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林珈特别肯定。
林妈突然明了, 指着儿子：“好小子，又开始坑人了是吧，自己人都这么坑的吗。”
林斐耸肩：“妈妈请不要往自家儿子头上泼脏水, 儿子只是在跟大家玩游戏。”
二伯那边一共是四个人, 只卖大白菜。
今年农场收的大白菜多，林斐是直接叫了刘大勇来帮着一起运，一辆是他的货车, 一辆是二伯家的suv, 足足装两辆车满。
跟大伯他们那一摊不同, 二伯他们一来, 零零散散就有人来问价了。
没别的原因，实在是他们这摊子上的大白菜实在太漂亮了, 脆嫩嫩的, 水汪汪的，瞧着就是一颗好白菜，要是上前仔细闻闻，白菜那股子清甜劲儿更诱人。
林斐是自己开农场的，他也有专门堆肥发酵的地方，平常的老、烂菜叶收集起来随便堆肥发酵发酵又是上好的有机肥。
所以林斐农场卖菜, 从来只卖最好的那一部分。
昨天晚上在给大包菜装袋时, 大伙儿就顺便把外面的老叶扒掉，每一棵白菜都绝没有多余的菜叶。
家庭主妇们原本就对这种剥得干干净净的敞亮卖家心里有好感，等上前仔细去看, 发现这大白菜根部被掰老叶子的地方，几乎没见着什么筋。
这代表着什么？
大白菜老叶子根部都没什么筋, 意思就是这白菜品种好啊, 吃着没筋不塞牙。
再加上凑近了问到白菜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清甜, 老主妇们不会挑别的菜，这大白菜还不会挑么？
然后再一问价钱，一兜子50元，几个老主妇们刚决定放弃，后面几个买菜的年轻人从阿姨口中得知这菜品质好，年轻人花钱大多舍得，当场就下手了。
阿姨们一瞧年轻人都买了，他们上了年纪的怎么还不如这些小年轻？
于是，这摊子的生意一开始就还行，在林爸他们那边终于卖完收工，带着游戏玩家们到这边来时，他们已经卖出去将近1/5了。
而50人群的和老年迪斯科舞团的一跑到这边，意外发现这边的摊子怎么还有一群人在买？
至于原本就在这儿挑挑拣拣还嫌价钱太贵的那群人，冷不丁的身旁突然来了好家伙一大堆人，直接把他们挤一边儿去了。
“欸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先来后到懂不懂？”
50人群的也不甘示弱：“买个菜还磨磨唧唧，要不要在这儿想好回家怎么洗怎么切怎么烧了再下手？”
老年迪斯科舞团的老头阿姨们一瞅这架势不对，趁乱竟然直接挤在双方最前面。
“一瞅就肯定是那小伙农场自己种的有机菜，多水灵的大白菜啊。”阿姨瞧着就心生欢喜。
可一问价钱，阿姨也忍不住迟疑了：“多少？两块八一斤？！”
“就这么一小兜子就卖50块钱？够我回家吃几顿呐。”
这些大白菜都是二伯他们昨晚一兜子一兜子称出来的，绝对足称，而且基本都还多给一两斤呢，他听闻还有人嫌价钱贵，便把今早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说辞又拿出来。
林斐摊子的菜价钱贵是贵，但同样的品质却向来好，而且林斐这孩子阿姨们都晓得，给的秤绝对够数。
反正阿姨们也是捡便宜捡习惯了，就这么顺口一说，也就压根儿没指望能把价钱讲下来。
况且后面还排着大把大把的人呢，自己现在要是不买，又被后面的人挤出去怎么办？
阿姨们率先下手，老头们一看舞伴都在买了，他们跟着买绝对不吃亏，便也立刻端正购物心态。
自来顾客们瞧现在这架势不太对啊，原本以为是摊主一个小时也买不了多少，还有一个
小时就九点了，城管上班是要撵集的，想着这群人应该是摊主找来的托儿。
可怎么来的“托儿”越来越多，把他们这群原本正在挑挑拣拣的越挤越外面去了？
“不行不行，你们年轻人要讲究道德，先来后到懂不懂？”
“您到底买不买。”
“买买买！”
自来顾客们凑近了，就发现这群人好像连排队都有讲究。这、这么有组织有纪律的，当真不是托儿？
前面几个迪斯科阿姨匆忙人均拎两袋大白菜，付账时忽然傻眼，他们这次要说什么来着？
阿姨们立马往后面扭头，去找年轻人求助。
年轻人本来不想说的，可架不住阿姨们一连追问，况且潘荭本就是富康小区的住户，她也是小区迪斯科舞团的一员，这会儿她跟何瑞莲被追问，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小声跟关系比较近的几人透露暗号。
“柳暗花明又一村？”
二伯忍着笑摇头：“暗号不对，你们就别耽搁时间了，后面的人还等着呢。”
轮到潘荭，她也没答对，她迷迷瞪瞪地问外孙女：“这两句不是一首诗的吗？”
笑笑也觉得奇怪，专门又拿出手机，在50人群里再次核对：“是的呀。山重水复疑无路后面一句就是这个。”
后面的老语文教师瞥见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更纳闷了：“对的呀，我前阵子刚教过这首诗。”
问题没能解决，50人群的只能在场外求助，反正林斐坑了他们那么多次，这次林斐设计游戏本身就有漏洞，他们回来坑林斐一把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
反正大伙儿就持这么个想法，也不管什么秘密不秘密游戏了，直接敞开了讨论暗号究竟是什么。
这下，这摊子还在进行个卖菜游戏的事儿，也算是传开了，这个市场原本还在奇怪这摊子怎么突然轰隆隆来这么大一群人买菜的疑惑，也就此解开。
游戏暗号没解出来，许多人也不舍得多花钱去抢，干脆就站在不远处一起上网搜集答案。
有些人在努力找答案，有些人则在闲聊。
聊着聊着，人们才了解原来这摊子背后靠着一家有机农场，他们经常去农场帮忙干活，可以说这些大白菜当中有不少都有他们参与劳动，而且农场老板也是正经农学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本人专业技能高超，颇受教授们的喜爱。
自来顾客们越听越觉得这农场有意思，在得知农场老板时常叫人去他那边干农活时，还以为这是个类似于农家乐的对外经营农场，一个个都在问农场老板的联系方式，还想着有空也携家带口去玩。
张源他们可知晓林斐那人性子，要是乐意去农场当白工的人多了，林斐那黑心资本家肯定变着法儿地挤压他们的福利。
向来老实巴交的冯建平此刻也是怀着心思，跟旁人大倒苦水：“哎！别提了，这农场老板实在太抠搜，我们辛苦给他翻地种菜施肥，他天天坐享其成，关键是你们瞧瞧，我们辛苦在农场劳动，现在想吃农场的菜还得花大价钱再买。”
不成想，其他人压根儿就没想得到这么多，一个中年男人拍拍冯建平肩膀，叹气：“做生意的都是又奸又抠，有些农家乐还得掏钱才能进去干活呢，不干活都不给吃饭。”
没想到在旁人心中，他们这群人竟还省了个门票钱？冯建平讷讷，最终还是忍不住辩解：“我们不干活也没饭吃啊……”
这时，一个小姑娘突然大声喊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暗号应该对‘亲山亲水有亲人’！”
正好，靠近林二伯那人立即重复一遍，追着问：“这下对了吧？”
林二伯笑道：“七折，两袋大白菜付款70元就可以了。”
“哦也！对了对了！”那小
姑娘得信儿，得知自己还真猜到暗号，高兴得她直接跳起来。
小姑娘破解暗号有功，人们心服口服把她推到队伍最前面，她算是第二个打折购买的人。
小姑娘原本还打算买个一袋回去尝尝好不好吃，但身后的人全都在撺掇她多买点。
“你信我，等你回家炒菜吃了肯定会后悔买三袋都不够吃的。”
“这家农场老板人品不咋地，但他家产品绝对靠谱，敞开了钱兜子使劲买吧。”
闻言，小姑娘又拿了两袋大白菜，她细胳膊细腿儿的，拎还拎不动，前面那大哥好心帮她拎到电动车上。
小姑娘还不得走，几个飞快买完了菜的人拉着她问是怎么破解这暗号的。
“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看了个古早穿越小说，小说内容还挺雷人的，别的印象都不深了，唯一的印象就是女主跟同为穿越人士的配角对这个暗号……”越说小姑娘越觉得不对劲。
潘阿姨笑笑他们也觉得不对劲，笑笑瞥眼看向林斐那小绿，只觉得有趣：“没想到林老板竟然还有这小癖好。”
其他人也龇牙恶寒：“我也没想到，林斐竟然喜欢看古早穿越小言。”
“男孩子家家的，再不济看小说也看龙傲天啊……”
林斐还不晓得他的个人形象已经再次在群友们心目中崩塌了。
这个话题揭过，笑笑突然拉了下外婆，问：“要不咱们再去买两袋白菜？”
一方面是过年，家里人口多，蔬菜消耗量大，另外一方面这不正好破解了暗号，可以打折买嘛。
何瑞莲是个数学老师，她刚才也是因为冲得太靠前，原价买的两袋。
这会何瑞莲口中喃喃计算：“要是再七折购买两袋的话，每袋就是425元了。”
这话一出，几个原价买的人也将将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越买，一开始吃的亏就被填平的越多！
车上林妈他们看市场里人群又一窝蜂都跑去排队买白菜，约莫就能猜到暗号应该是被破解了。
林灿问：“这样都去七折买白菜了，这下你可少赚不少啊。”
林斐笑着摇摇头：“不会少赚的，我本来就提价买的，现在只是原价卖出去而已，顺便还能赚个吆喝。马上春初农场里成堆成堆的菜都可以收了，有了这次活广告，回头我自己来卖菜时就方便得多。”
林妈林灿和大伯娘三人：“……”现在买菜的那群人肯定都在高兴自己是占了林斐的大便宜吧，肯定都在高兴自己终于反过来坑林斐一把吧？
谁能想到，林斐本来就是先提价再打折来卖的呢？
林斐看他们三人这表情，就能猜到他们仨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笑道：“不过他们也挺赚的，因为春初那阵子菜价贵，我原本打算那一批菜再涨涨价，他们现在买的价钱确实不太贵。”
大伯娘：“……”
林灿小声拍拍老妈胳膊：“要不你跟老爸多来学学我这堂弟是怎么做生意的吧。”
大伯娘笑骂一声，但眼神里却带了丝丝思索的意味。
至于林妈，因着儿子优秀，在妯娌跟前大出风头，此刻也是心中飘飘然。
这边的市场属于早市，一般8:40就差不多结束了，9点钟城管上班还会过来撵摊子。
但这会儿才8:20，二伯他们就把车里的大白菜卖个精光。
“真没啦，一个菜叶子都没啦！”二伯大声冲后面还没能买到菜的人道歉。
还有人问明儿个什么时候来摆摊，二伯他们只能讪讪笑过去，反正就是不给正面回答。
一场卖菜游戏下来，人人都精神奕奕。
特别是二伯跟二伯娘，原本只是在林爸林妈口中听说林斐这农场挺
赚钱，这次是亲身感受到了。
现在做生意可不怕东西做不出来，最怕的是没销路。
而林斐这农场，农产品的生产不缺劳动力，就连农产品的出售也不愁。都这样了，生意要是还做不起来，那干脆去买块豆腐好了。
回到家，林斐简单把钱汇总一下，一共卖了差不多小三万。
当天晚上，两个伯伯就跑到林斐的书房，就差跟他秉烛夜谈了。
……
过了初六，这个年差不多也就算是结束了。
两个伯伯启程回他们各自所在的城市，林爸林妈也去学校上课，农场突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林斐原本想的是他要孤家寡人几天呢，没成想第二天傍晚张儒赫就开车过来了。
原本林斐还挺好奇，张儒赫这么早跑来干嘛，只是还没问呢，就见他表情不大轻松，干脆也就不问了。
张儒赫在心中轻轻叹口气，天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个“家”里忍到现在才走的，过年那几天，每一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农场里目前没什么活儿，基本林斐都趁着大伯他们人还在时，都张罗得七七八八。
张儒赫看农场也没他什么事儿，便琢磨他的生意要怎么做了。
之前是林斐琢磨农场发展方向，在书桌前伏案写写画画，张儒赫在一旁偶尔给建议，现在正好反过来。
张儒赫那农家乐生意还成，距离城市车程不算远，山水清秀，关键是饭菜口味好，这半年下来也积攒不少回头客，生意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
但他投资那几个民宿，生意就不怎么地了。
“主要是洋景村这边没什么景，人们过来住一晚上玩不到什么东西，可以玩的项目基本没有，那么孤零零的民宿也就没什么好住的了。”张儒赫揉着脑袋，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解决这问题。
林斐在旁边看了会，张儒赫其实分析得很对，他那几个民宿本身定位就存在问题，经营这半年来生意不好也是意料之中。
张儒赫垂头思索半晌，他那民宿都是租的民房，还花了大价钱去进行装修和改造，要是突然放弃，不光租房违约金大把大把地赔，装修的投入同样也算是彻底进了黑洞。
“要不就先搁置着吧，等装修破旧，到时候再彻底结束经营。”张儒赫叹气。
林斐倒是忽然有了主意，他道：“你还记得姜铁龙姜大厨吗？”
“记得啊。”张儒赫一时没想明白林斐想表达什么意思。
林斐拍拍桌子：“他开的是家私房菜吧，他们那种私房菜好像每天也就只接待两三桌，赚得多，干得少。我记得私房菜一方面是卖味道，一方面也是卖私密的环境。”
张儒赫忽然就明白林斐的意思了！
一有了方向，接下来的规划便有了奔头，张儒赫想到了在院子布置这方面审美极其优异的曲英姐，准备请她帮忙给院落再布置布置花境，然后他再去找几个合适的厨子。
“我完全可以去找找那种退休了但是又闲不住的老厨子们，他们经验丰富，而且这边食材好，工作量也小，说不定他们乐意过来的。”张儒赫越说，越兴奋。
结果第二天，张儒赫人就走了。
只留下林斐一个人在农场里孤孤单单，倒也不凄惨，家里有破壁机面包机，他可以打杂粮豆浆，做面包，再配上姜大厨做的各种蘸酱。
至于中餐，那就更简单了，一道简单的炖肉，再随便搭配个什锦凉拌菜。
总之，感谢现代科技，感谢姜大厨倾情相助！
晚餐的话，林斐会更丰富些，第一天是王姨钱大娘有请，第二天是黄三婶打电话……
三餐有地方解决，农场也没什么要紧活儿，他闲着无聊就每天早晨摘
点菜，用小绿拉着去市场卖菜去。
这几天他可没去富康小区菜市场，而是去上次给大伯二伯圈的地方摆摊。
摊子一铺出来，挂上林家农场有机菜的牌子，上次跟风也买上菜的那些人下手相当果断，有他们引流，很快路人买家也因着好奇浅买一点。
很快，林家农场有机菜的牌子竟在这两个市场还打开了口碑。
林斐独居这几天，过得竟比之前还滋润，要不是程帅是他好友，打电话说要过来给林斐当白工，林斐还不乐意被他打断轻悠小日子呢。
元宵节这一天，正逢农村大集。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集，不光有各种卖衣服熟食百货的，还有套圈炸串杂耍海盗船看电影的，大集尾端还卖牲畜。
林斐这次拉着程帅出来赶集，主要就是为了买牛。另外还要再买一些淮大角山羊，过年跟大伯他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一整只，林斐还意犹未尽，还打算最近再杀几只。
跟亲近张儒赫程帅，还有王姨党书记，以及曲英姐他们吃一只。想想，为了到时牛乳抹茶酱、蜜红豆等，多少也得分姜铁龙一只，另外还得撇下三头，给那50个吃货尝尝味道……
剩下就没几只羊可以卖了。
“你还真买奶牛啊？”就为省钱喝奶茶，结果花大把钱去买奶牛？说实话，程帅一直都以为林斐只是说说而已。
林斐挺着胸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说了要养牛肯定是要养的。不过直接买奶牛不划算，我打算买几头临产的母牛。”
“几头？还临产的？”程帅简直就想问问林斐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他道：“你知道现在牛价多贵么，还买临产的，牛性胆小，母牛临产期间更是容易受惊，万一出意外，你上哪儿哭去？”
林斐表情淡淡：“你忘了，我有同学。”
一句话就把程帅给堵得没话说了。
倒是忘了，经常来农场干活的王潜跟刘一虎就是学动物养殖专业的，偏偏他俩毕业后还进的是本地牧园养殖场，正好还跟专业对口。
程帅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问：“你小子该不会惦记上我的专业了吧。说，你打算后面劳役我去干什么活？”
林斐直接嗤笑，态度相当之傲慢：“拉倒吧，你我同一个专业，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能去请教张教授。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干普工就ok了，别的用不着你操心。”
“好家伙！”程帅差点被这丫的给气仰倒。
他倒是一时忘记了，现在张教授更稀罕这个逼王不说，自己在学校骄傲了四年的专业课在这小子面前现在也不值一提。
想想自己堂堂研究生，竟沦落到跟其他人一起当普工的地步，程帅就更是心口一窒。
程帅闷闷不乐：“你别看不起我呀，我好歹还考上了研究生，多少给我布置点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逼王·林斐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声音淡淡：“等到时候再看吧，现在不着急。”
程帅：“……”怎么就好像我在求着给他干活似的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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