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意旁人如何想,洛不遇低声问她:“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来了?”

    “我是身体不舒服没错,但我不是残了,宴会上各国使臣都在,我不来,明日流言就要漫天飞了。”南曦冷笑一声。

    洛不遇一怔。

    对哦。

    他都能想象到明天的“天下小报”头条了。

    ——震惊!南楚圣子圣女不和实锤!

    ——圣女被囚禁竟是真的!

    ——论南楚圣殿的二三事。

    洛不遇打了一个寒颤。

    宴会继续。

    云衫侍女,频倾寿酒,加意动笙簧。人人心在玉炉香。

    “圣女殿下,圣子殿下。”

    “怎么了?”

    岑家主起身笑道:“臣之小女近日新习得一首曲子,望能献与二位殿下。”

    “自然可以。”洛不遇笑眯眯地回道。

    岑汐起身,面带羞意,“容臣女先行更衣。”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岑汐便穿着一身绯色舞衣回来了。

    乐起。

    岑汐原先羞涩的表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舞蹈的认真与投入。

    岑家小女儿不喜医术,尤爱舞蹈,在世家中不是秘密。

    柔情似水,活力四射。

    舞者的腰肢如同婀娜多姿的垂柳,纤手宛若翩翩舞动的落蝶,飞扬的发丝仿佛墨色的锦缎,舞姿优美,灵动,轻盈,好像活泼的精灵。

    水与火之间的转换游刃有余,轻盈的姿态伴着矫健的步伐,创造了一场不一样的视觉盛宴。

    秦罂落看向主位,却在不经意间与南曦对视。

    二人先是一怔,后又相视一笑。

    南曦很认真地欣赏着舞蹈,洛不遇也很认真地看着南曦。

    一舞毕。

    岑汐有些喘,面色绯红。

    “小汐的舞技又进步了不少。”南曦十分给面子地夸赞道。

    岑汐向来喜欢南曦,儿时更是因为她们二人名字同音而欣喜了不少时间,此时听到南曦夸赞,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

    “谢殿下夸赞。”

    岑汐努力下压嘴角保持端庄,可眸中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南曦虽身子骨弱,但却不是只能卧于榻上的病秧子。她的情况稍好点,适量运动还是可以的。

    南楚圣女南曦有三绝:卜绝,棋绝,舞绝。

    ——卜卦,棋艺,舞技。

    最后一绝闻名天下,素有一舞倾国之誉。

    对于岑汐而言,被南曦夸赞,不仅代表着崇拜喜爱之人的认可,也代表着一位舞蹈大家对她舞技的认可。

    ……

    夜凉如水。

    洛不遇将披风轻轻地披在纤瘦女子的身上。

    “阿遇,”南曦收回目光,“你怎么来了?”

    “睡不着。”

    无言。

    四周皆静。

    “再过两日便是祈福仪式了。”

    “我知道。”

    “嗯,只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没人敢,也没人会在那日闹事的。”

    南曦看向庭院中的曼陀罗,目光又越过曼陀罗看向更远的地方。

    “你就那么确定,南曦?”

    “从卦象上看——”

    “南曦,”洛不遇打断她的话,语气包含几多无奈,“你怎么又卜卦了。”

    卜卦,窥测天机,得到的同时也在失去。

    最为明显的,莫过于阳寿。

    “我心里有数。”

    庭院中,一片黑色曼陀罗花瓣悄然落入泥土。

    阚县衙门。

    朱县令仍在喊冤。

    秦居恪食指按揉在太阳穴上,啧了一声。

    可真能嚎啊。

    猪见了都害怕。

    旁边除了护卫和衙门上的官兵之外,是乌泱泱的百姓。

    “哦?”秦居恪一袭白衣立在朱县令面前,笑意浅浅。

    君子端方,不外如是。

    “那姜大人是如何被歹人推下山崖的?朱县令不会不知道罢。”

    “下官、下官哪里知道!殿下,姜大人被害,下官也是极为痛心,但逝者已逝,再追究下去……”

    一语未了,便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

    “朱大人怎知本官身亡了?”

    时间退回姜不期落崖那天。

    “你决定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姜不期锁眉,“殿下,只有将计就计,才能让他们露出马脚,我们才能将那群鱼肉百姓的渣滓一网打尽。”

    姜不期站上断崖,询问官员曾经沪河在此地是否决口过时,便已注意到那歹人的身影了。

    他知道他的心思。

    被推下山崖的时候,失重感袭来,他拿出袖中的匕首,狠狠插进崖壁。

    一阵刺耳的“刺啦”声过后,他不再下坠。

    幸运的是,崖壁上正好有棵树。

    他稍作调整,蓄力扑向那棵树。

    后又慢慢滑向崖底,与秦居恪带来的暗卫相遇,借着他摔下断崖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快速查案。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据村民所言,这么多年来,沪河共决口十三次,而官员却从不上报,只是说收成不好,下来的赈灾银粮也被层层盘剥,到百姓手里的也不过是几碗掺着沙砾的薄粥。

    ……

    “来了?”秦居恪挑眉。

    “下官参见三皇子殿下。”

    “快快请起。”

    秦居恪走上前去虚扶了一把。

    姜不期抬手,便有官兵押了数十个人进来,还拿出一沓纸张,又向秦居恪作揖。

    “下官,幸不辱命。”

    秦居恪接过那一沓子证据,翻看一番,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朱县令,你可还有话要说?”

    朱县令瘫坐在地,他知道,他完了。

    秦居恪快刀斩乱麻处理了朱县令,又与姜不期联手写了一封奏折,向秦帝提出自己对治理水患的见解。

    沪河水患,不同于以往的“堵”,他们认为应用“疏”。

    主要是疏通河道、修筑堤坝、建立水门等措施。其中,最要紧的就是修筑堤坝。

    因为沪河携带泥沙量特别大,已经形成了“地上河”,而进入汛期后,沪河水量暴涨数十倍,泥沙量也相应剧增,如果按照以前的堤坝形式进行修筑,不仅劳民伤财,而且进入汛期后又将重蹈覆辙,徒劳无功。

    因此,经过讨论,姜不期与秦居恪决定修筑双重堤坝,将黄河水从内堤的上游水门放出,经过外堤的阻挡,再从下游的水门中回流到黄河中。

    这个工程虽然繁琐,耗资巨大,但它的好处却是能将沪河所携带的泥沙大量堵截在内外堤之间,这样一来,既加固了堤坝,使之更加牢固,又延缓了泥沙堆积。

    因此,折子呈到秦帝案前的时候,秦帝也只是放到朝堂上做做样子商讨一番,就批准了。

    “殿下,仪驾已备好了。”

    “嗯。”

    南曦打开小瓷瓶,倒了一粒药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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