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男人的声音殷切深情……
“阿怜,我会对你好的。”
“阿怜,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带着那熟悉的让她厌恶的感觉。
“阿怜!若我完不成这次任务掌门之位就不是我的了!”
“阿怜,你再帮帮我吧!”
年轻时的慕啸生得周正,眼若寒潭般幽深,抓着她肩头哀求她时竟让她恍神间误以为那是深情。
“阿怜,我们俩有孩子了。”
“阿怜,那些老顽固处处为难,你会帮我的对吧。”
她暗自攥拳,慕啸这些话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除了年少那一时两相欢喜,越到后来感情越淡了下来,后来更是凭着她的关系,让她时不时给他带些妖兽过来,在掌门和众长老面前蒙混过关,一些弱小妖兽罢了,她不在意,只是这人一副吃准了她一次又一次贪得无厌的索求的模样,这让她越来越厌恶起来。
“阿怜!”
“不识好歹的妖兽!你竟如此对我!”
“啊!我的脸!”
……
阿怜修养好了身子,孩子生下后,她也恢复了力量,慕啸带来的人便再也困不住她。
“不识好歹?”
“是,从前我是不识好歹了,现在识了也不算迟。”
在凄厉的喊声中,她扬爪向他脸上挥去,同时也附上让他再也无法增加修为的诅咒,之后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至于那个孩子,好歹也是御灵派现任掌门的儿子,那帮长老想来是会护着的,她是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了,回了归霞谷便没有再出来过。
她俯视着慕莲,原来那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你爹是慕啸吧。”
“我是你娘亲。”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慕莲,“你看,我们的眼睛,是一样的。”
不说眼睛,但说长相,月光下一高一低二人,眉眼连着鼻梁那流畅的线条,格外的相似。
慕莲此时已经收起折扇,掩住紧抿泛白的双唇。
“你在紧张?”
阿怜抓着藤蔓向他俯身,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玉簪上磕了一个莲字,不禁低喃出声:
“那晚我遇到慕啸时,你们门派前的睡莲开得正好……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语气突然冷淡下来,
“怎么?你今日也是受了他命令进来的?”
“不,慕啸逃跑,现在,我是掌门。”
初听到面前这女子在自己面前自称娘亲时慕莲着实震撼了一把,但见到他们两的眼睛如此相似时,慕莲心里其实已经确认一二分,连带着对女子生出继续信任。
听到慕莲回答,反倒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发出一声嗤笑。
“逃跑果然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知道些什么?”
说到后面一句,阿怜语气便已经变了,毕竟事关她身后族群之事。
慕莲逐渐习惯这女子的问话,眯了眯眼,“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呢?”
顿了顿,继续道,
“御灵派内长老测算得出今日归霞谷秘境结界力量薄弱,我带了门派弟子进来历练。”
见阿怜急着要说什么,他补充到:“已经告诫他们不可前往谷心。”
“谷心……有什么吗?”
阿怜翻身跳下来,站在他面前,上下不住的打量着,既然这人身上有自己的血脉,祖母那边也得有交代,
“带你去看看倒也无妨。”
四两怀疑那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与魔族有关,留了护身符让陆仁嘉自行前往谷心后便乘风追去。
陆仁嘉则将护身符塞入怀中,一路随着草木灵气的光点方向前进,想来是四两前辈的护身符强大,在他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也没有妖兽上前,耳边出现的声音越来越少,逐渐连风吹叶落的声音都消失了。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前方灵气越来越浓郁,甚至在黑夜中忽闪着耀眼的光芒,他拨开拦在身前的灌丛,入眼的是有一个人那么粗的树干,恰好在他脚前的这片土地扎下根去。
前面树根密布沟壑相接,连接上那大的夸张的树干,再往上便看到那茂密如积云般的冠叶之中已有四个正在闪着光亮的果实,而第五颗果实在越来越多草木灵气的围绕中也即将成型。
陆仁嘉被吸引的走近,当真正站在神树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体内的血脉因着浓郁的灵气而兴奋的在经脉中游走,他深吸一口气,而后逐渐退远,幸得奇遇,但不可贪多。
就在他退走之时,在这静谧的神树之下忽然发出铁器铮鸣的声音。
有人?
陆仁嘉神色凝重,将银剑紧紧捏在手里,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绕去。
是那个黑袍之人!
兜帽将他半张脸都遮挡在阴影之下,见他举着一把缠绕着令人不适的黑气的斧头,就要向神树砍去。
这人是要破坏这棵树!
“住手!”
陆仁嘉反应过来后当即飞剑掷去,
“铮——!”
银剑被弹至空中,但也拦下了那人动作。
他飞身接住银剑,那人没有说话,但双手举起黑斧头在空中一抡,这一次是砍向的四两。
斧头招式不如沧海一心迅猛,早已在碧心手下练就的经验让他脚步一挪,剑尖轻挽便躲过了这一击。
只是这黑斧头并不是那黑袍人往日惯用的武器,见陆仁嘉轻易躲过斧头,便从腰间抽出长鞭来,拿长鞭在他手里宛若游蛇,咬住银剑边不会轻易松手。
古剑宗的弟子,从不会背叛自己手中的剑。
陆仁嘉清楚对方实力应在自己之上,解下腰间一直别着的白蚁粉,裹着灵气掷出去。
白蚁粉粉末在黑袍人面前炸开将他兜帽和下巴嘴唇咬蚀,缠住银剑的长鞭松开,转而凶恶的直击陆仁嘉面门。
这一鞭子带着狠厉气势,无限接近陆仁嘉,而在高出他好几层境界的力量面前,他抬手的动作都变得极为缓慢。
仿佛就要听到鞭声绽开皮肉的耳边响起,他青筋暴起,用起全身力气,举起银剑挡住这一击,
但这种攻击远远不是他挡一下这么简单的,身体不受他控制的被击出老远,胸腔骨裂,倒地之时咳出好大一口鲜血。
眼前受到重击变得模糊,他只看到那人飞快的走了,而后视力全无,在听觉的静谧之中,穹顶冠叶无风作响,陆仁嘉听到同伴熟悉的声音……
“师兄!?”
碧心挣开敖乌的手,赶忙跑到陆仁嘉身边冲他嘴里塞下几颗妙回丹。
见陆仁嘉脸色转好后她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观察四周道
“这是怎么回事?”
敖乌脸色很不善的扭过头去,不肯帮着碧心查看。
而与她们同行的大白猫尖叫着发出凄厉的声音,扑向诺大的神树。
“哇giao!!!!不会这么倒霉吧!偏偏是我值守期间!!!”
扑过去后他用他那毛茸茸的爪子认真的数了数顶上闪着光亮的果实,“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呼……还好还好,没有少。”
冠叶摩擦又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还笑我是吧!以后不给你挠痒痒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我看看。”
大白猫似乎正在和这棵树对话,见他瞪圆了大眼睛仔细检查树干,发现了方才黑斧头留下的一道斧痕,他不慌不忙的伸着大脑袋,猫舌舔了舔那处刀口,树干处便恢复如初了。
敖乌摸着下巴,也在看神树和大白猫的互动,“木灵神树?”
木灵神树仿佛能够感受到大龙的气息,高兴地又摇起了树叶,
大龙:“还结了些果实,应该很好吃。”
沙沙声骤停。
树:0∧0
大白猫:!!!!
他嗷的一嗓子整个身子就抱到了神树上面,凄厉的哭嚎起来:
“前辈不要啊!!!!!”
碧心给陆仁嘉脑袋下面点了个绵软的包袱,见陆仁嘉神色好些了才过去拉住了正要对神树下手的敖乌。
“别生气啦,喏!”她将大龙手臂抬起,又扒拉开他握拳的手势,将自己左手往他手里一放,声音柔柔的哄着他:
“这样,就可以了吧。”
“咳咳咳,月白,这就是你值守的结果?”
灌丛外传来了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老老老老祖宗,你听我解释呀!”大白猫蹭的一下子蹦到老奶奶身边,拿着诺大的猫头讨好的蹭着老祖宗。
老祖宗拄着拐杖,脸上布着皱纹,一双眼睛因为年老略显浑浊,瞳孔是晦暗无光的,群青色。
她眼神飘过碧心,没拿她当回事儿,一步一拐的走到敖乌身前,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怠慢了,还望前辈不要怪罪。”
老祖宗说罢,手中拐杖点了两下脚下的盘根沟壑。
神树的根刹时便撬动了大地,根根变换了形状,状似椅凳方几,还不忘给陆仁嘉变了一个平缓一点的躺处。
“坐吧,阿怜也快回来了,今晚快过去了。”
大白猫圆滚的身躯蹲坐在老祖宗后边,他头顶上第五颗果实已经结成,这些草木灵气渐渐向四周散去,光芒也逐渐暗淡起来。
而取代这些草木灵光的则是隐匿在树林中,此时才跟着老祖宗现身的那些或绿或蓝的双双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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