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大笑起来,方刚猛地把斧子扔向他的脑袋,但单良明显早就准备,他立刻收起笑容,灵活地侧头躲过。方刚恨极了,没想到单良居然狡猾到这个地步。他用力挣着右腿,但越挣就夹得越牢,鲜血哗哗地流。

    “方老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可你偏偏要跟真理对着干,这怎么能行得通?”单良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他,“你会碰得头破血流,但并不会得到经验,因为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慢慢站起身:“阿赞枯把你变成‘猪人’的过程,我要在旁边全程欣赏。”说着,单良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两个白瓷罐,一大一小,大的像可乐瓶那样,小的却跟手雷差不多。他转过身,把两个瓷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边放边说,“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阿赞枯四个月前制作那六个‘猪人’的时候,我根本不敢看,只能躲在洞外,但听到他们的惨叫声从洞内弯弯曲曲地传出来,心都在哆嗦。可现在,一想到明天阿赞枯就要开始把你也制成猪人,我却非常兴奋,迫不及待,到时候我妻子和我孩子也会在场,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在这里看着,只有这样,它们娘儿俩才能平息怨气,才能让阿赞枯师父加持,让它们早日投胎……”

    单良放完两个瓷骨灰罐,就转身走向藏有阿赞ki的木柜。方刚双手去掰捕兽夹,但这夹子的钢簧极粗,根本掰不开,他焦急万分,忽然想到腰间别着瑞士军刀,那是他的习惯,只要出门就必须别在皮带上,以利不时之需。于是立刻打开皮套拔出,打开主刀。这刀是特殊型号,功能少,但能减轻刀身的重量,方便用来投掷出去,就不会造成刀尖朝后的现象,可以当成飞刀用。之前他从没派过用场,没想到现在行了。

    方刚将刀对准单良的后背掷过去,因为疼痛而飞歪了,正好插在单良右臂上。他惨叫着回头看,见是一柄多用途刀。方刚用的力气很大,刀又经常磨,非常锋利,整个刀身都没在肉里。单良疼得大叫不止,握住刀柄想拔却又怕疼。

    也许是这个突发事件干扰了阿赞枯的施咒,忽然听到阿赞枯嗓子里发出“嗯嗯”的闷哼,好像十分痛苦,身体也开始颤抖。单良看了看,忍着痛走向木柜,打开柜门,阿赞ki端坐其中,仍然在不紧不慢地施咒。

    这时,阿赞枯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木桌旁边,去抓桌上的东西。那里放着斧子和两把尖刀,阿赞枯口中的经咒并没停顿,但手上的动作却很慌乱,在桌上抓了半天,拿起一把尖刀,竟朝自己的右眼就扎。

    “啊——啊玛拉卡奴拉撒那……”阿赞枯疼得大叫起来,叫声很快转为经咒,继续大声念诵着。在方刚听来,与其说是“念经咒”,还不如说简直就是在“吼经咒”。

    单良也看呆了,用方刚听不懂的语言问了句话,应该是印尼语。阿赞枯并没有理他,浑身发抖,拔出刀子,呆呆地站着。阿赞ki的经咒慢下来,阿赞枯好像得到什么启示,立刻转过身,由浅坑中抓起一具已死的“猪人阿赞”尸体拖出来,蹲下双手抱着尸体的脑袋,低着头,让右眼眶中的血全都滴在这具“猪人阿赞”头上。

    忽然,方刚看到木柜中的阿赞ki张开嘴,经咒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他很害怕,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只有阿赞ki用阴咒击败阿赞枯才是唯一出路。不然的话,阿赞枯就会把自己制成“猪人”,那绝对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经历。

    单良手臂中刀,但走路没问题,他来到木柜前,气喘如牛地看着阿赞ki,再回头看看阿赞枯,忽然笑起来,对方刚说:“看到没,猪人还是有用的,他们刚刚咽气,现在就是六个修法鬼,而且这六个阴灵都听阿赞枯的控制,相当于七个对一个,你觉得阿赞ki能赢吗?哈哈哈,我再给他两刀,看看效果——”

    说到这里,忽然方刚看到单良表情有异,看着洞口的方向。方刚也下意识扭头,看到又有一个人慢慢走进洞来。大概二十几岁,穿着无袖的黑色麻布衣裤,脚上是一双凉鞋。头发剃得像把刷子,脸上、脖子上和胸前全是各种纹刺。

    是贝姆。

    方刚张大嘴说不出话,看到他,比在这里看到任何人都更加惊讶。单良也是惊愕之极:“你、你怎么……”看来也认识贝姆。方刚知道,单良对自己的朋友都做过调查,当时在孔敬以西设地坛的时候,阿赞枯以一敌二,对阿赞ki和贝姆下手,差点成功,所以单良对贝姆并不陌生。

    “贝姆?你……”方刚问,但脚踝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跪倒在地上。那边阿赞枯和阿赞ki都不为所动,仍然保持自己的姿势在念诵经咒,只是阿赞枯念诵的快,而阿赞ki却越来越慢。

    贝姆慢慢走到洞中,看了看双方,似乎在考虑。方刚大声说:“贝、贝姆,快帮帮我们,帮阿赞ki对付阿赞枯!”

    他并没动,单良咧着嘴,他右臂中刀,贝姆没进来时,他在这洞里是唯一能行动自如的人,可现在看到贝姆来,单良就明显有些慌乱。看了看地面,跑过去捡起方刚扔的那柄斧子,恶狠狠地盯着贝姆。

    方刚不知道贝姆什么时候来,又是怎么来的。但他觉得,贝姆虽然已经变得六亲不认,但似乎并不是与阿赞枯和单良一路,这从单良的表情和反应就看得出,难道贝姆是想帮忙?“快,快帮忙施咒啊,算我求你了,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贝姆盘腿坐下,从背包中慢慢抱出一颗头骨,放在身边,闭上眼睛,右手按在头骨的天灵盖处,开始念诵经咒。两人就像事先商量过似的,同时伸出左手,右手从怀中掏出小刀,同时划破左手中指的指肚,将血抹在额头。方刚看到阿赞枯身体猛震,双手紧紧捏着那具“猪人阿赞”尸身的脑袋,仿佛要把它给捏碎,而阿赞ki的经咒慢慢加速,贝姆却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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