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中年男人来到正堂门口,伸手敲了敲门,片刻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
只见对面的书案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唐装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国字脸,手里拿着一杆拇指粗细的玉制毛笔,正在那里挥毫泼墨。
此人,正是萧战的二叔,萧鸿途。
“阿忠,你来的正好。”
萧鸿途头也不抬,笑道:“来瞧瞧,我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阿忠大步走过去,低头瞧了两眼。
大展宏图!
四个大字写的苍劲有力,气势雄浑,一笔一画,都浸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狂放之意,飘若游云,矫如惊龙。
“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志,整体来看,形断意连,疏朗通透,气韵生动,锋芒毕露……”
阿忠似乎在书法方面造诣不浅,随口点评了几句,然后躬身道:“恭喜老爷,您的字,一日千里,进步神速,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
“马屁精!”
萧鸿途放下玉制毛笔,瞪他一眼,笑骂道:“你的嘴,阿谀逢迎,溜须拍马,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在老爷面前,我只说实话。”
阿忠脸不红,心不跳,马屁拍的理直气壮。
萧鸿途在书案前的楠木椅上坐了下来,端起泡好的热茶轻抿一口,问道:“说吧,急着过来找我,什么事?”
阿忠是萧鸿途的心腹,也是负责打理萧家事务的管家,人如其名,对萧鸿途忠心耿耿。
萧鸿途每天都会练字。
在他练字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除非,有大事禀报。
这是规矩!
所以,从阿忠敲门进来的那一刻起,萧鸿途就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阿忠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关于萧战的事。”
“萧战?”
萧鸿途眉尖一挑,随口问道:“老太太不是已经亲自下令,派人去泉城,把他带回来了吗?怎么,半路把人弄死了?”
语气风轻云淡,完全没有将萧战的死活放在心上。
毕竟,这五年来,萧鸿途和老太太已经把京城萧家的基业和人脉彻底掌控,而萧战的父亲萧破军一脉,则是被他们清除干净,永无翻身之日。
高枕无忧!
萧战区区一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强奸犯,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是死是活,全凭老太太的一句话。
“没有。”
阿忠摇了摇头,脸色凝重道:“不仅没有弄死,而且,让他入赘苏家,做了苏家的上门女婿。”
“哦?”
萧鸿途一愣,显然有些意外,把递到嘴边的热茶又放到了书案上,疑惑道:“苏家?哪个苏家?”
“泉城苏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阿忠解释道:“五年前,张丰临他们几个,为了坐实萧战的罪名,把一个女人扔到了萧战床上,那个女人姓苏,叫苏沐秋,就是苏家家主苏炳天的孙女……”
“也就是说,萧战从监狱里出来以后,没有被老太太派过去的人抓住带回来,反而和当初被他强奸的那个女人结了婚???”
萧鸿途皱眉。
“对!”
阿忠点了点头。
“有意思,有意思。”
愣了片刻,然后,萧鸿途突然笑了起来,哼道:“看来,咱们这个曾经的萧家小少爷,原来还是个痴情的种,当初随便给他找个女人,让他睡了一次,他居然还嫌不够。”
“结婚?他这是想搂着那个女人睡一辈子啊,哈哈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温柔乡,英雄冢!
在萧鸿途看来,萧战出狱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返回京城找他们报仇,也不是暗中联系以前的旧部人脉,卷土重来,而是去找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显然,是种非常愚蠢的行为。
“听说,那个女人五年前突然怀孕,生了个女儿,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萧战的。”
阿忠把苏家的情况对萧鸿途大致说了一遍,然后沉声道:“苏家不足为虑,要灭掉他们轻而易举,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萧战今天上午出狱,消息来源绝对可靠,老太太提前派了几十个人去监狱门口拿人,怎么会失了手?”
“那些人没有回报吗?”萧鸿途问道。
“音讯全无。”
阿忠摇头道:“从上午开始,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手机全部关机,应该是出事了。”
闻言,萧鸿途的笑容渐渐收敛。
“既然他们出了事,关于萧战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张丰临和刘汉龚他们几个告诉你的吗?他们知道萧战的下落,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们。”
阿忠摇了摇头。
萧鸿途问道:“那是谁?”
“钱一鸣。”
阿忠说道:“泉城首富钱半城的儿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手机号,并且知道了萧战和萧家的关系,所以,他刚才打电话给我,把萧战入赘苏家的事告诉了我。”
“我想,他应该是要借此邀功,跟我们搭上关系。”
“哦?”
萧鸿途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冷笑道:“泉城首富钱半城吗?我记得他,以前亲自来京城,托关系拜访过我几次,被我拒之门外了。”
“现在,得到了萧战的消息,却让他的儿子给你打电话,这个老狐狸,居心叵测啊。”
一城首富,还入不了萧鸿途的眼。
然而,萧鸿途只当钱半城耍了个心眼儿,拿钱一鸣投石问路,却并不知道,钱一鸣是瞒着钱半城,偷偷联系阿忠的。
“据钱一鸣说,他今天下午,碰巧和萧战在泉城的瑞鼎商城见了一面,发生了一点小矛盾,还被萧战踢了一脚……”
阿忠说道:“他还提到,萧战在商城给苏沐秋包下了整个服装店的衣服,付钱的时候,用了一张黑色卡片,那张黑色卡片的外观,像是环球银行限量版的至尊黑卡。”
“至尊个屁!”
阿忠的话音刚落,萧鸿途就冷着脸哼道:“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羔子,知道环球银行的至尊黑卡长什么样子吗?”
“我去年亲自向环球银行提交的申请,到现在还没有批下来呢!”
和所有人的反应一样,萧鸿途嗤之以鼻,下意识觉得,钱一鸣是看花了眼,在胡说八道。
对于环球银行的至尊黑卡,了解的人不多,可越是了解的人,越知道其中的难度,也就越不会相信钱一鸣的鬼话!
“我也这么觉得。”
阿忠尴尬一笑,正要附和几句,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瞧了一眼,脸色微变,示意道:“老爷,是刘汉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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