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早晨并没有让时姜和祁见浔闹腾太长时间, 祁见浔的手机里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让这位欲求不满的总裁频频皱眉。
祁见浔抱着时姜去了浴室,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弓着身亲自给她洗净了手。时姜的手保养的很好, 骨节修长匀称,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指尖圆润,指甲也修剪的干净整洁。
指骨的部位许是之前用了力,现在还泛着隐隐的红, 让人不免意犹未尽。
祁见浔握着她的手背, 指尖穿插进她的指缝间, 指腹相互贴敷,在温水下冲洗着。夫妻俩都是冷白皮,在浴室清冷的灯光下泛着白光,但时姜的却还要比祁见浔更白些。
两人出来后, 床上的手机还在响,
祁见浔抽了两张纸巾给时姜擦净手,这才接通了电话。
一个上午电话就没停过, 祁见浔还抽时间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期间,时姜喊他吃早餐都没动。
邮箱里有一堆需要处理的文件,祁见浔拿着平板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的抿一口手边的咖啡,桌面上也放了个本子,记录着一些重要的笔记。
时姜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站在沙发后倾身看了眼男人的平板,看不懂, 正想着走开不打扰他了却他抬手拉住了手臂, 指尖施力, 把时姜拉过去,让人坐到了自己腿上。
祁见浔胸膛紧贴着时姜的背脊,手臂自然而然的穿过她的腰间,指尖落到了时姜小腹上,温声问:“小腹还难不难受?”
时姜摇头,“今天没什么事了。”
“那也揉揉,”他说着,掌心便开始施力揉着。
时姜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手捞起了他放在桌面上本子过来看着。
祁见浔的字迹很漂亮,连笔起来的弧度都很赏心悦目,不像是那种刻意练过书法后顿笔有致的模样,是一种随性的,却又饱含着他独有的潇洒的字迹。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他的字迹,年少时也见过,但不曾像这样认真看。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祁见浔放下了平板,随手接了电话。
离得近了,时姜隐约能听清些电话里的内容,似乎是催祁见浔回帝都的话,祁见浔像是怕她听见,只淡淡的应着,并不多说。
电话挂断后,祁见浔什么也没说,小腹上的指尖没停,拿起平板继续看文件。
时姜沉吟数秒,胳膊肘朝后,戳了戳祁见浔的胸膛,迟疑道:“你要不然还是回帝都吧,”
开了这个口,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我也没什么事了,烧不都退了吗,下午正好也要拍戏了,没办法陪你。”
祁见浔拧起眉,侧过脑袋看她,那神情又是气又是想笑得,空出一只手来捏时姜的脸,“小没良心的,想我了就把我招过来,没事了又赶紧轰我走?”
“哪有这样,”祁见浔可冤枉死她了,“看你这么忙,一上午电话都不断的,公司离了你又不行,我昨天喊你过来也是草率了。”
“不草率,”祁见浔抱紧怀里的人,“想你了,你不让我来我还放心不下呢。”
时姜扭过头看他,盯着男人略显疲惫的眉宇,出声问:“你睡好了没昨晚?”
“你说呢,”祁见浔指了指眼下的青黑给时姜看。
“那你现在赶紧去补补觉,订下午的机票就回去吧,”时姜站起来,连同拉起祁见浔,一边催促着人还一边埋怨,“之前让你补觉你不补,非跟我闹。”
说是让祁见浔补觉,时姜自己也被他拉上了床。
时姜靠进他怀里,两人闭着眼闲聊着。
说自己拍戏的趣事,问他帝都发生的事。
话题兜兜转转,转到了外婆的身上。
“你去看外婆了吗?”时姜睁开眼,仰头看他,“她情况怎么样?”
祁见浔神情一顿,而后不动声色道:“你说了这么多,都不问问我好不好?”
时姜翻他白眼,下意识说:“不是天天有在视频聊天么,你能吃能喝还能喘,有什么不好的。”
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一时哑然。
祁见浔也很快就揪到了重点,睁开眼,眸光轻眯,“能喘?”
“咳…”时姜移开视线,尴尬咳嗽,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不是吗?你没喘吗?天天喘的我都不好意思…”
时姜越说,后面的声调越小。
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祁见浔险些被她气笑。
他指尖捏住时姜的下巴,把这要缩进“龟壳”里的脑袋抬起来,“还想听吗?”
“我现在就喘给你听。”
“……”
即使话题被祁见浔带跑偏了,时姜也没忘记一开始问的话,她推了推他,神情严肃了些,“别闹了,问你话呢,”
“外婆怎么样?”
祁见浔指尖一顿,松了手。
气氛有一瞬间的沉默,时姜的神情也随之淡了下来,等待着祁见浔开口。
祁见浔摸了摸时姜的脑袋,语气柔和下来,“姜姜,跟你说了你别着急。”
“外婆她…状态不太好。”
时姜下意识绷着呼吸,继续听祁见浔说:“…外婆连我也认不得了,”
“我问过了医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外婆现在情绪还没有特别不好,还可以有药物以外的治疗方法,医生建议用怀旧疗法,让外婆回顾过去的事,回到过去生活的地方有助于提高感知能力和记忆力。最好是能够住以前的房子,”
时姜张了张嘴,突然间感觉自己失语了,她缓了一下,哑声问:“…意思是要回沪市?”
祁见浔点了下头。
当初外公去世后,就是怕影响外婆的病情,触景生情的,所以时姜才带着外婆回了帝都,要不然她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在沪市上大学了。
可现在因为病情加重又要回去,回去又会碰见舅舅一家这糟心的事,先不说触景生情会不会影响外婆的情绪,就单单舅母那个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和外婆谈过了,她说想回到外公和妈妈以前住的地方…”祁见浔知道时姜的顾虑,放在她脑袋上的掌心轻揉,尽量缓解她的焦虑,“放心,一切有我呢。”
时姜也想回去和祁见浔一起照料外婆搬回沪市一系列的事宜,但剧组进程紧,最近都在拍大场景的戏,她也一时脱不开身,导演又要求谁都不能请假。
一拖再拖的等了十来天,时姜才空下来去沪市,这时外婆搬回来有两天了。
根据祁见浔的描述,外婆心情似乎挺好,情绪也还稳定,是个不错的开始。
祁见浔去机场接的她,两人到家的时候,正值傍晚。
彩霞绚染着天空,热浪浮动,还是熏得人一身汗意。
时姜看见外婆的时候,外婆正在后院的秋千上坐着,她记得这个秋千还是她找人做的,没想到现在都没坏。
还有七八米远的距离呢,时姜就扬着手跟外婆打招呼。
她看见外婆歪头问了旁边的张阿姨什么,张阿姨回答了,外婆又拧着眉摇头。
等时姜走近了,外婆神情警惕的看她,试探问:“小张说,你会把姜姜带来看我…”
外婆视线朝时姜身后望了望,见后面只跟着祁见浔,并无他人,又看像时姜,是在问“姜姜人呢?”
“……”
时姜内心涌起了一股无力感。
姜姜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她无半分像从前。
外婆现在跟张阿姨和祁见浔都熟,就对她这个亲外孙女儿跟陌生人一样,现在也不把她认成妈妈了。
祁见浔只得安慰着老人说姜姜一会儿就过来。
这套别墅还是从来的模样,自她和外婆搬走后,一直都是舅舅他们住着的,也不知道祁见浔跟舅舅他们说了什么,一家子竟也主动搬了出去。
这个家已经有六年多没来过了,里面伺候的还都是以前的老人,看见时姜进来一个个小小姐喊着,有的甚至都热泪盈眶了。
时姜摸着扶梯上楼,深红色木漆的扶梯已年老,有的地方已经被磨平了棱角,露出了里面浅色的木头材质。
她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外公外婆在她出生后就备下的,只要她在这个家,就一直有她的位置。
时姜推开门,打扫的很干净,里面的陈设还一如当年,书桌上还随意的放着几支她临走前扔下的笔,七扭八歪的摆放着。
这间卧室比她在姜家的卧室还要大,粉粉嫩嫩的,真是的是按公主房的规格布置的,妈妈说过是外公外婆亲手布置的,就是让他们的外孙女过公主般的生活。
这一室的粉嫩被祁见浔看见还挺不好意思,只尴尬的解释,“祁见浔,你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吧。”
房间里有一面墙挂满了时姜各个时期的照片。
刚出生的,满月的,会坐的,会爬的……
这些照片姜家也有,不过都在相册里,想来祁见浔也没见过,时姜一一介绍着。
而时姜不知道的是,这些照片祁见浔很早之前便见过了,不是在姜家,是在外公那里。
每一张,他都有。
身旁小女人的嘴没停,还在叽叽喳喳,“祁见浔你看,这是我高三话剧表演拍的照片,我演的灰姑娘,好看吧,最漂亮的灰姑娘。”
“还有这张,这是我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拍的,这条白裙子是外公找人在国外定做的,宴会也是外公办的,特盛大,祁开扬他们都来了,就你没来。”
时姜说着说着,还埋怨了起来,小眼神觑着祁见浔,“那时候你好像还在国外呢吧,也不知道给我送个礼物。”
“……”
有些事不需要刻意去说,总归是有迹可循的。说了,反而惹人内疚自责,在她稀里糊涂的认知里,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而在追寻她身影的目光里,也仅仅会成为他自己记忆中的流年。
“我现在送你个礼物。”祁见浔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了个袋子出来。
“什么呀?”时姜不禁睁大了眼,从两人一路进了房间,她竟然没发觉祁见浔带了个袋子。
那袋子是黑色的,里面什么东西也看不清。
时姜接过祁见浔给她的袋子,在男人希冀的目光下,略带几分迟疑的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
那几分迟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麻木,再到脚趾扣地。
“你怎么…”手里的东西都略显烫手,时姜恨不得直接搁窗户扔出去,她塞回祁见浔手里,还煞有介事的甩了甩手,“还把这校服带来了?”
手里的所谓祁见浔的‘礼物’正是那日她从家里翻出来的校服。
“你不是要见外婆穿吗?”祁见浔说得理所当然。
虽然但是……
“我…”若是没发生之前的事,时姜还能心安理得的穿这件校服去见外婆,但现在,这件校服被祁见浔拿在手里。
男人的手骨节白皙,指骨突起,因为拿着衣服呈弓着的姿势,手背上顺势绷起了几道青痕。
看着这只修长的手,时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晚,也是他这只手,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弄得她挠心挠肺。
现在怎么看怎么色情,简直无法直视了。
连同这件校服,时姜都不想穿了。
就怕祁见浔抱着她再来一次。
那这也太羞耻了!
像是看出了时姜的意图,祁见浔还揣着糊涂装明白,眉梢轻轻挑起,连他眼睑下的小痣都在散发着诱惑人的气息,声调放的极缓,“不想穿?”
“还是…不想自己穿?”
时姜倏然睁了下眼,也看出了祁见浔的意图,可以现在已经晚了。
男人的手臂已经探了过来,指尖绕后勾住了她裙子身后的拉链,轻轻一带,细腻白皙的背脊敞在了空气中。
他的嗓音落在耳畔,极富磁性,“那我可就勉为其难的亲自帮你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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