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来了!”叶茜茜看向领头的女人。
领头的女人穿着一条修身的红裙, 头发烫成波浪卷、服帖地梳在耳后,嘴唇很红,像是饮了鲜血一样红艳艳的。整个人特别的吸引人, 只要她一出现, 所以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
叶茜茜小声嘀咕一句:“看起来好像有点凶啊。
既然她们来了, 肯定是要去迎一迎她们的。叶茜茜把奥莉放下:“这孩子要找孤儿院的院长, 你让阿伟找人带她去找人。”
交代完宋矜后,叶茜茜大跨步走向那群女人们。
“嗨, 女士们,终于等到你们了。来来来,请跟我来, 戏台已经搭好了,我领你们过去看看。”为了让来宾们都能清清楚楚看到她们的道歉,她特意加钱让人加班加点搭好戏台。
宋矜原本画的戏台草图只有一百来平方大,叶茜茜看过后觉得太小了,让宋矜连夜重新另外再画草图, 现在建成的戏台足足有一千平方。
这么大一个戏台, 就算有一百个人站上去表演,也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叶茜茜还让人将黄金做成金砖镶嵌在戏台的后墙上, 又让人在戏台周围绑上色彩艳丽的丝绸, 为此一眼看过去, 整座戏台金光闪闪、五彩缤纷, 好看极了。
为首的女人眼睛里似乎有刀子,死死地盯着叶茜茜看。
叶茜茜和她对上视线:“保罗夫人今天的打扮真是喜庆, 在我们那里,只有新娘子才会穿得这么喜庆。”
“我不叫保罗!”女人堵在心口的怒火瞬间被叶茜茜点燃,对着叶茜茜怒吼。
叶茜茜却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怒火:“你不是姓保罗吗?你弟弟跟我说过, 说他叫保罗的。”视线在女人身上上下扫视,“难道你们不是亲姐弟?”
说到这里,叶茜茜恍然大悟了:“明白了,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是吧?”华夏也有这样的姐弟,在原身的记忆中,很多同母异父的姐弟都是不同一个姓的。
“我们不是!”女人再次被叶茜茜惹怒,仿佛叶茜茜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惹怒她。
“不是?难道你们是异父异母的姐弟关系?”叶茜茜再次盯着女人看,这次重点盯着她的脸看,“可你们长得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像。”按理说长得这样像的两个人,不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女人气得眼睛仿佛要喷火,心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像是注了毒一样死死地黏在叶茜茜身上。
另外几个女人倒是一改之前的凶狠模样,全都在捂着嘴巴憋笑。
其实她们不想笑的,但是“保罗夫人”愤怒的样子实在是太惹人发笑了,她们憋不住。
“保罗夫人。”一个有着一头柔顺褐发的女人开口喊了女人一声,喊完后急忙捂住嘴巴,迅速改口,“不是,我是说爱丽克丝啊,我想叶夫人应该不是故意的。”
褐发的女人往后拉了拉爱丽克丝,示意她见好就收。
她们今天是过来道歉的,要是叶茜茜不接受她们的道歉,她们可能会被告上法庭,然后因为证据确凿被判刑坐牢。
褐发洋人心想,现在不是和叶夫人斗气的时候,虽然叶夫人说的话很气人,但她们在获得她的原谅之前,最好还是让着她些比较好。
至于叶夫人按照承诺撤诉之后,哼,那就是之后的事了!她们可都不是心善之人,她如此折辱她们,她们一定会把今日受到的屈辱如数奉还!她不相信凭她们几个人的权利会斗不赢一个华夏来的女人!
在褐发洋人的暗示下,爱丽克丝把到嘴边的脏话憋回肚子。她不能生气,哥哥们、弟弟们、姐夫妹夫们还在监狱里等着她去救,她不能让愤怒影响了她的思考能力!
想到这里,爱丽克丝瞬间变脸,笑意盈盈地过来拥抱叶茜茜:“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
叶茜茜一脸茫然。误会?什么误会?她们不是在闲聊吗,为什么“保罗夫人”忽然过来跟她道歉?
不过既然保罗夫人坚持要跟她道歉,那她就收下吧,就当是提前收点利息了。
“没关系。”叶茜茜回给爱丽克丝一个笑脸,“戏台就在前面,各位夫人请跟我来。”
爱丽克丝跟另外几个女人一一使眼色,然后几个女人全都换上和善的表情跟着叶茜茜往前走。
叶茜茜把他们领到戏台的正前方:“这里就是戏台了,一会吉时到了会先进行一场歌剧表演。”
说到歌剧表演,叶茜茜的眼睛闪闪发亮:“听阿伟说,请来的歌剧演员的都是化国芭黎的歌剧团演员。”
听到“化国芭黎歌剧团”几个字,几个洋人的表情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褐发洋人脸上笑眯眯,笑意却不达眼底:“听说化国芭黎的演员要价很高。”暗示叶茜茜请不起。
“高吗?”叶茜茜却没有听懂她的暗示,用特别随意的口吻说,“我觉得还行,比我们那里的戏子便宜多了。”
褐发洋人被叶茜茜的话噎得笑不出来了,眼里闪过恼怒之色。但偏偏又不敢开口讽刺叶茜茜,使劲地把怒火往下憋,憋得一张脸通红。
爱丽克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讥笑说:“真是请了化国芭黎的歌剧剧演员?别是请来了骗子吧?听说不少人为了装面子,特意让人去找一些杂技演员充当化国芭黎的歌剧演员。”就差明说叶茜茜就是请杂技演员充面子的人了。
不等叶茜茜说话,她又说:“一般人可请不来化国芭黎的歌剧剧演员。”说完,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茜茜,眼里是明晃晃的鄙夷。
叶茜茜看都没看她:“她们很难请的吗?可是她们已经来了啊。”边指向不远处的凉亭,边问几个洋人,“你们请不到,会不会是因为你们给钱给得少?”
几个洋人被这话气得直翻白眼,但又碍于面子问题不敢把白眼翻给叶茜茜看。
叶茜茜见她们都不说话,便觉得她的猜测是对的:“我们华夏有一句俗语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意思是只要舍得给钱,哪怕让鬼差推磨盘,他们也会同意。”
这话还是宋矜教她的,现在她拿出来教几个洋人:“钱能解决很多很多的难题。下次你们要是想请化国芭黎的歌剧剧演员,一定要记得多给些钱。给一倍不行,就给十倍,给十倍不行就给一百倍。只要钱给得够多,她们肯定愿意给你们表演节目。”
随着话音落下,叶茜茜给他们一个“我有经验,你们信我”的眼神。
几个洋人低头的低头,背过身去的背过身去,都在偷偷地吸气、呼气,再次被叶茜茜的话气得直喘气,气得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叶茜茜根本没有感觉到她们的愤怒,继续往下说流程:“歌剧表演过后,接着是哈弗的学生上台朗诵诗歌。”
朗诵诗歌这个节目是郑三去找人弄的,宋矜觉得可以就安排他们第二个上去表演。叶茜茜听过后觉得没问题,便同意了宋矜的安排。
“诗歌朗诵后你们就可以上台了。”叶茜茜想了想才问,“你们是要一起上台,还是想要挨个上台?”
她个人觉得挨个上台会比较好,因为她想听她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去当着众人的面赔礼道歉。
但几个洋人却和她的想法不一样,异口同声说:“我们一起!”
叶茜茜觉得挺失望的:“好吧。”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临时请的二十个佣人走过来布置现场。主要是摆桌椅板凳,和给每个桌子布置碗筷和餐巾。
见到叶茜茜,佣人们齐齐向她问好。
叶茜茜也抬起手跟她们挥了挥,承诺他们,如果他们把现场布置得符合她的心意,就给她们加工资。
听到“加工资”三个字,佣人们干起活来更卖力了,提前半个小时把现场布置好。
而叶茜茜说加工资的暴发户模样再一次激怒几个洋人,她们都觉得她是故意当着她们的面演戏,为的是讽刺她们。
叶茜茜却完全没有感觉到她们的愤怒,以为她们是走累了,想了想,决定带她们去附近坐一会。
原本宋矜定的开席时间是中午的十一点三十八分,因为现场提前布置好了,宋矜便示意佣人们领着客人们入座。
附近的居民,以及孤儿院的孩子们、工作人员都在佣人们的带领下一一落座。
宋矜领着郑三等几个来自华夏的读书人边交流最近一段时间读的书,边往现场这边走。走到提前安排好的位置,宋矜请他们一一落座。
坐下后,除了宋矜,其他人看到现场的布置后都瞪大了眼睛。
郑三更是失态地站起了身:“这是谁设计的戏台!”又是铺金砖,又是绑彩色的丝绸,花花绿绿的,简直有辱斯文!
“宋弟,我们虽然漂泊在外,如同飘萍,无根无依,但也不能任由洋人如此欺辱!”
华夏人向来内敛,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用金砖来铺戏台上的墙!但不管是戏台的设计,还是周围凉亭的设计,都和“内敛”两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画设计图的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郑三气得眼睛都红了,仿佛被欺辱的人不是宋矜,而是他:“宋弟你无需如此委曲求全!我们华夏人虽然少,但我们的心是紧紧系在一起的。你今日所受的一切屈辱,我们日后必当让他们原数受之!”
“就是!就是!我们华夏人不是好欺负的!”
“宋矜兄,唉,你该早些向我们求助才是!”
“宋矜兄啊,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等读书人,理当联合在一起反对一切不平等,今日郑三兄你起个头,他日我等一起去拉横幅游街求一个公道!”
“理当如此!”
“合该如此!”
有了郑三的起头,其他人都跟着站起身,义愤填膺,嚷着要帮宋矜讨回公道。
对于他们的表现,宋矜很感动,可感动是感动,现实却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郑三兄、宋兄、赵兄、李兄……稍安勿躁,请先听小弟说两句。”
宋矜耳朵尖红得发烫,脸上同样一片通红,面对几位同窗满是怒火的视线,忍不住移开视线:“你们误会了,我,我没有被洋人欺辱。”
他有些说不出口:“这,这戏台,还有那,那凉亭的设计图均出自……”
“出自谁之手?”郑三看宋矜不往下说,急忙催促他快些说。
宋矜咬咬牙,低下头说:“均出自我之手。”
其实他之前画的设计图不是这样的,但叶茜茜喜欢黄金,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见他画一张设计图便让他改一张,然后他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画好的设计图都改了,然后按照设计图建造出来的戏台、凉亭就成现在这样“不内敛”了。
“什么?”郑三惊得喊破音。
其他人也纷纷说:“宋矜兄,你要是被人威胁了,你就眨两下眼睛。”
“宋矜兄啊,你的绘画素养我们都是见过的,这等,这等不堪入目的设计,绝对不可能出自你之手!”
“就是,就是!宋弟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又何必还欺瞒我们?我们同为华夏的同胞,理当上下一心!你要是有难处,尽管告诉我等,我等必为你讨回公道!”
宋矜很想说他没有难处,很想解释他没有被威胁,更想解释那不堪入目的“设计”,全都是他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但郑三等人实在是太气愤了,气得都要掀桌子了,他实在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就在郑三等人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被欺辱,义愤填膺地要去帮他讨回公道时,叶茜茜领着几个洋人走了过来。
愤怒的读书人和压抑怒气的几个洋人一碰上,就像是火碰上了油,瞬间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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