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酿入喉清甜滋润,后劲上来氲得少女眼中亮晶晶的,不紧不慢打了个酒嗝,碧心问道:“既然已经发现是那个戏园子里的古怪,怎么不去问问他们。”
说到这里,榈珮一脸懊恼的绞着绑有铃铛的红绳,“我已经看过了,他们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那个唱戏的,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和周围人也很亲密,并无异常模样。”
“那兴许是戏园子本身有古怪。”四两把脚从凳子上放下来,手肘支在桌子上,四根手指并拢将碧心和榈珮找过来,一脸笑样神秘地说:“比如地下有东西?”
“能有什么?”榈珮放下红绳。
“啧啧啧,你看,自然是好东西了啊!不然这么多人都去干嘛。”
“说得也有道理啊。”榈珮默了一下时辰,“给你们讲,方才那青石院子里不是演过一场了嘛,一会儿在左边一个破巷子里还会有一场,我先去青石院子里查看一番,告辞!”
榈珮道了一声告辞身子便已经离开桌案,几个步法便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
碧心放下酒杯,揉揉眼睛,【四两,分明就是这整个国都都有异常。】
【但也说不定真有什么宝贝呢。】四两眯起精光小眼睛。
说不准的事情,碧心放下酒杯,“那不如就去一探究竟。”
“不是吧?”【主人,不找龙哥啊?】
“你都说大龙是是神兽了,难道他还会有什么危险呀?”碧心摆摆手,颇为放心的模样。
湫州国是大龙提出来的,碧心估计是大龙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她此次来湫州国目的在于历练自己,眼下国都明显有异常,那就让她来一探这究竟吧!
“那我们去哪儿?”
“戏台。”碧心笑得一脸纯洁,手背在身后一跳一跳出了酒家门。
四两连忙在后面付了灵石,跟了上去,发现碧心前往方向正是方才看戏的青石院子。
“那个女弟子不都说了都是些没有修为的凡人吗?人王境一重,总不会看错这个吧?”
“噢~我是去挖地的,看地下是不是真的有宝贝。”
“哎呀哎呀!主人你都这么说,你让我找找有没有好用的锄头。”
四两站在碧心身旁,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翻找着,碧心突然一个嘘声的动作,只闻青石院墙上的木板门发出嘎吱响动。
碧心不动声色的将手轻轻拂上腰间玉佩,里头门栓轻动,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从里走出来一个样貌俊秀身材瘦削的青衣公子,头戴布巾,眉目柔和,桃花眼蕴着化不开的雾气,浑身上下缠绕着柔弱的书卷气,寒门书生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确实是一个没有修为的读书人。
他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无瑕的兔子,直往他怀里钻。
一打开门抬眼见门口守着两位武者打扮的人,他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强使自己恢复镇定,一边安抚着怀中的白兔,一边那桃瓣一样的唇微微动着:“你们是什么人?”
“公子莫慌,我和我妹妹呀,是来听戏的。我妹妹喜欢听戏,听说这里唱的戏最好,我们就过来了。”
【主人,冒犯了啊。】
“对,这儿戏台上的人,唱的极好。”
见面前蓝衣少女眼中透露出光彩,这位公子矜持抿嘴一笑,“姑娘谬赞了。”
“原来你就是在台上的人。你唱的特别好听。”碧心放下手,一派天真的看着面前的公子。
“见笑了,鄙人信芳,只不过自小便学习这技艺,赖以维生罢了。”信芳抱着白兔往前走了一步,“今日这边已经歇了,二位若是还想听戏,前边桂花巷里还有一出。”
“哈哈是我们俩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了,打扰打扰。”四两已经用灵识试探了多次,面前这个公子包括他怀中的兔子,都没有任何修为。
碧心现状也很识趣的和四两一同转身离去。
信芳一边轻轻抚摸着白兔一边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走远,低头笑着自言自语,本来就放得轻的音量,被风一吹散,就再也辨别不出原本的话语。
白玉一般的小兔耳尖轻颤,在信芳怀里缩成了一团。
“四两,我觉得我们要不然真的去挖挖?”
唱戏的人没看出有什么毛病,碧心挠挠头,看着街上修炼者一脸没精打采的从桂花巷回来。
“哎哟,主人,我真的是随口一说,这些修炼者被人下了符咒也说不定。”
碧心点点头,她们没有事可能是有大龙的原因,而榈珮没有事是因为有清魂铃,“阵法,会有可能吗?”
“不是吧?这国都这么大,什么阵法可以做到?”更何况就算是阵法,目的何在呢?将这些修炼者折腾得离不开国都,天天只顾着看戏。
在这国都之内,任凭你修为再高,都不能大范围的展开灵识,碧心与四两错开行动,小范围展开灵识。
灵识突然有一丝刺痛,似乎与某种邪魔气息想冲撞,四两对这个气息再敏感不过,
碧心觉得不适【这是?】
四两紧拧着眉头,即使这股气息在成千上万的风中只有一缕,但还是让人无比厌恶,【魔族的气息……】
入夜了。
庭院中栽着一棵诺大的桂花树,皓月升空,月下金桂肆意的散着浓郁的香气,馥郁馨香遍布了寝宫的每一个角落。
湫州国靠海,正是到了闷热的季节,国主陆离身上只披了一件黑色长衣,衣带轻轻系着,微敞着,胸膛半露,仿佛玉脂水沁的肤色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柳腰的婢女过来将寝宫中的花卉宫灯一一点亮,陆离见她们将最角落里的灯都点完后便遣退了侍奉的婢女,半依在廊下水晶长椅上,
借着满室昏黄,一边纳着晚风,一边翻着话本。
清甜沁人的香气像飘带般又缠上了他,呼吸间宛若品尝着绝佳的桂花蜜酿,陆离一向不胜酒力,此时也觉像是喝了玉琼,头昏昏沉沉。
话本啪嗒掉落在地,柔软的一页在风中匍匐。
“陆离。”
“你来了。”陆离原本在婢女面前冷峻的神情此时变得无比温柔,白衣入眼,宛若流水一般从他指尖轻泄。
白衣人黑发未束,如瀑布般垂到了脚踝旁边,他月光仿佛能够透过他的肌肤,让他身姿越□□缈似仙。
黑白丝绸贴近,白衣人的声音宛若捻着唱词的声调,“我来了,陆郎,可有想我?”
勾得人心痒。
陆离喉结上下一动,只是微微笑开。
白衣的男子身子柔若无骨,白衣流水一般娟娟滑过如玉的胸膛,一双瑞丰眼看着陆离没有血色的薄唇,轻轻一眨,媚色无边,
在这个男子身上,妖媚与清隽糅合得恰到好处。
桂花酿又饮,空气中充满了腻人的气息。
陆离心口似火灼烧,而白衣男子宛若天生冰肌。
湫州国这个季节着实闷热,陆离胸膛微红一片,细细密密升起一道薄汗,浑身仿佛变得黏腻,使他轻皱起眉头。
手背被毛茸茸的物件接触。
陆离揉了揉额角,彻底醒了过来。
养在寝宫中的白兔压在他的胸膛,有点压人的重量,他笑:“怎么上来了。”
将这只养得白白胖胖的大白兔抱起来安放在长椅另一旁,陆离解下染了薄汗的黑袍,入内换上了另一件黑色的中衣。
回来后见到垂落在地话本,陆离一脸淡然的将它拾起,自从身子变好以来,不嗅着桂花香就无法入睡,但入睡后又时常做一些不可言说的梦。
陆离皱着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火气降下去。。
大白兔的雪白绒毛在半透着月光,一蹦一蹦的接近陆离脚踝,脚踝又被一团绒毛亲昵的蹭了蹭。
他将大白兔一只手给拎了起来,“兔儿啊兔儿,你说这梦到底是真还是假?”
说罢便自嘲的摇摇头,他跟一只兔子说什么呢,理好衣袍,陆离进入内室就寝。
大白兔子在方才陆离趟过的椅面,左右打着滚。
月上中天,忽而被层层叠叠的云雾掩去了身影,只从那云缝之中倾泻缕缕月华。
骤然风起,庭中月桂被纷纷垂落,尚未落地,就又被一轻柔的力道送入廊下,铺满了长廊。
大白兔长耳轻颤,前腿立起来看着空中。
空中什么都没有,但是能感觉到一股威压袭来,似有狂风震怒:
【灼华,你把老子的洞府藏哪儿了!】
这个声音……大白兔顿时放下了警惕,一蹦一蹦跳回了长椅之上,
见这死兔子不说话,大龙一个摆尾,一道劲风袭去,将大白兔子吹得仰了起来。
没想到轻轻扇个尾巴这个兔子都接不住了,大龙眼睛眯了眯,呵……
【吹什么吹!没看到我都这个样子了吗!】灼华抖着毛,将身上炸开的毛一一理顺。
【多年不见,你修为呢?】
灼华在长椅上翻了个身,闭口不言。
大龙眼中冒火,现出身形,小小的身躯驾着一团云雾居高临下的睨着灼华。
灼华立马转了个身,看到大龙这个模样,讥笑道【这不金龙么,怎么,变成蜥蜴了?】
灼华修为退了但这个毒舌的本领一点儿没退,
大龙髯须边立马蹭蹭蹭窜出三团小火苗,眸底金光一闪,三簇火苗便冲往廊下,
却没成想又被轻柔的力道化去。
大龙眯了眯眼,四下探查这个寝宫,本来应该齐聚在这个灼华身上的灵力四散分布在寝宫之中,形成一个保护的阵法,而最多的,齐聚在内室之中。
大龙略一思索,理清了大半【你竟将修为弄到那人身上了?你脑子也坏掉了?】
灼华抖了抖耳朵,【我乐意。】
懒得跟这死兔子废话,大龙单刀直入【琉璃秘境什么时候打开。】
【待我妹妹成为新族长之后,自然由她来打开。】
大龙摆着尾巴,看上去还是一副好商量的模样,【所以,什么时候,老子耐心可没这么多。】
灼华轻蹦着,【昂,让我想想啊,小妹才人皇境,还有个千八百年吧。】
【老子现在就要开启秘境!】
【你这没规矩的金龙,谁难道稀罕你的洞府开在我族秘境么,满屋水臭味!】
大龙和大白兔上下视线相冲,大龙只想尾巴一扇,强力冲破他这阵法,庭院中的石砾随着大龙髯须的上下而轻轻震动,细石与细石之间碰擦出点点火星。
这只金龙修为一直在他之上,灼华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见大龙是真的要掀了这寝宫,他心中焦急,喊住手的话差点儿脱口而出。
这时空中怦然跌落一个黑衣蒙面的武修,落地只听得其浑身骨裂,咔咔作响,这人也在地上翻滚嘴中痛苦的叫嚷。
这么大声万一把他的陆郎吵醒了可怎么办,灼华动了动耳朵,地上那人立马被折断了咽喉,
察觉到有人跟随其后闯入寝宫,灼华调动着寝宫内的阵法
【老子的人你也敢动?】大龙的声音蓦的警告灼华,
随即,碧心和四两就飞入庭内,见快要碰倒院中亭亭的月桂,碧心连忙脚踩玄苍剑,踏空旋身,轻盈的落在一旁。
一落地,【大龙?】
四两踩了两jio地上咽了气的武修,【咕咕咕咕咕!?龙哥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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