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雪显得格外明亮。
更明亮的是，远远可见的篝火。
元霜“啧啧”出声：“这么奢侈啊，竟然是用灵阵来取暖。”
镜千夜瞄了一眼，没觉得什么。
能来参加这次寿宴的，不乏一些大宗门，那些人不缺这点灵气。
又走了几步，元霜凑近镜千夜，低声问道：“你哥哥是不是个哑巴呀？我怎么到现在都没听到他说话？”
镜千夜看了一眼走在一旁的穆云卿，“别瞎猜，哥哥只是话少了些。”
元霜将信将疑的看了看镜千夜与穆云卿，决定信了朋友的话。
“你们真的打算这样，一夜不休息，一直赶路吗？”
元霜微微喘息。
她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干得冒烟了，可是这两个人却像是一点都不像长途跋涉的样子。
元霜想不通为什么，难道境界高就不会觉得累吗？
可是如果境界高，用传送符箓多省事啊。
难道是他们宗门穷，开不起传送符？
不对，想要开传送符最起码，也要筑心境后期还要加上灵石的帮助才行，难道是他们的境界还不够？
可是还是不对，如果他们连筑心境后期都没有达到的话，那为什么那些劫匪在她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是灵石不够？
啊！！！
元霜在雪地里凌乱了。
突然，她的目光倏然一顿。
覆满白雪的道路上，有着凌乱的脚印，踩得路面泥泞不堪。
然而，走在泥泞中的两人，脚上却没有沾染上一点泥土。
元霜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已湿透的靴子，还有衣摆上斑斑点点水泥印记。
耳边突然响起了爷爷说过的话：“丫头啊，气无形，灵无边，体无铸，神无境。你什么时候能做到灵随意动，你以后的路，爷爷就不担心了。”
元霜心念一动，席地盘膝而坐。
镜千夜与穆云卿前进的脚步一顿，同时回头看去。
“这丫头，竟然要进阶了。”镜千夜语气中带着笑意。
“刚好，也有点累了，趁这个功夫休息休息吧。”
镜千夜左右看了看，在元霜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手一翻，地面上的积雪就消失了踪迹。
她从青玉镯中取出一张小桌子，两把小椅子，摆放好：“师尊坐。”
“哪来的？”穆云卿询问。
镜千夜笑着又取出了两个茶碗和一个茶壶，“在客栈结账的时候，顺便买的。”
她倒了茶，递给穆云卿：“师尊喝茶。”
穆云卿接过，轻轻喝了一口。
镜千夜又取出一些糕点出来，拿出一块递了过去：“师尊尝尝，红豆酥。”
穆云卿放下茶碗，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镜千夜趴在桌子上，目光亮亮地问他。
“还好。”穆云卿回答。
镜千夜笑，然后拿起一块，自己吃起来。
她的目光落到元霜身上，“这丫头悟性倒是不错。”
穆云卿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师尊会不会觉得我的悟性也不错啊？”镜千夜转头看向穆云卿。
“……你认为呢？”穆云卿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镜千夜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我想想。”
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还行吧，但是和师尊比起来，就没法比了。”
如果不是重生，如果不是无相法诀，现在的她可能在无数次的失败后，终于引气入体了。
然后在不分昼夜的修炼中，一点一点成长。
她记得在秘境中得到传承之前，自己经过一年多的修炼，从练气境达到了煅体境，所以她的悟性，还算可以。
毕竟她的灵根在那里摆着呢。
而穆云卿不止灵根的品级极高，悟性亦是绝佳。
他现在虽然与凤梧仙君的境界不相上下，但是据镜千夜所知，穆云卿与凤梧仙君的年龄是有一定的距离的。
“不要妄自菲薄。”穆云卿清冷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夜色中，竟无端让镜千夜觉得有些暖意。
镜千夜笑着摇摇头，“我是实话实说。”
说完，她顿了顿，抬眼看着穆云卿的眼睛：“师尊，你难道没有觉得我有些地方很奇怪？”
穆云卿微怔，好一会儿：“没觉得。”
“那是因为师尊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些，是吗？”镜千夜微扬着嘴角说道。
穆云卿收回目光，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是。”
镜千夜的笑更亮了，“所以，师尊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我逐出师门的是不是？”
“是。”
“那师尊只会有我一个弟子，是吧？”
“是。”
镜千夜笑颜如花，她起身走到穆云卿面前，蹲下来，趴在他腿上。
“师尊。”
“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喊你。”
“好。”
天边微微发白，与地面上的雪花连成了一片。
盘膝而坐的元霜，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镜千夜从穆云卿腿上抬起头，她揉了揉迷蒙的眼睛，自言自语：“总算进阶了啊。”
然后就对上了元霜又大又亮的眼睛。
“你们竟然趁我修炼的时候，喝茶吃点心。”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镜千夜站起身，原地跳了两下。
“有点心吃，你还让我吃馒头。”元霜气鼓鼓地说道。
“你和我借的是馒头，又不是点心。”
镜千夜歪着头看她。
“我……”元霜语塞。
“算了算了，给你一块，就当是祝贺你进阶成功。”
镜千夜说着递给她一块，随后把其他东西全部收进来青玉镯里。
“给我的？”元霜拿着红豆酥，怔怔地看着镜千夜。
镜千夜点头：“嗯，不用还的。”
“行了，走吧。”镜千夜收拾完所有的东西。
“哦。”元霜跟在他们后面，眼神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她总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对。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
元霜看着手中的点心，嘿嘿笑了两声，自己现在也是凝神境了，等回去了，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想到这里，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元霜快步跑到镜千夜身侧，她张了张嘴，发现她还不知道她好朋友名字，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
镜千夜微微侧目，状似疑惑地问道：“我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元霜斩钉截铁的回答。
“是吗？”
“是啊！”
“哦，那算了。”
“什么叫算了啊？不能算。”元霜抓住她的胳膊，“快点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答应说做你朋友了？”
“啊……”
元霜抓狂的声音在雪林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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