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姜维持着表面的淡定,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采访而就此落了下风呢,反正采访的对象又不是她自己。
她悄悄侧眸看了眼旁边的祁见浔,男人端坐着,因为把外套给了自己,他只剩下了白衬衫和同色系的马甲,马甲贴敷在周身,勾勒出了的身型紧致而迷人,肩宽配上窄腰,每一处都让时姜差点挪不开视线。
在他的身材巡视了一圈,时姜的目光才施施得才落到他脸上。
祁见浔紧抿着唇,因为有眼镜的框架挡着,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看神情还算是淡定。
当事人自己都没尴尬,她尴尬个什么劲!
前面的采访倒还好,时姜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听着,因为她完全听不懂那些专业词汇。直到采访的内容涉及到了戒指,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就下意识的放缓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祁见浔的回答。
再次听到那句“已婚,我和太太是青梅竹马。”
时姜的脸颊不可避免烫起来,她都替祁见浔脸红。
还当着他助理和司机的面,真是丢死人了!
明明没人朝她投来调侃或异样的视线,可时姜还是眸光闪烁,莫名的心虚。
然后鬼使神差的再次看向祁见浔,却毫无预兆的对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视线相撞,均是一愣。
时姜舔舔唇,看着罪魁祸首神色无碍的模样,她就心理失衡的想挤兑他。
她朝祁见浔的位置挪了半个屁股,凑近压低声音说:“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咱俩中间四舍五入隔了俩沟,你好意思说青梅竹马?”
祁见浔垂眸,敏锐的捕捉到了小女人眼底的挑衅。他朝她靠近,两人呼吸瞬间近在咫尺,祁见浔的声音同样压低了几分,“你八月生日,我一月,咱俩差了四岁不到,你是怎么四舍五入算得两个代沟?”
时姜眨眨眼不动声色的退离些距离,扯扯嘴角,妥协道:“那就算是一个半沟吧,你祁总的心眼这么小的么,”时姜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紧,在祁见浔面前晃了晃,“你有必要算这么清?!”
“有,”祁见浔坐直身体,目光瞥了眼时姜比划的那个小,又游移回时姜脸上,意有所指道:“我可不想一直被人说是要奔三的老男人。”
“……”
这老男人,果然听到了她的病房的话,还内涵她!
恰好这时时姜的手机来了电话,她咽下要怼人的话,愤愤的拿出手机。
紧接着祁开扬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说咱们时大小姐伤着脚了?”
时姜从喉咙里挤出一道哼声,懒散道:“托您的福,还没残。”
“不敢当不敢当。”祁开扬砸咂舌,又道:“我听姜湛说你受伤了,想着去医院捞你,就换了个衣服的空儿,就被我叔捷足先登了。”
时姜惯知祁开扬的尿性,轻呵一声:“但凡你少在镜子前臭会儿美,我现在坐的就不是你叔的车了。”
祁开扬尬笑两声,而后捕捉到了时姜话里的‘车’字,又问道:“我叔在你旁边?”
与此同时,旁边的祁见浔也意识到了那头的人是谁,他侧眸看过来,镜片反射对光线恰好掩饰掉了他眼底浅浅流光,轻声问:“开扬吗?”
时姜闻声看过去,祁见浔的声音盖掉了祁开扬的,以至于她刚刚完全没听祁开扬说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嗯,”应着祁见浔的话,“跟你大侄子说两句?”
于是随手点开了免提。
祁见浔还没开口,却把电话那头的祁开扬吓着了,“别别别,姑奶奶千万别!”
祁开扬的嘴跟机关枪是的,完全不给时姜开口说话的机会。
“我叔找我准没好事,他最近大姨夫来了,心情差的要死,我正躲着他呢,你可千万别把我嚯嚯出去……”
时姜悠然瞪大了眼,看好戏般的把视线缓缓地移到了祁见浔身上。
后者淡着脸,眼底的情绪明显的冷了下来,紧抿着的唇绷着直直的弧度,时姜仿佛看见了他身上那股斯文从容的气质一点点皲裂。
祁见浔的脸越黑,时姜嘴角的弧度翘得就越大,为了不影响气氛,还只能憋着。
电话那头太安静,祁开扬说着说着察觉到了异样,渐渐止了声,他等了几秒,试探着出声道:“哎,时姜,你说句话啊…”
时姜憋着笑,很没出息的溢出几声低吟,很不幸的告诉了祁开扬这个消息:“我开的免提。”
下一秒,电话就被祁开扬单方面挂断了。
“哈哈哈…”
时姜也不再委屈着自己,指尖无意识揪着身上的西装外套,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看祁见浔。
祁见浔抿抿唇,无奈道:“好笑?”
时姜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好笑。”
手机在她指尖转了个圈,然后朝着祁见浔的方向点了点,时姜说的一脸傲娇:“看见没,这才叫青梅竹马!”
“……”
祁见浔抬了抬眼皮,眸光晦涩难明,只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挑起眉尾,搭腔道:“相互拆台的青梅竹马?”
“……”
时姜脸上的笑容凝固住,那双灵动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朝祁见浔投去危险的光芒,指尖抿住在唇边做了个拉扯的动作,恶狠狠说:“shutup!”
-
回到骊江的别墅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天边的月光清透,在地上洒下了盈盈月色,又与路灯的昏黄灯光融合交织着。
祁见浔除了从医院顺了辆轮椅回来,还连带着顺了副拐。
大门口到别墅门口的距离是一段石子路,坐轮椅能过是能过,但前提是抗颠。
时姜推开车门,那只完好的脚触到地,想要去够陈则从后备箱拿出来的拐,但坐的时间久了,一阵麻意从脚掌传至头皮,又腿软站不稳的倚着车体。
单脚要站不住了,时姜朝这边走来的祁见浔招了招手,“来,搭把手。”
祁见浔似是看出了她此刻的处境和意图,扶住了她的手臂让时姜把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低声问:“脚麻了?”
又一阵汹涌的麻意传来,时姜闭了闭眼,“嗯。”
眼还没来得及睁开,天旋地转间,时姜发觉自己飞了起来,紧接着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时姜猛的睁开眼,入眼的是祁见浔隐没在昏暗处棱角分明的下颌,光线把他的脸部轮廓清晰的分割成了两个明暗不同的区域,落在他脸上却又异常的融合。
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了几秒,直到祁见浔垂下眸来,时姜被他镜片反射的光刺了一下,底气略又些不足:“我说让你搭把手,你抱我干嘛?我自己能走!”
“你是顶着麻了的脚单脚蹦回去,”祁见浔盯着怀里人的双眸,缓慢道:“还是打算爬回去?照你的速度等到屋子里天都要亮了。”
眼见着时姜要变脸,祁见浔已经抬脚了,边补充说:“还是我抱你走比较快。”
“……”
好气!
出来迎接他们是云姨,云姨是祁家老宅的人。
祁见浔和时姜结婚后,祁老爷子怕这俩人照顾不了自己,特意指派了云姨白日里过来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
云姨看到时姜的脚后吓了一跳,心疼道:“怎么肿成这样,疼不疼啊?”
时姜被祁见浔放到沙发上,安抚道:“没事的,第一天看着吓人而已,”她望了眼厨房的方向,眸光微亮,“好香啊,云姨做什么好吃的了?”
“饿了吧,”云姨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跑偏了,“做的全是你最喜欢的菜,等着,马上开饭。”
说着,便急吼吼的往厨房走。
一桌子的饭菜上了桌,时姜也是真饿了,经纪人那些要求她控制饮食保持身材的话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全是自己喜欢的菜很难控制的住。
“云姨,你明天收拾收拾行李来这边住一阵吧,”饭吃到一半,祁见浔突然说:“她伤了脚行动不便,您过来帮衬着点。”
云姨:“哎好。”
饭都没吃完,祁见浔的手机就进了好几个电话,无奈,他只能放下筷子拿着手机进了书房,直到时姜慢吞吞的吃完,他都没出来。
上午一直在拍戏,之后受伤转移到了医院,时姜根本没抽出时间来洗澡,直到现在,浑身的黏腻感才渐渐凸显出来。
她自己拄着拐、抱着换洗的衣服磨磨蹭蹭进了浴室。
祁见浔处理了几份加急的文件,再一抬眸看时间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内,时姜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捏了捏眉心,关上灯出了书房。
云姨已经离开了,别墅里一片漆黑。
祁见浔摸黑回了卧室,房间里空荡荡的,床上摆放了几件时姜的衣服和他的那件西装外套。
他抬脚往里走,人还没进去,浴室便传出一道结实的闷咚声,似乎还伴随着各种瓶瓶罐罐落地的声响。
祁见浔眉心一跳,来不及多想朝浴室赶去。
推门而入的场景瞬间令他整个人失态般的呆滞当场。
时姜半躺在地上,身上□□,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投射下更显的红润莹白,肌肤上泛着的水汽缓缓滴落,每一处仿佛都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拧着眉,神情有些痛苦,各种瓶瓶罐罐的零散物件散落在她周身,装罐子的架子也被打翻在一旁。
好在祁见浔回神的快,赶紧过去扶时姜。
时姜疼的呲牙咧嘴,“疼、疼…”
祁见浔飞快的扫了眼她周身,目光又落到那只受伤的脚:“哪疼?又伤到脚了?”
“不是,”时姜眯着眼,气息都有些断续,“…屁股疼。”
“……”
把人缓慢的扶起来,祁见浔正要去拿浴巾,时姜那双泛着迷蒙雾气的眸子突然瞪向他,像是才反应过此时的处境般,语调都变了样,“不是…你怎么进来了!”
祁见浔被她问的一懵,如实说:“听见动静就过来了。”
“不是,你…”
时姜有些语无伦次,屁股挨地的疼此刻都被抛开了,看看祁见浔又低头看看自己,手忙也脚乱的想要捂住自己显露在外的重要部位。
祁见浔垂眸扫了眼,眸光微暗,喉结无意识的浮起微小弧度,他单手揽住时姜的细腰,肌肤相触的部位好似一阵电流而过,闷声回:“害羞什么?你哪我没见过?”
“……”
偏偏祁见浔说的一本正经,目光淡定,那神情仿佛在评论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的淡然。
而他这反应反而让时姜略略有些不满。
怎么,她的身材就这么激不起祁见浔一丁点的情绪变化了?
时姜挺了挺胸,还要说什么,祁见浔已经随手扯过了浴巾,把她捂了个严实,并且行云流水般的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时姜一阵惊呼,拍着他肩膀道:“你,慢点。”
“又怎么了?”
“刚刚闪了下腰。”
“……”
好在刚刚那一摔没有伤到要害,时姜只是单纯的肉疼,过了那一阵也便好了。
不过被闪到的腰却频频不适。
祁见浔从浴室出来后,时姜已经卷着被子在划分得她那地盘躺下了。
另一半床位空空如也,是给他留的位置。
这一段时期恰好是倒春寒,天气反反复复,晚上又冷的要死。时姜怕冷,被子堆积的又鼓又厚,空调的运作声也在嗡嗡作响,卧室的温度似乎比浴室还要高。
祁见浔驻足片刻,然后从衣柜里又抱出了一床被子,放在了自己床的位置。
卧室陷入黑暗,窗帘的防透作用很好,一点光也投射不进来。
感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塌陷下去,时姜不由得清醒几分。
而被唤醒的这几分清醒,也让时姜在入睡过程中愈发感受到腰的不适。
在她来回翻了几个身后,身旁从头至尾都在沉默的男人出声了。
“怎么了?”
时姜撇撇嘴,音调仿佛都在叫嚣着难捱,“…腰不舒服。”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时姜也没指望祁见浔能做点啥,等到她渐渐适应了这种不适的频率,并且在半睡半醒间昏沉时,男人的指尖略带着撩人心尖的温度缓缓地探进了她的被窝里,指腹的力道轻缓,按压在了时姜柔软的腰肢上。
时姜一个激灵绷直了身体,大脑再次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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