速一一拔走那些无甚意义的画面,最后定格在了一帧画面之上。

    她想着想着,不觉间,嘴角也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之笑意,一闪而过。

    豫郡王捕捉到她的了然一笑,便跟着也笑了起来。

    笑得傲娇,笑得得意。

    东君抬头看他,眼神清澈,“原来如此,王爷真的是好谋划。”

    豫郡王继续得意地笑,“小王就算是再深的谋划,却仍然逃不过姑娘的慧眼如矩。”

    东君没理他的奉承之言,自顾自道:“珍夫人投湖前,虽然没有任何人在现场,但却还是有别的生物在的。比如有只鹦鹉啥的。哦哦,我想起来了,王爷不是训养了一只聪明绝顶的灰鹦鹉吗?它不仅可以胜任信使一职,还可与人对话呢!

    所以,它拥有一颗如此聪明的鸟脑袋,其时静静飞在失魂落魄的珍夫人身旁,听到她说的话后,回去再原样学嘴学舌的,说给他的主人听,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豫郡王抿嘴笑道:“姑娘是如何得知,那池边曾有一只鸟儿飞过的。”

    “因为,我曾经在那池边废弃的临水台处,捡到过一支黑灰色的羽毛。这羽毛,便是王爷的那只聪明鹦鹉密探身上掉下来的吧?如今看来,那只鹦鹉还会隐藏自己的形迹,在隐蔽之处栖息藏身。

    所以说,王爷的这只鹦鹉它不仅可以学人说话,送信,还能隐藏形迹,躲在隐蔽的角落追踪监视自己的猎物。其行为本领,不亚于任何一个细作密探,真正太了不得了,小女子佩服,佩服至极。”

    “相里推官不愧是相里推官,万事皆逃不过您的一双慧眼。”豫郡王眼神钦佩,嘴角微微得意上扬。

    “这又何难,东方曾托鹦鹉带话给你,而王爷也学着训会了鹦鹉,还让它成为了您和陛下之间的信使。这两下一联系,不就贯穿起来了吗!”东君继续解析。

    豫郡王温笑道:“那也得是姑娘细心,在现场人迹罕至处捡到了一根羽毛,方能贯穿前因,想到结果。”

    “等等——”东君忽又打断了豫郡王的言语。

    豫郡王浅笑,“姑娘又有何发现?”

    东君:“珍夫人的侍女曾说,珍夫人曾经在夜半三更,神丝恍惚的跑出去过。那是因为她曾经听到了她喜欢的昆音,如今想来,那也是王爷的杰作吧?”

    豫郡王忍不住一声长叹,假装以手试汗,“哎,在姑娘面前,小王简直是无所遁形了,厉害啊厉害。”

    “厉害之人是王爷才对吧?王爷利用珍夫人沉迷昆音之道,让鹦鹉在夜半之时,低吟浅唱,引得珍夫人神丝恍惚,追寻其之行迹。然后,又趁其神丝迷茫之际,使鹦鹉与之对话,趁机探其口风,打探消息,真正是绝妙啊!小女子简直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

    豫郡王看着眼神发光的东君,忍不住轻摸了一下她的发际,宠溺道:“这世间之上,也只有你这个小机灵鬼,能将小王的谋划给一一看穿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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