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肖兰乘火车去县里办点儿事儿。肖兰来到了车厢里,看见一个座位上没有人坐,就坐下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又有个人来她的对面坐下。肖兰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陈忠孝单位的人,他姓李,没有陈忠孝大,也就相差五六岁吧。于是,肖兰和小李子两个人就唠起来。

    肖兰看着小李子的脸说:“小李子,你现在在哪个组队?”小李子笑了说:“我这样的还能上什么好组队?我可比不了我三哥,我嘛,上保管组了。”肖兰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保管组不是什么好组队。她说:“当初你也在警队里呆过,是吧?”小李子点点头说:“可不是嘛,我在警队时,三哥就是指导员。他对我还不错么,我们哥俩处得也不错嘛。”

    肖兰也点点头说:“是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时你上我们家好多次呢。”

    小李子回味地说:“我那时就是没少上你们家,现在分开了,不在一个组队了,就来往的少了,没有那么些时间了。”肖兰也赞同地说:“这都是正常的,在一个组队里,接触的多,见面的机会也多,所以来往的也就多。”

    小李子又点点头说:“三嫂,你说的是个理儿,在不在一个组队差很多呢。”

    肖兰听他如此说,就热情地说:“你们虽然不在一个组队了,但是哥们感情还在呀,你有时间就来家吧,你们哥俩喝点儿酒,不是也很好吗?”小李子笑了:“三嫂,你总是那么热情好客。那时上你家,你多暂都是留我喝几盅,我可是忘不了的。”

    肖兰也笑了:“你现在去我家,我还是照样。”小李子点头说:“那是,那是。”小李子又说:“那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还常出去做点儿买卖,总想多挣俩钱儿好宽绰宽绰,把日子过得好些。”肖兰听小李子说起这事,就说:“你们粮库的人都做买卖吗?”

    小李子还是点点头说:“是啊,都做买卖,没有不做的,大伙都仨一伙俩一串的。”肖兰看着他说:“你们都做什么买卖呀?”小李子又笑了说:“啥都做呀,就是说,能做啥就做啥。”肖兰又问:“那多数都做什么买卖呀?”小李子不假思索地说:“嗯,多数都做粮食买卖,主要是收黄豆,那玩儿意能挣钱啊。”

    肖兰继续说:“能挣多少钱啊?”小李子想了一想说:“那没太有准,一年咋还不挣个五六千块,多的可挣万八千的。你就算一斤黄豆能挣一分吧,这一年到头能收多少斤黄豆?”肖兰想起了什么说:“能不挣钱吗?”

    小李子一听这话,大笑起来:“三嫂,不挣钱谁干哪?谁也不是傻妈养的,哪有不挣钱的呢?一年到头来咋地也得挣几千,要不都愿意上粮库呢。说实在的,粮库的工资倒不多,但是就这做买卖能挣钱,可比工资多多了,只靠工资那几个钱哪能活得了哇?都是有外捞,你看粮库的哪家穷哪?”

    肖兰点点头,心里又想那陈忠孝不知道他这几年挣了多少钱,也一定不会比谁少,只是他不说又不拿回来,那陈忠孝实在是可恨的,净藏心眼。肖兰关切地说:“这几年你也没少挣吧?”小李子点点头说:“嗯,没少挣。现在我家一点儿也不困难,大人孩子都是吃的像吃的,穿的像穿的,不比谁差。”

    小李子说着,还是很自豪的,脸上是堆满了笑容。他又说:“你家我三哥也没有少挣啊,他比我们都挣得多,他的买卖也没少做,他又是个小头头,比我们都强。”肖兰苦笑了一下:“我可不知道。”

    小李子觉得很奇怪,他看看肖兰,那样子是不能理解的疑问显现在脸上。

    肖兰诚实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也不和我说,钱也不往家拿,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钱哪。”小李子越发觉得奇怪了,他吞吞吐吐地说:“三嫂,你说的都是,真的?”

    肖兰又苦笑了一下:“小李子,你三嫂我和你撒那个谎干什么?你三哥做啥买卖也不和我说,那钱就更不往回拿啦,不管家里怎么缺钱,他一分都不往出掏,我也不知道他挣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他的钱放在哪里,估计是在银行存着,就是不拿回家来,哪有这样的?”

    小李子半天没有吱声,他心里是奇怪的很,不明白陈忠孝为什么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小李子像是又不满又疑惑地说:“这三哥可就不对了,两口子过日子,哪能这样?你有钱不给老婆孩子花,还能给谁花?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儿呢?我真弄不明白,不明白。”小李子一边说一边直摇头叹气。

    小李子又问:“那三哥的工资钱给不给家?”肖兰看看小李子说:“那倒是给家,但也不全,自己还留点儿,工资要是不给家的话,那可就一点儿也过不成了,就是还有这点儿念头,你说他像不像话?他还是个人吗?”小李子疑惑地说:“三哥咋这样,我真想不到,他是咋回事儿呢?”

    肖兰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明白,他就是这么藏心眼,不是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要不过就说个痛快话,还不的,就是这么浑水摸鱼,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小李子又说:“谁道了,三哥说起话来比我们都明白的很呢,可是他咋能这么办糊涂事儿呢?”

    小李子看看肖兰又说:“唉,还是三嫂你太好了,你是老师,知识分子,不和他一般见识,要是那厉害的老娘们儿早就人脑打出狗脑子来了。”肖兰有点儿气愤地说:“他也许就是占了这个便宜,但是他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小李子也似乎和肖兰一样的感情色彩,说:“看是啥样人儿,那是得通情达理之人,不管你想咋地,你不是和人家在一起过嘛,你就得像个过样,这样藏心眼可真不地道,这不是坑人嘛,也是太损了点儿,真的,不是我当你的面说我三哥,我三哥太那个了,看起来比谁都明白,可是做起事来,也是真不带劲儿。”

    肖兰看看小李子,觉得他很正直,也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他看不惯陈忠孝这种做法,但他也不能去说陈忠孝,他也说不动陈忠孝。和你不一心一意地过日子的人就是这样的。肖兰看看小李子说:“我呀,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就是不肯拿回来,一说就是没有,一点儿也不承认,你看你都说粮库的人没有不做买卖的,也没有不挣钱的,我一说,他就说没有做买卖,即使做了也没有挣钱,我还没有什么证据,他就是这么耍赖。”

    小李子呆呆地看肖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肖兰又说:“我还没有因为这个和他离婚,是我家的孩子不愿意父母离异,他是希望有个完整的家,我也就是为了使孩子不伤心才和他这么凑合着过,他还不觉警,好像我是个傻子,是个面做的,岂不知我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他是孩子亲爹的份上,我才装聋做哑的,受他欺瞒,他还不知道改悔。”

    小李子沉默了一下又说:“也许时间长了,岁数大了,他就好了,就回心转意了。”肖兰摇摇头说:“他呀,在外面,都说他是个实在人,没有花花肠子,净受人家愚弄,可是他在家里却不如此,他的心眼可是花花的,一点儿也不实在,要不他能这样和我藏心眼儿,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嗯,你说他以后能回心转意,我看他呀,是够呛,我看他至死都不会改变的。”

    小李子看看肖兰很是同情,他说:“三嫂,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看看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啊。”肖兰点点头说:“是的,我也不放在心上,再说吧。”

    这次和小李子在火车上偶遇,通过这一段的谈话,肖兰的心里,真是不好受,小李子的话,已经明确地说出了,陈忠孝是做了买卖,挣了一些钱,这样的算计出来,他的钱的数目,不是个小数,但他没有拿回来,更没有给自己,这算是什么夫妻?

    小李子,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库职工,都能挣钱给家里补贴,这是人家没有外心,一心一意地和自己的老婆过日子,他的老婆是什么样的呢?那就不能和肖兰相提并论了,无论从外表,还是到心灵,甚至到职业,都不能和肖兰相比,想肖兰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竟然有这么不遇的丈夫。

    后来,肖兰听说,小李子的妻子卞玉梅,身段不高,相貌平平,在红光糖厂干临时工,她却和厂子里的一个男子搞了婚外恋,那个男子叫鲍辰亮,为了这个男子,卞玉梅竟然和小李子提出了离婚,小李子没有办法,就和她离婚了,他们的儿子李小宝归属了父亲。

    但是,鲍辰亮并没有和卞玉梅结婚,他没有离婚,卞玉梅后来去了大庆,可能是嫁到大庆了,卞玉梅这就是让鲍辰亮给挑理了,也是她自食其果了。其实,小李子这个人多好,这么顾家,和她一心一意的,她却起了外心。

    小李子后又结婚了,这个后老婆是粮库的临时工,叫毕山春,岁数大,而且相貌不佳,是个老处女,但李子却是同意了,和她生活得很和谐,他们生了个女儿叫李小妹。看来,天下的事,无法说清楚,就看个人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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