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无边黄泉,亦可以重招旧部,旌旗十万,地府人间,何愁不能再战!
众人心脏像是被重锤猛击,耳畔轰然作响。
盛长歌铿锵有力的话似乎给了他们另外一种力量。
而景廷看到的却是,盛长歌初露的锋芒!
盛国公府的盛长歌真的是纨绔吗?他再一次表示质疑,或者他想要问,当年盛国公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真的教的出草包盛长歌?
盛长歌再次抬手作揖:“城内盛国公府路祭,送小将军!”
“城外,盛长歌路祭,送佳人远去!”
众人瞠目结舌,竟然还有这般操作?
竟然还能这么操作?
众人随着棺椁往前走,随着城门口的一切进入视线,一片惊呼声。
“这是,花?”有人惊讶的看着。
“胡说,这个季节京城里哪来的鲜花,假的吧?”那个人拿起来花朵捏一捏,惊呼道,“竟然是真的!”
这是一条花路,从城门口一直蜿蜒入山林。
京城积雪尚未融化,即便有梅花,也不过是开了三两朵,这些五颜六色的花朵,他们见都没见过。
何况这长长一条路,花朵不知道有多少,费了多大心力弄来。
“小将军征战四方,战无不胜,是天齐人人敬仰的战神。”
“但是我们忘了,孟长云是个姑娘,是个极美的姑娘我,十四岁,尚未及笄,父母之爱没有尽享,兄弟姐妹之欢也没有享受,没有嫁人,没有子女,这一生止于含苞待放的十四岁。”
“盛长歌是京城第一纨绔,但也是惜花人。”
“倾尽一城花,只送佳人归。”盛长歌抬起双手作揖,长袍广袖在风中烈烈飞舞,如展翅欲飞的白蝶。
孟长云,愿你来生父母兄长尽在,尽享天伦!
孟长云,愿你来生锦衾华服,一世无忧!
孟长云,愿你来生不入沙场,不握刀枪!
孟长云,此生已罢,安然归去!
孟长云,你的仇,有我盛长歌,孟家,我盛长歌护着!
盛长歌弯着腰,一滴泪从她的脸颊划过,似乎是天边闪过的一颗流星。
那一闪而过的亮光,景廷却是看到了,盛长歌竟然会哭吗?
似乎,他看到的,永远是盛长歌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烈烈白衣,繁花长路,如梦似幻。
整个京城寂静无声。
孟长云娇花一般的年纪,血染疆场。
这京城,这天齐,万千男儿情何以堪!
孟世子转身,对着城墙上深深一揖:“盛世子,感谢你还记得长姐是个女子,相信长姐定然喜欢!”
初入京城的孟世子不惊不惧,小小年纪,却脊背坚挺,面容冷毅。
见过之人无不感叹,如此风骨,不愧孟家子。
他转身:“起棺,送姐姐一路繁花,前路坦荡!”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远!
盛长歌始终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遥遥看着远方。
孟长云走了,这般轰轰烈烈的走,就掩盖了很多东西。
世人皆知孟长云是战死,无人知她是死于谋杀,即便是大臣知道她是死于谋杀,牵扯到太子,谁人敢说?
过继的孟世子,新封的镇国公爵位,新封的尚嘉公主,似乎这些荣光就能掩盖所有的肮脏!
慕家,呵呵!
明王,明王,若是慕刚真的清明,若是明王明白是非,何必十四岁的孟长云染血沙场,无处伸冤!
明明是肮脏的,偏偏封为明王!
慕北翼失去的是太子之位,可是孟长云失去的性命,承安失去的是没有战争的生活!
人命对于皇家,有用时是人命,没有用的时候,就是路边的草芥,随时可以践踏拔掉!
孟长云可以忠君爱国,可以爱民如子,可以舍生取义,但是,她的付出也要值得吧!
她盛长歌把孟家一门捧到别人不能碰触的高度,是保护孟家仅剩的人。
但是,孟长云的仇,盛长歌的仇,都不会就此了结!
来日且等着看!
她必定把那些肮脏的事情,都挖出来,在太阳下晒晒!
盛长歌无声而笑,笑着笑着发现自己一脸冰凉,她仰起头,原来是下雪了,先是小雪粒,然后是飘飞的鹅毛大雪。
北风呼啸,盛长歌的视线很快就迷失了,只能看到从山里回来的人们的轮廓。
雪落在脸上,化成冰水,冰冷彻骨。
这天地之间一片苍茫的白色。
突然,盛长歌头顶的风雪停了,身后的风也似乎没有那么剧烈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不再烈烈飞舞的衣袍,缓缓抬头。
她的头上有一把油纸伞,有人给她撑着伞,挡住了身后的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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