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埋好了,所有的火线都被顺到了大堤上汇聚在一起。
算起来,这样的地雷有六个。
这六个威力巨大的地雷,一旦爆炸,这小小的堤坝瞬间开口!
到时候洪峰来了,大水汹涌奔流,这两边群山之间的腹地,很快就成为一片汪洋。
算计的真好!
“发信号,就说洪峰快要来了!让家里准备好!”大堤上一个人低声说道。
盛长歌眉眼冷冽的看着他们,明明知道下面有村庄,有百姓,明明知道堤坝决堤,损失惨重,他们依旧义无反顾的去做。
这些人,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对于他们来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常态,小小百姓而已,无须挂齿!
暗夜里江面上骤然飘起一个孔明灯,在一片暗黑之中格外的明显。
这一盏孔明灯亮起来之后,远处又飘起来一盏,紧接着是更远处!
可想而知,这一路都是有人的!
直到这附近孔明灯看不到踪影了,盛长歌才幽幽一笑:“可以收割了!”
黑甲军瞬间从暗处扑了出来,那些人速度很快的反应过来,大堤上马上就打斗起来。
“点火,点火!”一个人一边打斗一边大喊。
立刻就有一人扑过来,拿着火折子就要点火。
一名黑甲军伸出一脚绊倒,但是他手里的火折子已经举到了导火索的跟前,其中比较长的一根正好碰上。
瞬间就火花四溅!
偏偏黑甲军都在战斗中,船上还在下来人,一时竟然让他钻了一个空子。
“点着了,兄弟们撤!”那人爬起来就要跑
可是一转身就被人一拳打在鼻子上,仰面倒下,在晕晕乎乎的时候,看到那火花四溅的导火索被谁一脚踩住。
然后就是哗哗的水声,竟然被浇灭了!
竟然浇灭了!
那水甚至喷溅到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带着火药的味道。
一个同伴拿着火折子扑过来,刚刚到了他的身边,就轰然倒地。
就躺在他的身侧,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上一道血线。
那鲜血喷涌而出,喷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鼻子里嘴里都是鲜血的味道。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那么多年的训练,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一招过不去。
他发现面前站着的人,踩着导火索的脚都没有移动一下,就一下而已,就杀死了他的同伴。
顺着黑色的靴子,他慢慢抬头,入目是一片鲜红,在船上灯火的照耀下,红的耀眼。
然后是一张似笑非笑的白皙的脸,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
明明清冷一片,里面似乎没有半分情绪,但是他就是感觉胆寒!
黑甲军,红衣少年?
盛,盛长歌?!
他听说过盛长歌,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也心里想着,不过是个十四岁少年,不,少女,能厉害到哪里去。
那个小身板,一把就扇飞了。
此时,他感觉他错了,面前这个分明是个阎罗,杀人也没有半点犹豫,出手狠辣的似乎这已经是常态。
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止了,大堤上重新静寂下来,只有哗啦哗啦的水声。
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盛长歌手里的匕首在滴落下鲜血。
盛长歌的周围已经躺下了三个人,都是一击毙命。
“统领,都杀了!”有人低声说道。
“有伤亡吗?”盛长歌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杀气,却又有一些关切。
“有伤,无亡!”
“很好!收拾一下,清理干净,沿途搜寻,不必留下活口!”
这些拿百姓不当人的人,草菅人命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她必须把他们打怕了,让他们知道,哪些是不能碰触是底线,触者即死!
你可以夺权,但是百姓不是你的垫脚石,一个不知道爱护百姓的人,上位后也不会是个好东西!
黑甲军四散开去,在那个倒地的人的目光下,换上了他们的衣服,把地雷抱上了他们的船只。
盛长歌撩起衣袍,缓缓蹲下,嘴唇微微勾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人一个激灵,缓缓坐起来:“你是盛长歌?”他的眼眸死死盯着盛长歌。
盛长歌盯着他,看着他满脸血迹,眼眸里似乎闪过什么复杂情绪,她幽幽笑了。
“我是盛长歌!”
那人定定的看着盛长歌:“为什么不留活口?”
战场也可以有俘虏,为何一定要杀完!
“我这个人有底线!”
盛长歌冷冷勾着唇角:“你们可以和我打,怎么打都可以!但是你们不该拿无辜百姓当垫脚石!”
盛长歌指着大堤内侧的田地村庄:“你们的炸了堤坝,洪水淹没村庄,淹死多少百姓。他们做错了什么,要为你们的私心付出代价?”
“若是这其中有你的父母儿女,你下的去手吗?”
“因为是别人的父母儿女,所以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人眸色复杂,低着头不吭声。
“如今天齐战乱刚刚平息,新政实施,好日子在后头,而你们非要制造战乱,难道不该死?”
“可是自古成王败寇,皇权的更迭都是如此!”那人语气也没有那么坚定,他们真的错了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一将功成万骨枯?”盛长歌冷笑,“一将功成是在疆场,而不是谋杀百姓!”
“皇权更迭,你家那个人也配参与皇权争夺,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盛长歌冷笑着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是皇子啊,流落在外的皇子,难道也没有资格?”在他们心中,那人就是皇上,就应该是皇上。
“呵呵……”盛长歌笑了,带着深深地嘲讽。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你错了,他不是皇子,当年大长公主为了侮辱裴国公,趁着裴国公醉酒玷污了,后来说是裴国公孩子,其实是谁的不知道。”
“你胡说!”那人显然不信。
“大长公主折断了他的腿,扔在马厩里被欺辱着长大的,前几日在京城杀了前皇后和裴国公!”
她看着远处的水面:“你以为的皇子不过是弑父杀姐,为了报私仇不择手段的人罢了,想一想,林峰县多少百姓无家可归颗粒无收,多少人死在大水里!”
“你说或者不说,没有什么妨碍,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盛长歌挥挥手,一行人竟然上船要走了。
无人理会他,也没有要杀他。
他左右看看过来堵洞口,埋尸体的官兵,一下子站起来:“带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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