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茜茜大大方方往屋里走。
刘妈妈、刘爸爸以及刘家的一众长辈已经坐下了, 十二个人坐了满满一桌。
叶茜茜故意往主桌走去,走到刘妈妈和刘爸爸身后, 大声问:“叔, 婶,我这个媒人今天坐哪呀?”
知道情况的一众亲戚纷纷惊得瞪大眼睛,而那些不知道情况的人则好奇地看着叶茜茜。
“堂姐和姐夫要没有我在中间牵桥搭线, 他们也不会这么快组建家庭。”叶茜茜加大音量, “我应该算得上是他们的媒人。叔,婶, 难道你们没有给我这个媒人准备座位?”
刘家当然没有给叶茜茜准备座位。
他们是疯了才会给叶茜茜准备座位。
但这会儿被叶茜茜直接问了, 他们就算没有准备,也得硬着头皮说准备了。
刘爸爸推刘妈妈一下, 随后刘妈妈站起身, 让出凳子和碗筷:“有有有!茜茜啊, 你来这坐,来坐这。”
刘妈妈硬拉着叶茜茜坐下。
叶茜茜坐下后, 右手边是刘爸爸, 左手边是刘二伯。
“婶,我坐这, 你坐哪啊?”
“她坐你旁边。”刘爸爸急忙拉过一张凳子, 在他和叶茜茜中间硬生生挤出一个空位来, “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今天可是堂姐和姐夫的大喜日子,我怎么可能不来。”叶茜茜摆弄头上的帽子,“为了来参加堂姐的姐夫的婚礼, 我还特意让我妈和我嫂子给我改了一身新衣裳呢。”
抖了抖头上的帽子:“瞧我这帽子多绿啊,再看我这衣裳绿闪闪的,多好看啊。”叶茜茜抬头看向远处的叶云儿和刘玉峰, “我穿这身衣裳不为别的,就为祝福堂姐和姐夫婚后的日子可以和我身上穿的衣裳一样绿油油的,生机勃勃的。”
这话一出,好些人惊得摔了手里的筷子。
而刘家的一众长辈则是变了脸色。
刘爸爸很想把叶茜茜赶走,但叶茜茜一是村长的女儿,得罪不得;二呢,是自家儿子有错在先,他要是把人赶走了,到头来被议论的还是自家儿子。
刘爸爸只得忍着,忍得脸色都憋紫了。
叶茜茜却像是看不出刘家人的不自在似的,开口问:“快四点二十分了吧,怎么还没有人过来上菜?”
叶茜茜拿出两个红封:“叔,婶,得赶紧喊堂姐和姐夫过来敬酒了,要不然该错过吉时了。”
拿出来的两个红封鼓鼓囊囊的,里面像是放了很多钱似的。
只是刘家人不觉得叶茜茜在红封里放了钱,他们觉得叶茜茜在红封里放了膈应人的纸钱(烧给死人的钱)。
大喜的日子,刘爸爸不想收到纸钱,硬着头皮说叶茜茜:“茜茜啊,你是晚辈,不用给你堂姐他们封红封。”
“要的,要的。”叶茜茜拿起两个红封,打开其中一个,“不给堂姐他们红封,我心里难受。”
说着话,叶茜茜抽出红封里的东西。
她抽出来一张白纸,只见白纸上写着“渣男配贱女”几个大字。
看到白纸上的几个字,刘家的长辈们再次变了脸色。
叶茜茜像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脸色似的,把白纸折好,慢慢悠悠的把白纸塞回信封:“叔,婶,你们别怕,我不会给堂姐他们封纸钱的。”
不等刘爸爸和刘妈妈说话,叶茜茜又说了:“像堂姐和姐夫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给他们纸钱,都算是侮辱了纸钱。”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有人则小声问:“什么情况?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句句带刺啊?”
而刘爸爸和刘妈妈则是羞恼得涨红脸。刘爸爸冷声说:“茜茜,该还你家的钱,我家已经还清了。”
叶茜茜看向他:“钱是还清了,但是人情债没有还啊。”反问刘爸爸,“叔,咱家帮了你家十几年,你该不会觉得把钱还了,就可以和我家两清了吧?”冷笑出声,“叔,原来你这么天真的吗?”
看一眼刘爸爸,再看一眼刘玉峰:“叔,你跟刘玉峰真不像。”提高音量,“你这么单纯,刘玉峰却是一肚子心眼子,不管怎么看,刘玉峰都不像是你的儿子啊。”
叶茜茜扭头看向刘妈妈:“这俗话说老鼠会打洞,老鼠的崽子就会打洞。”意有所指说,“像刘玉峰这种丧良心的渣男,他是像了谁呢?”
不用刘家人回答,自问自答:“我看着不像是刘叔你。”看向刘妈妈,“难道是像了刘婶?”
接着又说:“可是刘婶在咱们生产大队是出了名的贤惠人,刘玉峰要是真像了刘婶,肯定做不出勾搭未婚妻堂姐的事。”
抛出一句狠的:“由此推论,刘玉峰肯定不像刘婶。刘玉峰既不像刘叔也不像刘婶,难道他是像了别的男人?”
叶茜茜意有所指地扫了刘妈妈一眼:“刘婶啊,你该不会像刘玉峰似的给刘叔带了生机勃勃的帽子吧?(绿帽子)”
不给刘爸爸和刘妈妈说话的机会,叶茜茜接着又说:“怪不得我总觉得刘玉峰不像刘叔,原来根源在这啊!”
刘妈妈猛地站起身:“茜茜啊,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碗茶吧。”
她拿过叶茜茜面前的碗,想要在倒茶的时候,把茶水倒到叶茜茜身上,以此把叶茜茜赶走。
叶茜茜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假装手抖,把茶水往她身上倒的时候,一把捉住刘婶的手腕:“婶,你的手怎么抖得这样厉害?”
说到这里,叶茜茜做出惊恐的表情:“婶,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我的老天爷啊,难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刘妈妈甩开叶茜茜的手:“没有的事。”放下水壶,不敢再往叶茜茜身上倒水。
叶茜茜却没有收回刚才的话,继续惊恐说:“婶,我现在真是越看刘玉峰,越觉得他像你了。”转头说刘爸爸,“叔,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刘爸爸沉下脸,假装没有听到叶茜茜说的话,板着脸喊刘玉峰:“峰儿,别在那说话了,快过来这边敬酒!”
必须赶紧敬酒!
再不敬酒,他怕叶茜茜又会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刘爸爸后悔啊,后悔当年不该给刘玉峰和叶茜茜定亲,更后悔不该这么快同意刘玉峰和叶云儿结婚。
他想,儿子和叶云儿的婚事应该拖着的,有些事情拖着拖着就没有人记得了。
在刘爸爸的呼喊下,刘玉峰很快领着叶云儿过来敬酒了。
不过他们敬酒之前,得先让人把饭菜端上桌。
刘家请来的厨娘很快把一盘盘菜端上桌。
随着桌子被摆满饭菜,刘玉峰和叶云儿一起过来给家里的长辈敬酒。
按照一般的敬酒流程,他们该先给刘姥姥等长辈敬酒。但今天叶茜茜有意捣乱,叶茜茜见刘玉峰和叶云儿端起酒杯要给刘姥姥敬酒,打断他们的敬酒动作,抢先说:“姐夫、堂姐,作为你们的媒人,能看到你们结婚,我真的是很高兴。”
说着话,叶茜茜拿过他们手里的酒杯,然后把酒杯里的酒水分三次泼到地上:“我不会说祝福的话,今儿个在这里,就祝你们早生贵子、二婚快乐,子孙满堂,家庭不睦吧。”
说完,叶茜茜把两个红封分别塞进两个酒杯。
刘玉峰和叶云儿同时变了脸色,刘玉峰压低声音说叶茜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茜茜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刘玉峰:“我不想干什么。”
“叶茜茜,你不要太过分!”
“放心,我再过分,也不会做出抢新郎的事。”叶茜茜看向叶云儿,“堂姐,我和你不一样,我有道德底线,做不出勾引姐妹未婚夫的龌龊事。”
叶云儿气得血气上涌,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叶茜茜大声“啊”一声,大声说:“堂姐你怎么了?”嘴上说得大声,身体却稳稳当当的坐着没有动,“堂姐,你的脸色好惨白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的脸色为什么跟死人一样苍白?难道你不想和刘玉峰结婚?”
“够了!”刘玉峰低下头,“叶茜茜我求了,你能别闹了吗?”
“不能。”叶茜茜拿起筷子敲了敲桌子,“刘玉峰,除非你和叶云儿离婚,不然我会一直针对你们。”
扔下筷子:“都看着我做什么?不敬酒了吗?”
刘玉峰瞪着叶茜茜,偏偏又不能把叶茜茜赶走。
叶茜茜有当大队长的爸爸,有当公安的哥哥,他要是把叶茜茜赶走,不用等明天,叶爸爸和叶大哥今天就会过来找他讨要说法。
刘玉峰不怕被叶大哥和叶爸爸打,但他怕叶大哥去搅黄他的工作。
为了保住工作,刘玉峰不仅不能赶走叶茜茜,还得好声好气地劝她:“叶茜茜,之前是我不对,今天我郑重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和云儿吧!”
“想要我放过你们也行。”叶茜茜看向叶云儿,“只要你们跪下大喊“我是贱人,我丧良心,我不是东西”,连喊十声,喊完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们。”
“不可能!”刘玉峰气得红了眼睛,“叶茜茜,你做人不要太过分!”
叶茜茜不搭理他们,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吃一口菜,叶茜茜看向刘妈妈,笑着说:“婶,你家可真有钱啊,还了我家的钱后竟然还有钱买这么多的肉。”提高音量,“婶,你家以前该不会是资本家吧?”
“茜茜你是不是喝醉了?”刘妈妈按住叶茜茜,同时给刘大哥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过来把叶茜茜拉走。
叶茜茜推开刘妈妈:“我连酒都没有喝,怎么会喝醉了呢?”看着刘妈妈,故作震惊说,“婶,难道我说对了?你家祖上真的是资本家啊?”
看向叶云儿:“我的老天爷啊,原来我差点就成了资本家的媳妇!堂姐,你可得小心了,刘家要是被查出了是资本家,你可就成资本家的媳妇了!”
“老大!茜茜喝醉了,你快来扶她回家!”刘妈妈慌了。
叶茜茜躲开刘大哥等人,走过去拉着叶云儿说话:“姐,你要是成了资本家的媳妇,那你售票员的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刘大哥几人不敢再让叶茜茜说下去了,一窝蜂上来拉叶茜茜。
叶茜茜把该说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在刘大哥伸手捉住她的手的时候,顺势晕倒到刘大哥的身上。
“不好了,叶茜茜晕过去了!”有人大喊出声。
叶妈妈和叶大嫂都在旁边看着,刚才看叶茜茜没有吃亏,便没有过来。现在看到叶茜茜晕了,俩人急忙跑过来抱住叶茜茜。
叶妈妈抱着叶茜茜大声喊:“茜茜啊,你怎么了?”
叶茜茜紧紧闭着眼睛,同时屏住呼吸,装出失去了呼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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