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也没想到许栀颜原来这么决绝。
他笑了笑,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你母亲的东西,想要交给你。”
这是何承第一次在许栀颜面前正式说明他是认识陆予笙(许栀颜的母亲)。
明明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何承还特意问了许栀颜她母亲的名字。
对于何承和母亲的关系,许栀颜心里也有些猜想。
人这辈子,谁还没几个前任嘛——
就是她母亲的前任,她也能接受。
不过……
许栀颜疑惑地问:“我妈留的东西?她的东西应该都在我这里吧。如果不在,那可能不是很重要。”
何承像是心口中了一枪。
他还想说什么,云烈便挡在许栀颜的面前,说:“何先生,不管是什么东西,颜颜不想要,莫要强求。”
有人替自己出头,许栀颜乐得躲在了云烈身后。
何承看了她一眼,似乎微微叹了口气。
他忽然掏出了一份文件。
文件装在了不透明文件袋里,拿起来轻飘飘的,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
何承也没有死缠烂打胡搅蛮缠,看见许栀颜接了文件,道:“若想到了什么,随时都可以来寻我。”
然后何承便走了。
许栀颜看着那文件袋,摸不着头脑。
她和何承之间……应该没什么需要用文件交代的东西吧?
“我帮你收着?还是现在看看?”
云烈微微垂头,轻声问了一句。
许栀颜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份文件袋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好像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许栀颜这边还在犹豫,云烈就将那份文件袋收了起来。
“等会还有一场戏要拍,我们晚点再看。”
云烈用的是我们。
许栀颜知道不管怎么样,云烈都会和她一起,便放下心来。
最差的事情已经见过了,也没别的什么能打倒她了。
接下来,是云烈最后一场戏的拍摄。
也是今天这场重头戏的拍摄。
许栀颜昨天已经和云烈对过戏了。
虽然只对了一半,但起码心里有数。
开拍之前,秋韫声便将剧组大多数人做了清场处理,只留下了少许必须留下的场务观摩。
天气太冷,又刚下过雪。
许栀颜极力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换好了衣裳。
她今日穿着的是华丽而沉重的锦衣。
锦衣里却只有一层纱衣,几乎露出了整个后背。
这般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更引人触动。
昨夜不曾演完的,今天到了镜头下,便要见真章。
开拍之前,秋韫声满脸担忧,在摄像头后面对二人喊:“最后一场戏了,贺厌,越柔,好好表现啊——”
秋韫声一声喊,喊的是戏里的名字。
许栀颜的心便骤然静了下来。
几乎是一瞬间,她忽略了周围的摄像机,也忽略了周围的人群,整个人沉入了剧本之中。
戾将军得胜归来,权势达到顶峰。
虎符在他手中,他手握重兵,只要想反,随时都可以。
而越柔在此时请他入宫,为他接风。
明知眼前是美人冢,他依旧心甘情愿地踏了进去。
宫内的布置极其喜庆,四处挂着红灯笼,就好似……
是大婚的现场一般。
新郎是贺厌,新娘是越柔。
洞房之前,自然要喝合卺酒。
只是……这杯合卺酒,是毒酒。
在贺厌入宫时,越柔已经派人去收回他的兵权。
帝王权术,都是贺厌教给越柔的。
越柔学得极好。
最后也尽数用在了贺厌身上。
贺厌早知今日是陷阱,他却还是来了。
他欣喜若狂的饮下毒酒,毒发之前,他抱着女人上了龙床,褪去衣物。
只是他不知,动情越快,这杯毒酒,便会越快的要了他的性命。
开拍之后,许栀颜果然被云烈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镜头的机位卡得刚刚好,能拍到许栀颜的脸,但是却拍不到她的身体。
至于云烈。
他裸着上半身,用自己宽厚的背挡住许栀颜,这场戏也能继续拍。
他抱着许栀颜上了龙床,虚虚压住她,漆黑的眼眸里柔情弥漫。
越柔虽然是笑着的,可笑容间却带着旁的情绪。
她伸出手臂,纤细的手臂挽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低下素来高傲的头颅,凑到她耳边,声音中溢满柔情。
他一字一顿,仿佛是在发誓。
“过去所有人瞒你、骗你、利用你,阿越,今后,我爱你。”
越柔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男人。
只是那颗被淬炼得刀枪不进的心脏,本不肯轻易相信旁人。
可此刻,却微微的产生了动摇。
她还未说话,指尖一凉,虎符便被塞进了她手中。
到了此时,越柔才知道,贺厌对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毒酒已经发作。
贺厌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鲜血沾湿了越柔的眼睫,她眼前一片红,看着自己的‘敌人’如愿的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愣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
“贺厌……”
越柔忽然觉得惶恐。
明明……这便是她的目的。
她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
她后悔了。
她不想叫贺厌死了。
可那鲜血却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贺厌只是伸出手,薄唇微勾,想用拭去她眼睫上的红色。
可他双手沾满了鲜血,再也擦不干净了。
他微微喘着气,睁着眼,在她耳边轻声说:“阿越,别怕……”
话音未落,呼吸骤然停下。
指尖也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
越柔忽然被前所未有的悲恸包裹。
贺厌已死,不会再有人说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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