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来,转瞬已是五个春秋
江南一处小县城内,正是采莲蓬的好时节。
宋昭奚同苏慕卿年初途经此处时,被此地美景所吸引,决定多逗留几个月,付了半年的房租租了间青砖白墙的四房小院儿。
当地人见这二人男俊女美,只当是一对儿年轻小夫妻,没人知道二人在院子里其实是分开住的。
五年了,宋昭奚刻意不去想季长风,可再想有个入心的人也不是容易事,哪怕苏慕卿偶尔开玩笑说,他们二人可以将就下,宋昭奚也从未往那方面考虑过,倒也不在意外人怎么想,行路匆匆,不过是些过客罢了。
至于季长风,不说将她忘干净了,大概早已经放下了。
这日,宋昭奚约了街坊邻里的小媳妇儿去划船采莲蓬,一大早便出发了,临走前,苏慕卿不放心的嘱咐道:“采完莲蓬就快些回来,别又被县衙的人堵住了。”
宋昭奚:“……”
当地的赵县令是个脑满肠肥的土肥圆,贪财好色,当地百姓私下里骂他做赵狗,宋昭奚这模样生太过扎眼,布衣荆钗难掩姿色,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江南也属罕见,很快便被赵县令盯上了,之前被宋昭奚打晕了扒了裤子绑在街上鞭挞了一顿,找不到凶手老实了一段时间。
邻居家的几位小媳妇儿闻言掩面轻笑了起来:“小郎君别担心你家娘子,这两日听闻京里要来大人物,赵狗老实的孙子一样,没空强抢民女嘞。”
宋昭奚微微蹙眉:“咱们走吧。”
几人有说有笑的背着篓子上了船,几位年轻的小妇人聊着闲话:“你方才说京中要来大人物?什么人啊。”
“那日听路过的衙役说什么季大人。”
“季大人?哪个季大人?”
宋昭奚摘莲蓬的手一顿,身旁的一位姑娘道:“这个我知道,我家隔壁阿远哥在京里做生意的,年前回来和我们说了好多京里的事儿,季大人叫季长风,季家如今在京城可了不得,一家子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季长风有两个弟弟,一位是当今太子褚渊的爱将,征战数年战功赫赫,杀人不眨眼,去年做了将军。另一位弟弟三元及第,被派去哪个省府任职了,前途无量,季长风就更厉害了,内阁首辅,近两年动静可大嘞,不知多少官员削尖了脑袋想进内阁都进不去,这两年改革了不少律法,就前一阵子商税增加,防止弄虚作假,哄抬物价,又成立了许多检查的,都是他提议出来的,咱这儿多少黑心商人遭殃了。”
“是么。”有人惊叹道:“那么大个人物怎么亲自来咱这儿了。”
“那种大人物的事儿,咱们谁知道呢,不过听阿远哥说,这位大人手腕儿狠的很,京里人私下里都管他叫活阎王,被他抓到的贪官污吏那个下场,赵狗这次有的受了。”
“要不咱们谁去揭发他?”
“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嘞。”
几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许多,宋昭奚却听不进去了。
几人出发的早,不到午间身后的筐子便满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却被衙役拦下了,几人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官道上,锦缎铺路,赵县令换掉了平日金光灿灿的行头,穿的格外朴素,一旁的师爷道:“一会儿京城的大人来了,你们这些贱民还不站远些,都给大人将嘴巴闭严实喽,要是大人问你们什么,该怎么说,想必各位心中都有数,谁要是敢给大人添堵,你们这条贱命也别想要了!”
赵县令目光居高临下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宋昭奚身上,猥琐的小眼睛微微放光,嘿嘿笑道:“呦,这不是宋姑娘么,刚才没吓着你吧,别害怕,等大人走了你就能回去了。”
宋昭奚看见赵狗就恶心,转过了头去。
赵县令啧了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贱娘们儿!本官看上你是你的荣幸,警告你别不识趣!”
宋昭奚冷着脸没理他。
赵县令咬了咬牙,心道等季大人走了的,他非将这勾人的小狐狸精捆回去征服了她不可!
没一会儿,季长风的车马便到了,宋昭奚随着百姓们纷纷立在了路两侧站好,赵县令堆着笑,真的像条狗一样迎了上去:“大人,我们当地的规矩,请您下马让百姓见见。”
慰问百姓是哪都有的规矩,季长风没说什么,下了马车,再看见前方华丽的锦缎铺路时:“赵县令,这是……”
“这是本地的商人出钱筹备的,小地方难得来您这等大人物,一点孝心,不成敬意。”
季长风眉心微蹙,不怒自威,赵县令有些紧张,顺着季长风的目光看去,在锦缎上发现了一处泥泞,只当引得季大人不满,直接将身上的衣袍脱了下来,铺到了那处给季长风垫脚,奴颜婢膝道:“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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