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解咒,楚痕就会情不自禁回想那无比后悔的过往之事。

    后悔发现的太晚!

    后悔自己修为太弱,没能阻止。

    否则承受痛苦的不会是莫央然。

    孤灼昱一直在留意楚痕的一举一动,见对方面色愤怒,眼神充满自责,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炼丹房门突然打开,破坏了压抑的气氛。

    楚痕盯着走出来的无逍,满怀担心地问:“无逍,身体可有事?”

    莫央然注视着楚痕半会,垂眸回道:“无事。”

    楚痕很想亲自确认,可他知道莫央然不会允许,只好温柔一笑,“无事便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站住。”莫央然皱眉盯着回头看他的楚痕,侧身道:“我有话问你。”

    孤灼昱很聪明,赶忙拱手道:“我还要去整理灵草。”

    无人阻止孤灼昱离开,待对方离开之后,楚痕浅笑问道:“无逍想问我什么?”

    莫央然走到围栏前,眺望着远端青山绿水,喃喃问道:“我闭关前是不是受过伤?”

    楚痕惊愣一会儿,回道:“是受了伤,不过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莫央然侧头紧盯着楚痕,“没骗我?”

    楚痕认真地回道:“没骗你。”

    他记得闭关前受过伤的画面,会这么问,只是想确认对方会不会满他。

    如今得到答案,莫央然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握住石柱垂眸沉默。

    他和楚痕是在任务途中相识,因各种因数凑到一起,打了一架。

    有言道,不打不相识,他和楚痕算是八字不合,见面不是被对方气的想揍人,就是生气中的动手。

    久而久之,凡是与他相识之人,都知他和楚痕关系不好。

    死对头算是从这而来。

    当然,即便死敌,也从未有过真心杀对方的念头。

    识海的画面不会骗人,他会拿剑刺穿对方,肯定有什么原因。

    莫央然再看楚痕,认真地问:“楚阡垠,现在我问你答。”

    楚痕微微一笑,“你问。”

    “问之前我需要提醒你,别……”

    “别骗你。”楚痕拿着骨笛敲了敲对方额头,“我楚痕欺骗天下都可以,唯独不欺骗你。若是瞒你,我定会受到惩处。”

    “……”莫央然撇眼道:“没事说什么毒话。还有你活腻了,拿骨笛敲我!”

    楚痕被骨笛递给对方,“要不你敲回来。”

    “你当我不敢!”莫央然夺过骨笛,朝对方额头敲的时候,选择握住骨笛说道:“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楚痕微笑调侃道:“无逍,你变聪明了!”

    “我很笨?”莫央然眯眼微笑盯着楚痕。

    楚痕温柔一笑,“不,是我笨。”

    心跳的提速迫使莫央把骨笛扔给对方后,侧身说道:“说正事。”

    楚痕背靠石柱,浅笑应道:“好。”

    莫央然不习惯这种怪怪气氛,快速进入主题,“我曾经是不是伤过你?”

    微笑的楚痕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莫央然,“为何这么问?是不是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莫央然紧盯对方,“你这话是说我失去了某些记忆?”

    “……”楚痕浅笑,“无逍,我们已有十几年不见了,有些事我也不知道。”

    他和楚痕能在这里没事的对话,算是这次出关之后,最奇怪的事。

    明明曾经视对方为死敌,见面不打架绝非正常。

    自然也能理解楚痕不知他的事。

    何况,记忆中提醒他,和楚痕上次分开还是十二年前。

    分开之后,听到的最多就是对方在闭关修炼。

    如果按照识海的画面去追寻十二年前的事,根本就没有类似画面。

    那么只能说这段记忆是在他闭关前发生的,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

    莫央然再看楚痕,“你确定没有我刺伤你的画面?”

    “无逍你我见面,常常都会受一些小伤,所以我不知你指哪次?”

    莫央然刚想说,又被那血腥的画面放弃了,侧身道:“没什么,只是好奇问一问。”

    楚痕盯着回到炼丹房的莫央然,唤道:“无逍。”他在对方停下来后,神色肃穆地说道:“炼丹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会反噬。”

    接下来要炼制的丹药的确不能有杂音和杂念存在。

    莫央然回头说道:“你很闲吗?我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正在找。”楚痕知道莫央然是在赶自己,微笑退后,“我现在去准备。”

    莫央然看着楚痕踩着阶梯离开,低头盯着手中的异火,确定火焰光亮,拿出一枚传音石说了几句,传送出去。

    楚痕是在察觉到空气有灵动才停下来回看楼阁。

    ‘我曾经是不是伤过你?’

    ‘若是骗你,我定会受到惩处。’

    楚痕垂眸苦笑一声,转身肃穆地说道:“所有的惩处由我一人承担吧!”

    三日之后,满头汗水的莫央然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灵气攻击,总算等到了丹香味溢出。

    接下来关键的丹成阶段,莫央然丝毫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盯着丹炉,精准控制着手中异火。

    灼热的异火不断地在丹炉里和丹气撕咬、搏斗。

    好几次都被丹药释放出来的丹气反扑,好在莫央然即使加强异火,成功封住丹气,避免丹毁人毁。

    不过,持续的加强异火,体内的灵气也消耗的有点快。

    莫央然拿去一百枚上品灵石搁在身旁,边吸收边加强异火。

    两个时辰过去,丹药毫无变化。

    四个时辰过去,丹香更浓,浓郁的仿佛要把人迷醉过去。

    闭住呼吸,顶住丹香诱惑一个时辰,刺耳的‘滋滋’声传来,莫央然立马释放最大的火焰去炼化。

    当丹药光泽从丹炉冒出来,外面的湛蓝天空再次出现了浓密的乌云。

    早在殿阁外守候的孤灼昱看见乌云飘来,心情激动地说道:“丹云来了,这次不知是不是异丹。”

    “西阁主,您说魔祖在炼异丹?”

    “嘘!”孤灼昱抓住张嶝的肩膀,“小胖,这事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拿出去说,除非魔祖自己说。”

    张嶝也不是不懂之人,听了孤灼昱那句‘除非魔祖自己说’,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西阁主您放心。”

    孤灼昱满意一笑,再看已经镶上彩色边纹的丹云,冁然而笑,“果然是异丹,地阶二品异丹要问事了。”

    “不愧是魔祖!寻常人炼异丹不是自毁灵根就是失败一事无成。而我们的魔祖竟然已经炼出地阶二品了!”张嶝一副骄傲地姿态说道:“哼,丹城又怎么样?炼不出异丹,还是要上门求人炼丹。”

    孤灼昱一点也不惊讶张嶝这番话,打从他随父亲、阿爹来到上界几十年,已经从震惊变成平静。

    就拿这丹药,原本他还自信以为能炼出地阶丹药就很了不起了,可自从得知异丹、极品丹药的存在,他才知道,他的世界观太小了。

    又在得知这两种丹药,连赫赫有名的丹城都极少有人炼出,就更加佩服炼出异丹的莫央然了。

    “西阁主,有情况!”

    孤灼昱回神盯着膨胀的乌云,在一道红色丹雷落下时,他只看见一棵绝大的树木阻止了丹雷。

    丹雷随着丹药等级增加或者变色,像普通丹药,在天阶以下,丹云都是黑色,丹雷则是白色,并且随着丹药等级而增加雷的数量。

    而异丹便是镶嵌着彩色边的黑云,落下的是红色丹雷。

    极品丹药和天阶丹药,他还没见过,可也能从现在的威力中想象到。

    异丹的一道丹雷就可以灭掉一个老祖,何况两条丹雷。

    孤灼昱担心的盯着莫央然,随时都想着要出手帮忙。

    不知孤灼昱想法的莫央然,拔出剑挥出强烈的功法对付第二道丹雷。

    丹雷来的速度很快,强行破功法冲入殿阁。莫央然迅速回到炼丹房阻止,才避免丹药被毁。

    顺利攻破丹雷,小小的金褐色复生丹也成功出炉。

    含有浓烈灵气的复生丹出现就想着往外逃走,好在莫央然动手快,瞬身抓住逃走的丹药扔进丹瓶中。

    丹药成功炼好,莫央然则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坐在地上休息片刻,才闭目调息。

    外面的孤灼昱看见丹云消失,知道莫央然炼丹成功,转身说:“小胖,若是楚前辈再上山,就让弟子们别拦着。”

    “啊!可是魔祖不是有命令不让楚前辈入虞山吗?”

    孤灼昱微笑地说:“魔祖只是开个玩笑,怎么可能不让楚前辈入虞山。”

    张嶝回想过去两人的相处,点头道:“说得对。我这就去告诉其他弟子。”

    孤灼昱目送走张嶝,想起三日前莫央然传给他的传音石,噗呲一笑,“不想让人知道炼丹一事……还真是魔祖的做法。”

    莫央然可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全神贯注的调息。

    直到身体恢复,莫央然才结束调息,起身离开炼丹房。

    “调息了几日感觉如何?”

    莫央然盯着门口站着的楚痕,皱眉问:“你怎么在这?”

    “我自然是……”楚痕拿出一枚储戒递给对方,“我寻到一些灵草,送来给你。”

    莫央然拿去戒指,探寻了一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珍贵的灵草,不由惊讶问:“你从何处寻来这些灵草?”

    “任务的报酬。”

    “既然是报酬,那就自己留着。”莫央然把储戒还给对方。

    楚痕赶紧上去拦着,“无逍,你知道灵草对我无用,何况我不是欠你……”

    “欠我什么?”莫央然紧盯对方。

    楚痕摇头一笑,“没什么,那就当是我拿来买丹药好了。”

    莫央然看楚痕那副着急模样,转身笑了笑。

    注意到的楚痕靠近对方,低沉说道:“无逍,你学坏了!”

    莫央然侧身微笑看着楚痕,“楚公子你这么热情给我灵草,我也不好拒绝。”

    莫央然拿走戒指,转身走了没几步,停下来回头扔给对方。

    楚痕伸手接住飞来的丹瓶,讶异问道:“无逍,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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