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方才噘嘴的模样让曹中玉给瞧见了,便向周有韶道:“弟妹这些日子可得多和容儿相处点,这些准备的事情交给我便好,要不接下来三年可是聚少离多、转眼间女儿便要嫁人了。”
周有韶笑道:“嫂嫂可别这样,为娘该做的我还是得做,只是这孩子平日便当真是自由惯了、接下来这些个日子可得让她收敛、收敛才行。”
冯芷榕听了不住噘起嘴来抗议道:“娘,人家很乖的!”
周有韶笑道:“你再怎么样总比不过别座府上的千金一般娴静,接下来的日子可得把你平日在玩耍的东西放下,娘得好好教你针线,否则进宫后可少不了被人笑话的机会。”
“唔。”冯芷榕虽然会针线,但的确比起这世环境当中打小便学女红的女子们还要差上许多,要说整齐的缝纫她懂、简单的绣花也勉强能行,但若要像是周有韶、曹中玉乃至其他绣娘们那样能绣出龙飞凤舞的整齐花样可会让她吐血三升!
本来还想出言抗议的冯芷榕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这时展现孩子气的任性反抗,便是转问道:“宫中也学习针线吗?”
周有韶理所当然地道:“是呀!女孩子总是要学习这些的。”
曹中玉跟着补充:“虽说冯府的女儿不需要自己亲手缝制嫁衣、平日的常服也有绣娘管着,但将来出嫁后总还得替孩子与夫君绣些什么的。”
想到这些,冯芷榕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嗳,这样的话……其他绣娘不就要没工作了吗?”
周有韶听了笑道:“你这孩子,就像我们冯府里头多少人要用衣服?也不是每件衣服都得要你亲自做,怎么绣娘们会没工作可做?”
冯芷榕傻笑着挠了挠脸,道:“我却没想这么多。”
周有韶听了也没搭理、手边也没停下,道:“娘先替你挑了两盒出来,你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多挑几个也好。”
冯芷榕踮着脚尖看着那些个首饰,将她们替自己整理出来的那盒首饰中的物事一一摆放出来检视,一面又是问东问西的,这才将所要的首饰给全确认过。
周有韶出身自大家、本是有眼光的,曹中玉的外家虽不特别富裕、却也代代书香,品味自也是有的,而冯芷榕生着的除了这世的知识以外、便是上辈子身为女演员对于流行的眼光与品味,因此三个人凑合起来对首饰的挑选眼光却也大同小异。
于是冯芷榕索性也不挑拣,只是将桌上的首饰都给摆弄了几回,便道:“娘与伯母挑的都好看,这样挺好。”
周有韶与曹中玉妯娌二人听了冯芷榕的话不由得相视一笑,两位成年人都想到了一块儿去,又由周有韶开口道:“你这孩子平日也都不摆弄这些,怕是将来有得看了。”说着,还以为冯芷榕什么也没考虑过,只是嫌着麻烦、想偷懒。
冯芷榕听了也没打算否认,便是笑嘻嘻地:“有娘教着我呢!才不怕!”
周有韶将冯芷榕带到了一旁的镜前轻按着让她坐下,又从盒中拿出一两项在她发前摆弄着,道:“你入宫时也会有宫婢服侍,这些个东西看起来虽然复杂、却也不难,往后你入宫学了仪态便不能随意地跑跳,也就不怕簪子不牢靠了。”
冯芷榕听了满脸黑线,道:“我以为娘让我坐在这里是想与我说些什么呢!原来还是笑话人家!”她可还记得头一回周有韶亲手替她别上珠花的那一年,自己觉得别扭、便蓄意藉由各种“自然”的闹腾将头上的珠花给“甩”了下来的那事,惹得冯家人都是一阵好笑,这才没让她平日里还得精心穿戴打扮。
曹中玉听着更是噗哧地笑了出来,道:“这便是了,容儿往后可辛苦。”
冯芷榕将视线转回铜镜内的自己,只觉得这镜子虽然磨得亮、但比起现代的硝酸银洗出的镜子总还差得远,左右看着只觉得伤眼睛,便又移到了自己腿上看着发呆。
她想着这些会挑完了首饰又选好布料也就要到晚饭的时间,又怕时间拖久了这些不怎么有趣的事情又要拖到明天,便是站了起来说着要赶快把事情完成。
两位成年人想着小孩子本来便心急、也不疑有他,便是专心地与冯芷榕一起挑布料。晚些府内的绣娘又过来替冯芷榕量身长,一连比划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
这时已是黄昏时刻,曹中玉早又往厨房那里去看着佣人们张罗冯府上下的晚餐,而周有韶让婢女们收拾收拾以后,本想拉着冯芷榕说说话的,却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云璧面带喜色地跑了进来道:“二夫人,大少爷回来啦!”
“咦?”
周有韶与冯芷榕不约而同吃了一惊,而周有韶这时也赶忙往外快步走去道:“那孩子不是说路上耽搁了吗?怎么这会回来得如此快?”
云璧开心地道:“奴婢也没听清楚就赶忙来通知夫人,少爷现在往太老爷的书房那儿去了,二老爷和少夫人也在,就等您了!”
周有韶听着自是高兴,回头又想起冯芷榕跟在自己身后,便缓了缓脚步待着冯芷榕跟上,换回平常从容的模样拉着冯芷榕在丫鬟们的陪同下走去惠礼院的书房去了。
云璧所说的大少爷便是周有韶的长子冯叙辉,原本曾在翰林院任七品编修、负责掌理国史,后来辞官从商、从此云游四海。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