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第三次,就看到那颗脑袋从方刚身上滚到床下,方刚侧头看,那脑袋好像风滚草似的,一直滚出房门外,随后门慢慢关上,寂静如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方刚呼吸急促,全身又麻又木,仿佛被武林高手点过穴。他又把刚才那句仅存记忆中的皈依咒反复地念,不知道心理作用还是真起作用,没两三分钟,方刚就能动了。他不想每次鬼压床之后都要滚到床底下,就朝右侧翻身,压住孙先生的胳膊,他立刻被惊醒。
“干什么?”孙先生迷迷糊糊地问。此时的方刚还没完全恢复,四肢发麻,嘴也无法说话,只好用眼神盯着孙先生。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方刚这么翻身,脸就凑得很近,距离孙先生的脸只有二三十公分左右。把他吓了一跳,马上坐起来:“你、你怎么回事?原来你是……”孙先生指着方刚,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刚口不能言,只好侧着身体,等待恢复。孙先生看到他的模样很怪,就问:“喂,你到底怎么了?”方刚用力眨眼,微微张嘴,却只能从喉头中发出“咝咝咝”的轻声。孙先生见他这样,才知道是有异常,连忙双手抱着方刚的肩膀用力晃动,又过了五六分钟,方刚才“啊——”地长吸口气,才算彻底缓过来。
了解情况后,孙先生说:“原来你也是灵异体质,这种体质我知道,很麻烦,严重的那种晚上根本不敢出门,更不用说去偏僻地方。可是那个猜隆的人头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阿赞法哈的房间,你怎么也鬼压床?”
“因为离得太近!”方刚坐在床边,手颤抖地拧开矿泉水瓶,“这才几米的直线距离。”孙先生点了点头,扶着方刚出了旅馆,走到下一个路口,找到另外的旅馆住下。
次日,方刚和孙先生早早就去原来的旅馆找阿赞法哈和仇老师,没等方刚解释昨晚的事情,仇老师就指着方刚的头:“你怎么搞的,身后有团黑雾。”孙先生惊讶地说你连这个也能看到,太神奇了,我们四个人,有三个都能通灵,只有我不是,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看出来。
仇老师哼了声:“可以,只要你能受得住经常会像方刚昨晚那样的鬼压床就行。”孙先生摇摇头说那还是算了。
阿赞法哈告诉方刚,加持猜隆的那颗人头,程序很复杂,怎么也要二十几天的时间,在旅馆肯定不行,得找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至少得是一户人家,最好不是公寓楼,而是农村那种民房,别太热闹的。
“一个普通人,又不是阿赞,为什么用阴咒跟他沟通会这么费劲?”方刚问。阿赞法哈说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横死,也不见得会有这么大怨气,除非极特殊的情况。但这个猜隆会少量的阴法咒语,虽然法力很差,几乎等于没有,但毕竟还是会。凡以阴法在对抗中失败而死亡的人,在咽气那一瞬间,魂魄都会受到阴法反噬,而成为“修法鬼”,这种阴灵不同于普通老百姓的阴灵,其怨气中带有阴法咒语,普通的禁锢类经咒很难压制得住,必须加持成法器,才有可能消除怨气。
听了这话,方刚等人才明白过来。他知道东南亚不像中国,中国人多,人口密度也高,所以城市都是以小区的形式,楼房居多。而东南亚各国人口密度相对较低,最多也就是公寓楼,很多都是临街平层,这点跟欧美国家差不多。而农村和中国没多大区别,全是平房。
“去农村吧,”孙先生建议,“随便找户偏僻人家,给点钱让主人到城市里住旅馆,好吃好喝。”
仇老师哼了声;“亏你想得出来,还是租间公寓房吧,就租一个月,起码有卫生间有厨房,行事比旅馆方便得多。”方刚也点头同意,说在市郊找那种偏僻些的公寓,要是隔壁几家都空着那就最好。
方刚开着车,在怡保市郊区转了几圈,阿赞法哈忽然对大家说,最好能在这附近选地点。正巧这里有几栋在村庄附近的旧公寓,旁边还有个咖啡加工厂,附近并不怎么热闹。方刚问:“为什么这里最好?”
“这附近肯定有坟场。”仇老师回答道。阿赞法哈点点头,方刚和孙先生很佩服,都说仇老师不光是教语言的老师,也可称得上佛教和法术方面的老师。
仇老师马来语最好,由他出面看了几个房子,最后分别选好位于咖啡加工厂两侧的两栋公寓楼,都是顶楼的房间,公寓都有近半房间都闲着,两个房东都很想让他们长租,但最后还是只谈了一个月。两栋公寓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七八百米,方刚晚上睡觉应该不会再受影响。
阿赞法哈告诉大家程序,要先将猜隆的人头放在荒野的太阳下面暴晒,连续七天,晚上再加持一会儿。最好的地点是坟场内,阴气重,效果也最好。大家选的这间公寓后面有一大片树林,方刚开车进去过,树林对面果然有片不小的坟地,墓碑稀稀落落、歪歪斜斜,很多碑已经倒在地上,看来是雨水冲刷之后松动了。
在公寓住下,方刚买来很多食物,什么面包、饼干、各种鱼和肉的罐头制品、香肠、速食面等等。开始工作,连续七天方刚都要开车穿过树林来到这片坟场,把猜隆的人头放置在地面,开始曝晒。
沿海省份的人普通迷信,认为墓地阴气太重了,很不吉利,所以除去自己亲戚之外,之前在惠州的时候,方刚极少去过墓地。后来开始跑路,在马来西亚怡保为了对付无意中被登盛得罪的阿赞瓦塔纳,方刚不得不寻找五毒油配方,才首次不是因为参加葬礼而去墓地。过程很恶心,让他终生难忘。那时候他就想,以后只要没人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就再也不去坟场这种地方。
可没想到,现实总是那么喜欢打人的脸,现在方刚竟又得跟坟地打交道。不过这次好多了,方刚既不用像在马来西亚那样,去挖什么陈年棺材里的尸骨,更不用在墓地里找难产而死的、还非要是一尸两命那种的孕妇。只需把这颗猜隆的人头放在坟地,让太阳好好晒着就行。
但坟地毕竟不是公园,在这种地方呆着就算什么也不干,照样让人心里发毛,还堵得慌。阿赞法哈叮嘱方刚,为防止有人经过看到,或者把人头给偷走,必须有人在旁边守着才行。方刚觉得很扯淡,别说这种野外坟场根本不可能有人往这来,就算有,谁吃饱了撑的会把一颗放置在地上的、半烂不烂的人头拿走?别说人头,就算是猪头,烂了也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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