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莫等了半刻钟的时间门外便缓缓走来一人,来人逆光走来,一身黑色劲装,身量挺拔,剑眉星目,颇为英俊。
温灵均一眼望去,只觉得应劫的气势比起三年前更加磅礴了,而且,比起三年前,应劫也更加成熟了。
“微臣见过二皇子殿下!”应劫不紧不慢走到温灵均面前又不紧不慢的行礼道。
温灵均看着应劫迟迟没有说话,上一世应劫一直陪伴在他左右,那时他眼睛被蒙蔽尚且没看出来应劫举止当中的傲慢,现如今看来,应劫其实至始至终都从未真心实意待过他。
思及此,温灵均摆摆手淡漠道:“嗯,我就是路过这里,想起来很久没见你了,便过来看看,不过,你似乎很忙?”
应劫动作慢了一秒,旋即才抬起头来说道:“最近鹤城一带山贼很不平静,微臣忙着处理那边的事,所以一直未来给殿下请安,还望殿下恕罪。”
这一阵子鹤城那边的山贼的确很不安分,不过,是不是去处理山贼一事只有应劫自个儿知道。
温灵均也不拆穿他,只点头嗯了声便准备离去,“辛苦应将军了,既然将军才忙了回来,我也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应劫眉头轻拧,不知为何,他感觉温灵均似乎对他冷淡了些许,三年前温灵均见到他总是会很亲切的和他说上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最重要的是温灵均见到他才不会这般冷冰冰的。
察觉到温灵均变化颇大,应劫思绪片刻跟了上去,“微臣送送殿下。”
温灵均没拒绝,虽然他心中厌恶应劫,但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殿下这三年可是遇到了重要的人?”应劫跟在温灵均身侧斟酌问道。
一听到应劫这话温灵均就笑了,应劫不愧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白眼狼,自己这态度稍微有点变化竟然都被他注意到了。
知道应劫这是在试探自己,温灵均浅笑道:“阿劫何出此言?”
应劫这下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旋即摇摇头说道:“微臣只是觉得这一别三年,殿下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但似乎又没什么不一样的,可能是太久未见殿下,有些许陌生了吧!”
“是人都会变的,正如三年不见,应将军也越发英姿飒爽了。”温灵均继续周旋。
应劫听言也不再继续试探温灵均,虽说三年不见,但温灵均仍旧还是那个温灵均,这点他是不会搞错的。
不过,让他尤为在意的,还是跟在温灵均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的拾轶,“殿下,这位将士微臣为何从未见过?”
“他叫阿轶。”温灵均就说了这么一句便不打算多透露拾轶的消息。
拾轶微微颔首,脸色冷得很,似乎并没有要和应劫打交道的准备。
应劫能感受到拾轶身上的冷意,而且,从刚才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拾轶,这一番观察下来,他发现拾轶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从刚才到现在,拾轶跟在温灵均身后的距离都未变过,注意力也十分集中。
能保持这种距离这种专注力的人,在氏国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不由得,应劫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之心。
温灵均归来本就代表着一场大战即将展开,现在温灵均身边更是多了这么一个人,他心中难免感到不安。
目送温灵均离去后应劫眉头一皱转身便去找到了温灵风,将温灵均和拾轶的事情一一交代清楚应劫心中才算安心。
只不过,应劫是稍微安心了,但温灵风却是快要疯了。
这段时间他每天从早忙到晚,一直在大臣之中活跃,但很可惜的是,站在他这边的人寥寥无几。
而据他所知,有一部分大臣已经暗中投靠了温灵均,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本来事情就够他烦躁的了,现在应劫又告诉他温灵均身边有一个人一直保护着温灵均,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殿下!”看着温灵风来来回回在屋里走,应劫微微蹙眉,“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除掉这人,不过,微臣觉得这人出现得实在是太过蹊跷。”
温灵风脚步一顿,眸光阴鸷的看向应劫,“你的意思是……”
“据臣所知,温灵均回来之时这人并不在,而现在这人却忽然出现在温灵均身边,这绝对不对劲。”应劫分析道,“微臣想,温灵均一定是在预谋更大的阴谋。”
温灵风思绪一番也觉得应劫分析得有道理,不过,一经应劫这分析,温灵风更是不安了,“不行,我得写封信让阿芈国使者加快脚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我就要成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这么说着,温灵风便迫不及待的翻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给阿芈国使者。
然而这边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另一边的温灵均和拾轶却慢慢悠悠的信步于街头。
温灵均哪里会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会让温灵风和应劫方寸大乱,说来说去,还是温灵风太嫩了。
傍晚时分,温灵均逛得差不多了才领着一脸写着无情的拾轶回宫,而刚回宫温灵均便收到了春伯半路上截杀的消息。
看到温灵风写的书信,温灵均眉头一皱,上一世阿芈国出使氏国时他还以为温灵风并未参与其中,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好弟弟其实早就和阿芈国有所纠葛了。
只不过上一世阿芈国都没能保住温灵风,这一世就更不可能了。
看着信里的内容温灵均泛起一丝冷笑,“没想到啊,我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让我这好弟弟自乱阵脚,这样也好,免得我还要精心策划让他们行动起来,现在倒好,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春伯,把信送出去吧。”温灵均将信还给了春伯,让春伯送出去,“对了,这段时间派人密切注意着温灵风和应劫的一举一动,另外,阿芈国人那边如何?有人在城中犯事吗?”
说起阿芈国人,温灵均觉得自己还是要慎重起见。
春伯点头,“之前殿下吩咐老奴注意城中阿芈国人的动向,一个月下来,老奴发现还真有不少阿芈国人暗中和某些官员有所勾结,那些人现在都已经被暗中处理掉了。不过,那些官员听闻风声都躲了起来,现在想要抓他们的小辫子多少是有点困难。”
温灵均嗤笑一声,淡然开口,“无碍,这些人以后慢慢剔除就是,当务之急是将现存隐患解决。温灵风勾结阿芈国人,这已经算是叛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勾结阿芈国人的证据。”
“是!”
“阿芈国那边继续监视着,咱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想必他们一定不甘心,只要他们敢卷土重来,便直接送他们回老家。”温灵均神色一狠,语气不容置喙。
拾轶看了眼温灵均,以前在泗国时他一直觉得温灵均就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现在看来,似乎他眼有些瘸,这哪里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这明明就是一只浑身是毒的蜂猴。
而且,温灵均当断则断不受其乱的性格也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又有谁知道这个在氏国杀人不眨眼的男人竟将自己这一生的温柔都给了另外一个远在异国他乡的男人呢。
春伯退下后温灵均发现拾轶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些好笑的问道:“阿轶莫非是被我吓到了?”
拾轶回神面无表情说道:“属下记得殿下对皇上很温柔。”
温灵均一愣,旋即笑着温柔说道:“那是因为值得。”
他本就不是什么嗜杀之人,若非如今形势所迫,他又怎会如此心狠手辣呢?
上一世到这一世,两世为人,他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若是不心狠手辣一点,恐怕他早已经尸骨无存。
他对自己都如此心狠,又谈何别人?
只能说,谢承运于他而言真的太过特殊。
“皇上也是放不下殿下的。”拾轶似乎有了一点人气儿。
温灵均心头一跳,回想起谢承运的一颦一笑,随后他摇摇头无奈道:“等这边事情结束,你就回去吧。”
他很清楚自己和谢承运再无可能,即便自己真对谢承运有所留念,那也终将成为过往。
拾轶没再说话,温灵均的性子这段时间他也算摸索明白了,这人很固执,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现在温灵均认定自己和谢承运再无可能,便不会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
拾轶在心里摇摇头,在这点上,很明显温灵均和谢承运是相反的,谢承运千方百计想要在这条不通的路上踩出一条路来,而温灵均却只想把路堵死。
拾轶其实很不明白,他一个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为什么两个当事人却像是瞎了一样不停走弯路。
不过,想归这么想,以拾轶的性子是不可能和温灵均亦或是谢承运说的。
温灵均哪里知道拾轶内心的想法,他现在只想专心致志的对敌,改变自己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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